第40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三合一(2 / 2)

還有一家小糧鋪,陳問舟思慮再三到底沒關,因為他名下還有兩個莊子,莊子上產的糧食吃不掉也是要賣的,自家賣還能多賺點。

外地還有幾家小鋪子,他看過賬目,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銀子,懶得操那個心,索性直接租出去,收個租金簡單省事。

幾家鋪子的位置都不好,但是莊子的位置倒還不錯,就在府城郊外,一大一小,大的有三百畝,小的有八十畝,種的都是當季的糧食。

秋收後,留下足夠自家和莊子上的人吃一年的糧食後,其他的便都拉到鋪子裡售賣。

陳家分家給他的產業也就這些,看起來頗有些寒磣,但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可絲毫不少。

光是銀子,他就足足拿了一十萬兩,想必最少占陳家現銀的三分之一,除此外,其他的古玩玉器等等更是不計其數,當然,也隻能看看,好些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總不能賣了。

手上有錢好辦事,春林香齋出海的那批貨可是花費了不少錢,雖然肯定能賺回來,可那也得是三年後的事情。

為著風險,各家出海的貨物是不立即結算的,而是等商船回來了,若是一切順利,最後賺的錢去掉路上耗損和撫恤金之類的,一一分成,給到各家各戶。

這其中,還要扣掉官府三成的利益,商戶最後隻能拿七成的利潤,即使這樣,也比在當地賺的多得多。

當然,若是哪家倒黴,商船在路上全軍覆沒,那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總的來說,他如今是鐵定不缺錢的,春林香齋發展勢頭迅猛,短時間內他不打算繼續擴張,否則稍有風波容易顧及不到。

接下來,他對要做到事情也有所計劃,那就是培養屬於自己的人。

如今他需要的人才主要有兩種,一種是製香師學徒,可以跟著店裡的三位製香師傅學習,目標不僅是批量製作香料,而是能自己調製、研發新的香料。

還有一種,則是如曹娘子這般能獨當一麵的掌櫃以及賬房先生,將來再開分店總得有人看管。

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慢慢尋摸培養,總得要個一兩年時間才能瞧見成果。

於是乎,忙碌了好久的陳問舟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突然閒了下來。

鋪子裡,一切正常,家中更是安靜平和。

他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適應,明明陳父這麼大年紀也沒見閒下來啊,可想象自己少少的四家鋪子,與陳家全國各地幾十上百家鋪子,好吧,沒得比。

但人總是愛偷懶的,眼看著離年關不遠了,他便也淺淺的先歇息一段時日。

阮柔也發現,自己最近看見這位東家的次數直線上漲,或者說,幾乎一整天隨時能看見在鋪子後院躺在藤椅悠閒看書喝茶的東家。

一開始她還打聲招呼,三日下來,便是路過都懶得搭理。

陳問舟也不在意,不時看看後麵製香間,再去前麵鋪子瞅瞅曹娘子,活生生跟個監工似的。

他不著急,卻是有人著急,新的陳家宅子裡,陳夫人已經急得嘴角起了燎泡。

“金兒啊,問舟他明年就一十一了,一十一了啊。”她念叨著,不時“嘶”的一聲,下手的曹娘子見了,都替她覺得疼。

然而,她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不敢說,生怕被冠以紅娘的重任,結果仍然沒躲過。

“金兒啊,你如今跟問舟相處得多,比我更了解他的心思,你說說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曹娘子心道她哪裡知道,嘴裡還得裝模作樣說幾句,“問舟是個有誌向的,想必喜歡的也是一樣的吧。”

說起誌向,陳夫人不知為何想到的還是那個阮姑娘,真真可惜了,但類似的也不是沒有。

有了方向,陳夫人就在府城搜尋起來,張家爽利看鋪子的姑娘,王家性子潑辣的長女,諸如此類,最後送到陳問舟麵前的,愣是彙集了一本小小的冊子。

“問舟啊,這都是娘最近尋摸的好姑娘,你好歹看看,要是沒有合眼的,我再去找。”

說實話,儘管已經一十一,可陳問舟其實沒怎麼考慮過自己的婚事,或許一開始就見了他爹娘的婚事不順,後來,覺得無非男女間的那些事,遠沒有他開鋪子、做正經事來的有動力。

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這年紀好像也該娶妻了。

隻是,妻子的人選,他在這幾個人當中怎麼看都覺得不大合適。

最後,遂搖搖頭,表示自己沒看上的,姑娘都是好姑娘,但他總覺得缺了什麼。

“娘,再說吧。”

“再說什麼再說,你都多大了,指不定哪天你娘我就閉眼了。”陳夫人其實還年輕,嫁給陳父時候她年紀正好,如今也不到四十,平時保養得當,眼瞅著再活四十年不成問題。

陳問舟無奈,“娘,我成婚你總得讓我挑個合眼的吧。”

“什麼合眼不合眼,這年頭,誰不是盲婚啞嫁,你當時話本子裡才子佳人的故事呢。”陳夫人頗為嫌棄道,“我給你下個最後通牒,最遲明年,你把這個婚事給我解決了,不然,也彆認我這個娘。”

一言不合就翻臉,說的就是陳夫人。

陳問舟覺得,他娘就是在家裡待了太長時間,又沒人陪著說話,給悶的。原先老宅,好歹還有老頭子,再不濟大房夫妻也跟著找麻煩,一日日的不也挺有趣。

如是想著,他建議道:“娘,要不你回老宅住一陣子?”

