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阮柔無奈睜眼,她可算明白,原主為何十年才是練氣五層了。
但再艱難也得修煉,在這等力量的世界,金錢、財富在修為麵前,什麼也不是。
不提原主的心願,就是秦恒那一擊帶來的威懾,都讓阮柔無比渴慕起來。
想要修煉,就得解決原主身體的問題,阮柔沉思,過去十年,秦恒等人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奈何離火毒雖是凡毒,卻格外難纏,每次驅逐後都能獲得短暫的寧靜,可偏驅逐不儘,隻要留下一點點,就會在身體裡死灰複燃,再次在體內興風作浪。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毒來自原主的娘親,說不得原主的親爹知曉些什麼。
索性,近期的天衍宗非寧靜之地,借歸家的名義躲開,也省卻好些麻煩。
說乾就乾,阮柔當即收拾好東西,原主共有兩件儲物法器,一個儲物袋在外,不過裝些日常用品,另手腕上有一個不起眼的碧綠色手鐲,實則是儲物鐲,原主身上值錢的物品都藏在其中。
收拾好,看著幾乎沒留下什麼東西的洞府,阮柔來到任務堂。
天衍宗內,練氣初期,亦即三層以下的小修士不被允許外出,因為外麵實在太危險,練氣初期不過會些清潔術之類的小法術,並無自保之力。
等到了練氣中期,就可以從任務堂領取任務,外出宗門曆練。
任務堂人來人往,以原主的身份,往來熟識的不少,她一一打過招呼,一番搜索,終於尋到與原主家鄉所在方向相距不遠的一個任務。
那是斬殺一頭一階妖狼的任務,按照任務所言,這頭妖狼不過初開靈智,不懂修行,其實不過一介凡狼,隻是仗著體型變大一倍,吞吃了不少凡人。
天衍宗接受下轄城池的供奉,便有守護百姓之責,一般凡人的爭鬥並不插手,但一旦涉及修士、妖獸、乃至魔門,天衍宗修士就必須出手,斬妖除魔,維護一方平安。
今日看守任務堂的乃外門孫師兄,近些日子鬨得風風雨雨,他自然知曉眼前師妹身上的爭端,一時間左右為難,不敢放行,更不敢阻攔。
“師妹,此番外出,你可與秦真人請示過?”
“師尊事務繁忙,些許小事,何必勞煩他。”
孫師兄麵露糾結,任務牌緊緊捏在手中。
阮柔絲毫不客氣,徑自抽過任務牌,拱手,“多謝師兄。”
孫師兄一怔,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竟是鬆了一口氣,也是,就是做個任務,他何必操那麼多心。
憑著任務牌,出得宗門外,外麵陽光明媚,風光正好。
練氣五層尚且不能飛行,阮柔下山,在山腳處買下一匹駿馬,仔細辨認了一番方向,一路往南,朝著大魏國的方向而去,接取任務的妖狼,正在大魏國境內作亂。
到底是第一次麵對爭鬥,阮柔內心預設了無數次,路上無人處,將僅有幾個有攻擊力的法術練習得滾瓜爛熟,方才有了幾分自信。
一路經過多座修仙城池,想著儘早除去妖狼,阮柔也未敢停留,足足走了十日,終於到達要妖狼所在。
這是一處城池外圍內的小村莊,前後左右不過數百戶,雖是青天白日,卻家家戶戶緊閉門扉。
不用多想,阮柔徑自落在村中房屋最齊整的一座前,上前,敲門。
“篤篤篤。”
“誰啊。”好半晌,裡麵傳來一聲顫巍巍的老者聲音。
“我是天衍宗修士,接取任務前來除妖,請開門一見。”阮柔高聲回。
又等了片刻,終於有一個身軀瘦小、眉眼皆白的老嫗前來開門。
“拜見仙人。”老嫗低頭叩拜,“感謝仙人前來,不知有何要問的,老嫗必然知無不言。”
歸家心切,阮柔也沒有閒聊的心思,直接問,“可知那妖狼在何處,如今體型如何?”
