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子一來,保暖內衣就穿不了了。
等她收拾好出來,外麵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燈光也關了,攝影棚裡黑漆漆的,所有人都下班了,而她好像成為了被遺忘的那一個。
好在大門還沒關,以桃緊緊裹著羽絨服,心驚膽戰地往外走,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想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可手一抖,手機掉了出去,她剛要彎腰去撿,包包也不小心掉在地上,拉鏈還沒拉上,包裡的零零碎碎灑了一地。
本來一直還算穩定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以桃蹲在地上,孤單弱小的影子,一動不動,隻剩淚水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怎麼會這麼難呢……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事事都是順心的,連獎學金都能被她撿個漏兒,大二和甜甜一起去超市兼職做促銷,甜甜賣方便麵,她賣飲料,結果甜甜一箱還沒賣出去,她不到十分鐘所有的飲料就都被人買走了。
她的運氣好像一直都是特彆好。
暑期去商業街上發傳單,讓行人填問卷,填一份有三十塊錢的收入,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很難的,沒想到,剛剛發了幾份,就有陸陸續續的人主動過來找她要傳單,最後不到半小時,所有的傳單居然都發完了,那天她賺到了三千塊,也是她人生賺到的第一筆錢。
上次實習也是,雖然過程有點不愉快,但結果是好的。
可能人不能一直都是幸運的吧,活著,就總會遇到挫折的。
以桃平複了一下心情,給自己打了打氣,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了起來。
走出攝影棚大門,才發現,外麵又下雪了。
以前在家鄉,總是見不到雪,常常期待著,幻想著,後來來到北方,第一次見到大雪,她興奮地在雪地裡打了半個小時雪仗。
可如今,大雪壓在鬆枝上,就像壓在她的心上。
那天大雪夜,她癱
軟在了一巨澎湃如海的胸膛下,破碎得不成樣子,也瘋狂過,也瀕死過,歡愉和痛苦都達到了從未有過的極致,可那是不該的,是罪惡的,潘多拉的磨盒,她開啟了,要怎麼合上,怎麼收回。
雨夾雪,拍打在臉上,風聲蕭瑟,比水桶裡的涼水還要涼。
打開滴滴,周圍卻一輛網約車都沒有。
隻好往車站走。
路過的行人在煲電話粥——
【媽媽我想你了,你和老爸什麼時候來看我呀?那帶著爺爺奶奶一起來唄,咱們一家人去逛故宮~】
【老公你回家彆做飯了,我買了你愛吃的炸雞呢,還想吃什麼我再去買】
……
聽著溫馨的對話,以桃羨慕又難過,來到北城的第三年,馬上就要進入第四年,她時刻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可此刻,這種難過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她好像,沒有家了……
下台階時,精神恍惚,腳下一滑,不小心摔在雪地上。
狼狽不堪。
“陳以桃,不許哭,你不許哭……”
默念著,眼前卻越來越模糊了,她胡亂抹去,埋著頭,肩膀顫抖,逐漸泣不成聲。
“不許哭,你不許哭……”
行色匆匆的路人加快速度從她身邊走過,偶爾看她一眼,跌坐在雪地上大哭,像個神經病。
雪地實在太冷了。
羽絨服裡沒有穿保暖衣,裡麵空空蕩蕩,還漏風。
真的太冷了……
哽咽著啜泣,最後卻變成止不住的嚎啕。
她哭得忘我、破碎,上氣不接下氣,連身後傳來的汽笛嘶鳴都沒有聽到。
直到那輛漆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泊在她身前。
車窗平靜地落下,男人氤氳在煙霧下的一張麵孔,俊美儒雅、幽暗靜謐,此刻正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
熟悉的清涼的煙味被風送了過來。
以桃渾身一顫,意識到什麼,就在這時,男人帶著命令般的語氣,從容不迫地開了口——
“過來。”
以桃低著頭,猛地一驚,雙手撐在雪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縮著身子,瑟瑟發抖,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隻慌亂擦著臉頰淚水,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她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聽見皮鞋踩在雪地上發出的沉穩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頭頂的傘,遮在了她身上。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雙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
那沙啞的聲音,隱忍克製,又帶著幾欲爆發的薄怒——
“就這麼倔?是麼。”
以桃想說不是。
可喉嚨堵塞,酸酸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隻是想說,她和四叔,已經沒有關係了……
可下一秒,胳膊被人猛地提起,整個人瞬間跌進一個堅硬滾燙懷抱
裡。
灼熱賁張的胸膛,像是一塊高溫中的烙鐵,將以桃緊緊吸附在上麵,掙不開,躲不掉。
任由淚水在他胸前肆虐。
季宗良打橫將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回走,霸道將她塞進車裡,風衣的訣擺隨著走路的姿勢在冷風中獵獵作響。
喬冉舉著傘快速跟著,直到車門被四爺猛地摔上,他才膽戰心驚地收起雨傘,回到副駕駛。
剛一上來,季宗良便朝他怒吼,“隔板!”
