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蘭花能走出來吧。”全大夫歎息一聲,不圖什麼報酬,隻希望蘭花能想通,也省去親朋擔憂。
“一定會的,蘭花當初就怨自己對恬恬關心不夠,其實哪裡是她的錯呢,咱們誰能想到,沈家自己看管不嚴不說,還逼得恬恬,唉。”
......
回春堂兩人的談話暫且不提,隔壁香茗居,高蘭花笑眯眯將人迎進來,在二樓開了一間包間,又點了一壺茶水、兩盤子點心。
“敢問你們是哪裡人?”
“下麵小田村的。”
“小田村啊,那可是個好地方,不論姑娘媳婦子都是好名聲。”按下心中的厭惡,高蘭花態度十分熱情恭維。
田大嫂被人一捧,笑得驕傲自豪,頓時將什麼都說出來了,譬如幾人來做什麼,家中的愁苦、困難等等。
高蘭花三言兩語間就將田家情況打聽一遍,心下了然,田家是難辦,可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畢竟窮人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眨眼間,兩人就跟親姐妹一般親熱,阮柔在一旁見了感歎,她是沒有這樣的交際能力的。
倒是田二嫂,沒人搭理,就隻能吃茶吃點心,茶水點心滋味很好,可她吃著燒心啊,要是沒什麼事,人家憑什麼跟你這麼客氣。
可她提醒機會,田大嫂都當看不見,聊得那叫一個歡快。
不一會,高蘭花見聊得差不多,終於有意提出自己的請求。
隻見她麵露為難,“我有一樁事情想請田妹子你幫幫忙,不知你有沒有空。”
“自然有的。”田大嫂正渾身舒坦,哪裡顧得及其他,當下連什麼事都沒問,大包大攬應承起來。
田二嫂實覺不妥,用力拽了下對方衣袖。
高蘭花見狀,眼睛眯起來,“方才真是怠慢了二妹子,有些事不方便在這裡說,咱們去隔壁吧。”
說著一手牽一個,就要往隔壁去,田大嫂恨不得走在她前麵,田二嫂卻牽掛著貞娘,一個勁回頭望,不願意離開。
阮柔無奈,隻得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自己則裝作歡喜糕點的模樣。
田二嫂這才跟著去了,隻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那一邊,兩人離開,去了隔壁的包間,少不得又是一壺茶兩盤子點心,田大嫂眼睛都亮了,含含糊糊聽著對方說話。
而這一邊,阮柔本在屋內安坐,外麵響起兩聲敲門聲,“篤篤篤。”
“進來吧。”阮柔心中知曉是誰,當下應道。
來人推門進入,卻是一對中年夫妻,陪伴著一個文弱青年。
不需多思考,阮柔立即明白這就是高媒婆介紹的人,當下起身,露出一個羞澀靦腆的笑來。
柳湛青不知為何,看見那個婦人如此笑,頭頂涼涼,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親切中帶微微澀意。
喪妻再娶,也是實屬無奈,他身子弱,下麵僅有一三歲稚子,尚不知事。
家中唯一的一間早點攤,他一生病就得跟著歇業,不知少賺了多少錢,偏身邊不少豺狼虎豹,柳家族人且不說,幾個堂叔堂兄恨不得登堂入室,反將他趕出門去。
就說兒子的舅家,竟也仗著孩子的名義屢屢上門“幫襯”,可實則心裡怎麼想,他看得一清二楚。
鋪子不開就沒錢,可開了,少不得有人上門打秋風,無奈,他才生了再娶的心思,不說彆的,起碼能幫著擋一擋。
也是因著這樣的顧慮,他對妻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能立起來,不要跟前麵媳婦兒一般,鋪子裡賺錢的錢,一半填了他的醫藥費,一半都被娘家族人摸去,硬生生塞大人家的胃口。
不知為何,以前的他竟也能容忍,稀裡糊塗的過著,也不覺得不對,或許是最近病情愈發不好,人的腦子反而清醒過來,他此時無比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故而,一開始聽說是小田村的婦人,他還有些猶豫,畢竟那裡的婦人,說的好聽是守貞乖順,實則不過跟提線木偶一般,彆不是娘家說一句就把鋪子送過去了。
等到後來,高媒人實打實跟他說了一通對方的難處,再提到這個計策,他立時就有了八分滿意。
人不拘男女,不怕心眼子多,隻要為著自己人、不作惡,心眼再多那也是好心眼,可若全然無辜單純,未必不是作惡。
中年夫妻是高媒人的兒子兒媳,此番陪他來看人,總不能讓一對男女單獨相處。
但兩人也有點心思,一進屋就躲到了角落小二沏茶的地方,並不說話,也不發出一點聲響。
柳湛青坐上桌子,一男一女,一個喪妻,一個喪夫,沒有少年男女的羞澀,彼此互相問過情況,得知對方想要帶著一個女兒,他也沒什麼不同意的,願意帶著孩子正說明是願意正經過日子的。
阮柔此前就有過心理準備,見到真人一副儀表堂堂的模樣,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尤其她瞧著對方有些熟悉,禁不住心生好感。
兩人又談了些以後的想法,以及對付田家的說辭等等,已是兩盞茶水的功夫。
忽的,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是一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豎著丫鬟發髻,一瞧就知道身份。
她也不敢發出聲音,幾乎是用氣音,指指隔壁,“人要出來了。”
幾人恍然一驚,中年夫妻總算不再裝鵪鶉,當下拉著人趕緊出來。
柳湛青被人拽著,回過頭來,拱拱手,“以後多麻煩姑娘了。”
阮柔亦是笑,“都是相互的。”
前腳,幾人剛鑽進左邊包間,另一邊,右邊包間的高媒人帶著田大嫂二嫂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