似是想起妖狼的恐怖身影,老嫗身體猛烈顫抖一陣,哀哀切切道,“妖狼在東邊山上盤踞,平時並不怎麼動彈,不分黑天白日,餓了就要下山吃人,我們村子已經有七八人落難,還請仙人救我們一命啊。”
“至於體型,如今已有一人高,跟座小山一樣,村裡的漢子一起上都不是它的對手咧。”
知曉了想要知道的,阮柔揮手,“多謝,我馬上去東邊,你先躲起來吧。”
在院子裡她感受到幾道不同的氣息,卻隻有老嫗一人出來,其他人則都藏在地下,正是為了躲避那妖狼。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老嫗連連作揖,躬身道謝,感激不已。
阮柔沒再理會,將馬栓在村中一處空曠地的樹上,之所以不再騎馬,是因為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這不過凡馬,遇上妖狼恐怕還會誤事。
從村腳上山,她從儲物袋取出一把宗門製式的配劍,又掏出一疊火球符,心中稍安。
一入山,阮柔不用多做探尋,幾乎立刻知曉了妖狼的藏身所在,那股子腥臭味著實太過明顯。
放低動靜,她隱藏自身氣息,一路小心警戒,到了半山腰,立即瞧見了那匹妖狼。
如今正值春暖花開,天氣乾燥,妖狼躺在一處叢林上,露天休息,並不住在山洞中。
故而,也是立時,在阮柔發現對方的同時,妖狼也發現了來人。
警惕起身,妖狼尾巴上下甩動,暴露了心中的不安。
幾個月前,它得了奇遇,吞吃了不知什麼好東西,生出幾分靈智,體型也猛然增長。前者自然幸運,後者卻不是好事,無他,身型大了,要吃的東西也就多,山中獵物不夠,它隻得下山吞吃活人裹腹。
眼前這雖然也是人,妖狼卻不敢大意,它感覺得出來,來人很強大,絕不是山下那些孱弱凡人所能比擬,但同時,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比它吃過的十幾個人加在一起還要香,饞得妖狼嘴角口水直流,一時間沒有躲避。
先下手為強,阮柔利索甩出幾十張火球符,連帶火球術一起,一時間火光衝天。
妖狼還隻是凡狼,不會法術,對火光有一種天然的害怕,當即收斂了饞意,縮著尾巴欲要轉身逃跑。
阮柔跟在其後,緊追不舍,手中法劍不斷刺出,然而卻始終幾次才能刺中一次,眼見妖狼就要跑到山腳,擔心傷及凡人,無奈,她一手持劍,另一手從儲物袋取出一張紫色符紙,其內封印的乃是一道天雷術。
瞄準扔出,隻見一陣雷光閃爍,妖狼渾身被電擊得一片焦黑,渾身皮毛都已不見,光禿禿的醜陋不堪。
見狀,阮柔上前,幾劍下去,妖狼瞬間歸西。
一切結束,她才露出幾分心疼之色來。
火球術不過練氣初階符紙,價格便宜,一塊零石就能買上一張,前麵看似揮霍扔下幾十張,其實不過才幾十靈石,而天雷符則是練氣中階符紙,論起攻擊力比阮柔自己還要強,一張就要一百靈石。
心疼之下,阮柔將地上妖狼屍體撿起,收入儲物袋,也不知這等屍體還能不能賣上幾個靈石。
將一路法術造成的痕跡清理一遍,阮柔收拾妥當,再次回到剛才的人家,並未進門,而是在外高喊一聲,“妖狼已除,你們可以出來了。”
聞言,有膽大的當即就打開門扉,從門縫裡往外看來,膽小的依舊毫無動靜,相同的是,沒一個人敢出來。
阮柔想了想,將1儲物袋中妖狼屍體取出,給他們看過,再次收起。
眾人見此,終於沒了害怕,紛紛走出家門,一群人站在一起,以老嫗為首,齊齊下跪。
烏泱泱一片人頭,誠心誠意的叩拜道謝,阮柔心內一震,第一次感覺,修仙者的沉重
“起來吧。”阮柔隻道了一句,跨上馬,轉身離開。
栗子村,老嫗見那道身影離開,直至遠遠的看不見身影,方才起身,安排村中事宜,“妖狼既已除去,大家日子也可以恢複了,有傷亡的幾家,一起把喪事辦了吧。”
當下,人群中傳來一陣哭泣聲,好不悲切。
老嫗歎氣一聲,好在仙人來得及時,遇上妖狼,村中隻死幾個人,已是幸運。
不論如何,大家互相幫扶,以後的日子總還得繼續過。
隻是那等仙人之姿,委實叫人羨慕,若是他們村中也能出一個仙人,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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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村諸人心思,阮柔不知,也不在意,任務完成,接下來就是回家。
繼續往南,進入下一座城池,眼見著距離齊王府越來越近,她的腳步卻是越來越慢。
大魏國疆域遼闊,統轄幾十座凡人城池,原主的親爹齊王,就坐鎮此方天地。
速度再慢,終究還是到了,十年過去,齊王府除去舊了些,與記憶裡並無不同。
阮柔上前,看門的小廝不知換了幾茬,早已不認人。
見是一位年輕姑娘,他攔住開口問,“敢問姑娘可有拜帖,上門何事?”