“住什麼住。”陳夫人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你大哥看孩子,我還沒那興趣。”她想抱孫子,也得抱自己親兒子的啊。

陳問舟徹底拿她無法了,再次建議,“要不你去莊子上住一陣。”

“這天寒地凍的,你要我去莊子上,是不是存心要我受苦啊。”

好嘛,這一茬茬下來,全是他的錯,他乾脆閉嘴,乾巴巴看著。

陳夫人再是生氣,瞧他這一副傻樣也忍不住樂嗬了——再長大,也是她親兒子。

這麼想著,有些積在心頭很久的話,此刻也敢說出來,她語氣放得極為柔和,配上神態,就如要哄騙小白兔的大灰狼。

“問舟啊,你對那位阮姑娘,是不是有點想法?”

“阮姑娘,”陳問舟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慧娘?”

“嗯。”陳夫人輕飄飄應著,其實在仔細觀察兒子的反應。

“娘,你誤會了,我跟她沒什麼的,她憑本事乾活,可沒其他的。”

陳夫人見他誤會,忍不住再次白了他一眼,“我沒懷疑她,我現在是懷疑你有小心思。”

上次跟侄女聊過之後,她就去阮家旁敲側擊了一通,結果發現阮家人對於閨女如今的狀態竟然還挺滿意,並不催著她嫁人,兼之阮姑娘自己也絲毫沒有異動,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將懷疑的目光投在自家兒子上,要不是有心上人,怎麼會對成婚不著急。

“蛤?”陳問舟這會兒就不止是吃驚,反而覺得有些冤枉。

“阮姑娘那麼優秀,你就真的沒動心?”現在,陳夫人甚至覺得兒子腦子有點不好使,生意上那麼精明,怎麼感情上就不開竅呢。

陳問舟仔細回想了一下,論動心可能有點過界,畢竟兩人來往都自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目前來說,他可能更多還是欣賞,欣賞其遇到困境也不自怨自艾,反而努力向上,撐起一家子,欣賞其在去瓊州一路上,不叫苦不叫累,欣賞其麵對壓力,積極奮進,也欣賞她在製香時候的全身心投入。

太多太多了,可以說,他在阮慧娘身上就沒發現過任何缺點,這樣的人合該順利一生,若沒有田三小姐橫插一手的話。

如果要成婚的是這樣一個人,他好像並不排斥。

思及此,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阮姑娘要是知道他們想的這些,不會就此跟他翻臉吧。

“娘,你想太多了,就是我看上人家,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就如世上所有對兒子格外自信的母親一般,陳夫人對兒子也有著絕對的信任。

“怎麼可能,你看這半年,多少人家上門來。”說起這個她還有點哀怨。

“那你覺得阮姑娘跟她們比如何。”陳問舟反問,“隻看人。”

陳夫人說不出話來了,她擔心就是因為對方很優秀啊,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她可不覺得兒子會看上眼。

母子倆的交流到此結束,陳夫人徹底陷入鬱悶中,陳問舟則有些怪怪的感覺,仿佛一層一直存在的隔膜被打破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沒了親娘的逼婚,陳問舟自己卻忍不住觀察起來。

他本就長時間待在後院,偷偷觀察倒也方便。

其實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評估過阮慧娘這個人,當然,那時是以一個東家看待下屬的角度,對方無疑是十分合格的。

有頭腦,有天分,肯努力,最重要的是忠心,或者說,對雙方合作契約的認可。

田家包括其他世家開的價他也悄悄派人打聽過,可以說,比他的價錢要高上不少,但對方依舊沒擔心,除去擔心對方卸磨殺驢之外,何嘗不是對他的認可。

但此時,經過陳夫人的顛簸,他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去打量,依舊不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什麼缺點。

容貌好看、性子純善,對家人也極好。

看著看著,他就不明白那周家小子為何要選擇田家三小姐了,也就田家的嫁妝稍多些,可到了如今,阮姑娘的家財,還未必比一個田家三小姐差多少,隻能說是買櫝還珠,忒沒有眼光。

相比起來,果然還是他比較有眼光。

對此,陳問舟頗為得意。

幾日下來,饒是阮柔再不當回事,對這股子奇奇怪怪的視線,也忍不住有些受不了。

“東家,你可是有事?”