喬冉嚇得一驚,立刻讓司機把隔板落了下來。
後排立刻形成一個私密的空間。
以桃的胳膊還被他的大手緊緊攥在手裡,她掙紮著,崩潰搖著頭,不斷往後縮,涕泗橫流的小臉上,是抗拒、是不安,她整個人都在抖,抖得不成樣子,連哭出的聲兒都碎成了一瓣一瓣——
“不要、不要……求你了四叔……求你了……我和四叔已經兩清了……”
季宗良不得吹灰之力將她提了過來,按在自己大腿上,後又扒了她的羽絨服,一手卡著她的脖子,蠻橫按在自己胸前。
他好煩,也好燥,喉嚨喘不上氣,單手撕拽著領口,膨脹的胸肌,將紐扣一顆顆崩開。
“兩清?”他覺得可笑,按著她的後頸來到眼前,嘴唇貼著她的唇,冷冷譏笑,“告訴四叔,如何兩清?乾'你一次就兩清了?嗯?是麼?”
“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你自己。”
以桃完全被嚇到,第一次見到暴戾的四叔,粗鄙的羞辱,好像回到了那晚的大雪夜,但意義卻又毫不相同……
她嚇得魂都沒了,微張著嘴唇,呆呆著望著四叔,與他的呼吸糾纏,眼淚無聲地流。
“說話!”
以桃一哆嗦,“那、那四叔想要我……”
季宗良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心口的位置,鈍痛襲來,他俯在她耳邊,緊緊貼著,赤紅著眼,一字一字地說,“我、要、你。”
以桃絕望地閉上眼睛,“原來,連四叔也要欺負我……”
她卸下了渾身最後一點力,癱軟在了季宗良的懷抱裡。
褪去羽絨服,又沒穿保暖裡,上半身便隻剩了一件純白色的胸衣。
冰涼纖細的身子坍塌在他懷裡,季宗良緊緊撈住她,敞開自己的風衣,將她牢牢裹在懷裡。
她不斷地重複著那句,不斷地,不斷地。
季宗良的心都要碎了。
一隻大手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光滑的脊背,一手為她擦著眼淚。
“乖,不哭了。”心碎又無奈地笑,到底是他先認了輸。
“桃桃,你講點道理,四叔和你,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季宗良深呼吸,低頭親吻她緊閉的眉眼,直到將淚水都吻乾,用他從未有過的溫柔,和耐心。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抬起頭來。
看著她說,“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如此折磨過我,桃桃,你是第一個。”
“四叔已經快被你磨死了。”
以桃吸吸鼻子,小手揪著四叔衣領,緊緊依偎在他懷裡。
“四叔笑麵虎,所有的一切都在四叔的掌控下……桃子……桃子哪有那個本事,能要四叔的命。”
“你睡完四叔就跑,跑了還不理四叔,就是在要四叔的命。”季宗良低頭吻著她的唇瓣,著迷,也委屈。
以桃逐漸放鬆下來,微微仰著頭,張著紅潤的小嘴,任由四叔吻著。
車裡很暖和,身上的那些涼意早已四叔炙熱的懷抱裡,暖化了。
其實她此刻是清醒的,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事到如今,她還要怎麼逃,她還能逃去哪,她還能逃的掉嗎。
“討厭……討厭四叔。”
“嗯,討厭四叔。”
兩個人擁抱著,吻得意亂情迷。
“討厭……討厭你。”
季宗良聞聲一震,緊接著嗯了一聲,“討厭我。”
更擁緊了她。
“討厭我。”他含住她的耳垂,重複。
“討厭我。”他親吻她的下巴,重複。
“討厭我……”
就在這時,以桃主動摟上他的脖子。
她吻到了四叔的胡渣,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又重新吻了回去。
“對不起,四叔……”
憔悴了這麼多,以桃不傻,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季宗良渾身一顫,紅著眼低頭看她,這主動的一吻,好像什麼都值了。
“桃桃不錯,是四叔錯了。”他錯了,他道歉。
他這輩子,還是破天荒地頭一次地主動認錯。
是對她。
之前誰敢?誰敢?
她敢。
以後也隻有她敢了。
他無奈地笑,又如何。
一路上,以桃被季宗良親軟了,親成了一隻軟軟的水蜜桃。
一碰就出汁。
他貪婪地貼著她的耳朵問,“以後還要不要四叔管?”
“不……不要……”
“嗯?”他動了一下,壞笑著問,“要不要?”
“要不要?”
以桃渴望地看著他,卻不敢點頭,雙眸蓄滿生理性眼淚。
半晌,她才憂慮地開口,“可是我怕……”
季宗良及時堵住了她的嘴。
不要她說。
怕什麼?有他在,什麼都不必怕。
“怕四叔給不了你以後嗎。”
“傻寶寶,你所擔心的一切,四叔都會替你解決。”
以桃還有最後一句。
她鼓足勇氣,抬眸望著著四叔——
“……四叔真的愛我嗎。”
“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是嗎。”
季宗良深情凝著她的眼眸,雙手同時繞到她背後,解開了她胸衣的扣子。
他說愛你。
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
是他此生,全部的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