阮柔隨手取出一塊銅製令牌,“請傳告王爺,不孝女回來拜見。”
小廝一愣,好半晌,才終於將關係對上,當下不敢阻攔,麵上的謹慎換上笑意,一邊使同伴前去通傳,一邊帶著人往裡走。
“原來是公主回來了,小人有眼無珠冒犯,還請公主恕罪。”小廝滔滔不絕,回憶著聽到關於這位公主的消息,小心恭維,“王爺近來身體不適,一直在府上休養,見著公主一定心情大好,藥到病除。”
阮柔頓時急了,顧不得自己怎麼從郡主變成公主,“爹病了,怎麼回事。”邊說腳下動作越發快,小廝跟在後麵小跑。
及至進了內院,隻見一道身影匆匆而來,幾乎是見麵的一刹那,兩人同時愣住。
“念雪。”
“爹。”阮柔見著來人,禁不住鼻子一酸,眼中淚光盈盈。
麵前的男人比十年前略有幾分蒼老,原本偉岸的身軀也開始佝僂,唯獨眉眼間那抹慈愛從未變過。
“哎,念雪你怎麼回來了,可是在宗門受了委屈。”
阮柔用力搖頭,“沒有,就是想爹你了,回來看看。”
“哎呦,還是閨女孝順,你爹我一切都好,你好生在宗門修行,不用擔心。”雖是這麼說,可那股子高興掩都掩不住。兩人並排往裡去,互相訴說這些年的過往。
阮柔自然沒說近些年的委屈,隻提了以前宗門眾人的疼愛,聽得齊王爺欣慰不已。
忽的,她想起了什麼,問道,“爹,我離開前隻是郡主,方才小廝卻稱呼我為公主,這是為何。”
齊王得意,“你進了天衍宗,身份自有不同,一個公主的身份正相配。”
阮柔失笑,其實對修仙者而言,凡間的地位不算什麼,但她還是止不住為此高興,不是為自己,而是想到,大魏王既然會因為她公主的身份而加封,就必然不會虧待了爹爹。
已近傍晚,天色微黑,院中各處點上燭火,齊王高興地吩咐下人,報了一串原主小時候愛吃的飯菜,阮柔聽了,略改幾道,親父女間本也不應該生分。
果然,齊王對此絲毫不介意,哈哈大笑叮囑廚房備菜。
席間,父女倆又是一番離愁彆緒,十年間發生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這一夜,直至月至中天,還是阮柔見時間太晚,再三勸說,齊王才舍得去休息。
凡間靈氣稀薄,阮柔沒有堅持修行,而是在下人的侍候下,高床軟枕,安安心心睡了一覺,夢裡,青草依依,鮮花怒放,帶來清香與安心。
翌日清晨,阮柔早早醒來,卻被告知,齊王早已在外等候。
阮柔慌忙起身,一個清潔術,身上瞬間煥然一新,看得下人們連連驚歎不止。
她卻顧不得許多,快速來到隔壁的會客廳。
“爹,你怎麼這麼早。”少女帶著嬌嗔,似不滿又似得意。
齊王笑言幾句,打發了下人,左右環顧一圈後,問道,“念雪,你老實告訴爹,回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他昨天也是被高興衝昏了頭腦,女兒說沒事也就沒多想,等到晚上躺在床上,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夜沒睡好,這才早早過來。
阮柔沉思片刻,問道,“爹,真的沒事,我是想回來問問,我身上這毒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身上的毒還沒去掉嗎?”齊王也有幾分震驚。
阮柔搖頭,“隻能壓製幾分,並未祛除。”
齊王麵露難色,半晌方道,“念雪,你跟我來。”
進入齊王所住的正屋,掀開床鋪,下麵是一處方塊大的小空間,裡麵一個黑色小木盒。
齊王謹慎取出,沉重道,“這是你娘當初留下的盒子,應當也是仙人手段,我這些年一直沒能打開。”
“我娘不是凡人嗎?”阮柔驚詫出聲,她記得原主記憶裡,對方一直是這麼說的。
但很快,她就恍然,這不過是保護的手段,否則,一介凡人與修仙者結合,很難不叫人多想什麼。
齊王三言兩語大概說了下過往,其實兩人的結合也是一個巧合,當時身受重傷、失去修為的阮母,輾轉來到凡人城池,結識了彼時年輕俊秀的齊王。
兩人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加上阮母自知命不久矣,想要留下一個子嗣,就有了這般結合,萬沒想到的是,她身上的毒,竟然留到了女兒身上,無奈彼時油儘燈枯,再是有心也無奈。
而齊王也是個長情的,妻子死後,守著唯一的女兒過活,直至女兒檢測出修仙資質,這才將人送上天衍宗。
阮柔接過盒子,輸入一股靈氣,不見成效,見中間一處小洞,又滴了一滴血,盒子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