“沒事,沒事。”陳問舟撓撓下巴,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他想問問,她是不是還惦記著周家小子,但這話由他來問怎麼想怎麼奇怪,也就放下不提。

轉過頭去,背著人,他又找到曹娘子,讓她幫著問一問。

曹娘子同樣眼神怪異的瞅著他,一句話都沒說,眼神卻仿佛在問,“唉,你怎麼回事?”

“我這不是擔心她誤入歧途嘛。”陳問舟振振有詞。

“問舟,你是不是對慧娘有什麼心思啊。”曹娘子上下打量著這個表弟,懷疑道。

“咳咳,沒有,沒有。”陳問舟連忙否認,內心卻掀起了驚濤巨浪,納罕想到,怎麼一個個都覺得他有小心思。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曹娘子不屑,“你看慧娘是會為過去回頭的人嗎?”

“那倒沒有。”陳問舟也覺得這位的性子不至於吃回頭草,可,“她怎麼不談婚事呢。”

曹娘子越發奇怪,“問舟,你問這些做什麼,慧娘不稱呼,對你不是好事嗎,怎麼還操心上了。”

“哪有,我又不是周扒皮,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嫁人就一定好嗎?”身為受害者,曹娘子有話要說,“她如今好好的,爹娘疼愛,家有恒財,要是嫁了人,還得伺候公婆丈夫,做小伏低,說不得都不能出來乾活了呢。”

聞言,陳問舟頓時就止了這個心思,隨即道:“那這樣的人家可不能嫁。”

不知怎的,突然就有驚慌感了呢。

最後這件事還是不了了之,唯一留給陳問舟的,就是嫁人等於人留不住的概念。

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思想這些了,因為,來年,不僅是會試年,同樣是京都裴家舉辦製香大賽的日子。

裴家是先先皇嫡出長公主的夫家,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姑母,其一脈可以說都是皇室近親,與皇宮關係親密,長公主一輩子尤喜香料,年輕時在京每五年會舉辦一次調香大賽,不為比個高低,就為了聞到自己喜歡的香。

前幾年年紀大了,才改成十年一屆,與青州府調香大賽看重年輕人的資質不同,長公主的標準隻有一個,就是得足夠討她喜歡。

作為宗室裡數的上名號的老古董,這位長公主的影響力可謂赫赫。

即使不奢望得長公主的青眼,在京都打出名號,也有利於在京都分店的打開,如今春林香齋在府城的名號足夠響亮,可在人才濟濟的京都,隻能算曇花一現,背後又沒強有力的支撐,故而一直沒能成行。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們可不得緊緊抓住。

然而,看重這次機會的不隻是陳問舟,陳家、田家、乃至整個大夏朝的製香師,不限年齡、不限出身,全都迅速行動起來。

都說,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製香手藝雖說比不得文治武功,可好歹算門手藝,能買弄到長公主眼前,就算光宗耀祖了。

春林香齋後院,再次三人齊聚。

陳問舟表情慎重,比起其他世家對長公主喜好的把握,他們可以說是毫無了解,天然就低了一頭,而這時候出去打聽,恐怕也沒人會賣消息,殊不見陳父對他這個親兒子都三緘其口,想必惦記著之前的調香大賽呢。

親夫子況且如此,何況外人,他乾脆不抱希望,反而做下了一個決定。

“提前出發去京都?”阮柔和曹娘子齊齊震驚出聲。

“對。”陳問舟目光灼灼,“慧娘,最重要的是你,表姐,你最遲初夏也得去。”

陳問舟的計劃著實倉促,要在年關過後儘快動身,而長公主的調香大賽遠在初秋。

“會不會太早了?”曹娘子遲疑,大半年的時間,她著實有些擔心。

“不早,聽說有人去年就趕往京城,也不隻是為了提前到京都,而是一路上博采眾長,青州府距京都有段距離,咱們花在路上的時間可能會很長。”

陳問舟說著看向阮柔,“你可以嗎?”

這時候難免察覺到男子與女子的不同,女子外出,到底顧忌要多很多。

“我可以。”阮柔毫不遲疑,她清楚意識到眼前這個巨大的機會。

“那就好,馬上年關了,我提前給你們幾天假,這幾天好好在家裡陪陪親人,來年留給你們的時間恐怕不多。”

阮柔與曹娘子心領神會,俱都點頭。

“表姐,店裡的事,你要儘快拉一個接班人了,要是一切順利,明年咱們在京都的鋪子,我希望你能幫把手。”

“我?”曹娘子有些遲疑,倒不是對接手新鋪子,而是對京都。

她先前的夫家就在京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去了難免撞上。可轉念一想,兩人早已和離,就是撞上,她也不是理虧的那個,遂不再言語。

而阮柔心中想的更多,任何時代,皇權都至高無上,原先她沒有接觸的機會就算了,如今有一條通天道擺在眼前,不去走一走,她如何甘心。

至於期間吃的苦、受的累,不過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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