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時候,以桃和趙然、周明軒一起組隊參加了首屆大學生影視劇本大賽,雖然順利入圍,但還是沒能進入到決賽。
不過那個劇本她們真的挺喜歡的,所以以桃就和趙然一起把作品改編了一下,作為她們在畢業晚會上的節目。
最近一一段時間就一直在小禮堂排練。
季宗良有時候晚上來接她,給她專門帶了夜宵,以桃一上車就開始吃,一邊吃一邊很興奮地給他講剛剛排練時發生的那些有意思的事兒!
“我們組裡有個男生排練時口誤,哈哈,你猜怎麼著,他本來該說——下麵,我給大家帶來一首劉德華的《大中國》,結果哈哈,一不小心說成了‘下麵我給大家帶來一首劉中國的《大德華》’哈哈哈”
笑著笑著,她就突然誒了聲,“這個梗好像也不錯,乾脆就直接改成口誤好了!”
以桃嘴裡咬著點心,騰出手來迅速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裡記了下來。
基本上,季宗良都是在旁默默聽著,笑著看她青春洋溢的臉,偶爾用疊好的方巾給她擦擦嘴。
大部分時候,都是以桃一個人在說,說的還都是校園裡的事情。
季宗良插不上嘴,也不知道該接什麼,很多新潮的詞其實他也聽不太懂,什麼“ooc了”“cpu我”,有時候他會偷偷記下來,回頭讓喬冉上網幫他查查,有時候來接以桃的路上,會在車裡提前做做功課,喬冉給他打印了一份“大學生網絡衝浪指南”以及“網絡熱梗及黑話”,不過季宗良看的滿臉懵。
其實偶爾,以桃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話多,便很自然地,悄悄地閉了嘴,討好地貼過去,在四叔懷裡膩乎。
“你呢?今天都忙什麼了?”
季宗良還能忙什麼,生意放下了,西山那邊也沒什麼聯係,他現在的生活裡就隻有以桃,以桃不在,他就在家裡等她,要不就是出去聽聽戲,要不就是遛遛鳥,打發打發時間。
不過也總是無聊,心境變了,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寂寞,現在有了桃子,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反而寂寞。
就乾什麼都無趣。
付泰倒是偶爾約他,不過他那些個酒局都是烏煙瘴氣的,季宗良嫌不乾淨,有了桃桃以後,一次都沒去過。
“四叔忙著了,天天都是宴請,推也推不了,都沒時間想桃桃。”
以桃把頭靠在季宗良胸前,小拇指在他胸口畫圈圈,“四叔,你要注意身體,少喝點酒,我最近忙,顧不上你,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
季宗良讓她放心,“四叔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以桃鼻子忽然發酸,她揚起頭來,在他下巴那裡輕輕吻了一下。
“謝謝四叔。”
季宗良被她親的心癢癢,摟著她問,“謝我什麼。”
以桃不說,重新窩回他懷裡,害羞地扭了扭。
當然是,謝謝四叔無條件的愛著她、包容著她、守護著她。
她不是不懂。
車子在夜色裡疾馳,街道兩側綿延著霓虹斑斕的燈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以桃躺在他懷裡,眼神盯著窗外——
“四叔,畢業晚會那天,你會來看我嗎。”
“你邀請四叔嗎。”
以桃本來想說想他來的,可不知又想到什麼,把玩著他的手指,突然又把他的大手蓋在自己臉上,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四叔還是彆來了,當著四叔的麵念台詞,我害羞……”
她們排練的那出戲劇叫《時代》,一群有夢想的青年人在鋼筋水泥建築的城市裡打拚,最終收獲友情愛情和親情的故事。
她在裡麵飾演一個小角色,是她作為主要編劇對自己的私心,台詞不多,但很重要。
那句台詞,她借鑒了一首歌。
畢業晚會當天,季宗良還是來了。
雖然前一晚說好了他不會去,但畢竟是小孩兒的畢業典禮,季宗良哪裡舍得錯過。
禮堂人多,據說還是賣票製,季宗良這麼個顯眼的人物,自然也不好坐在學生堆兒裡,所以來之前就讓喬冉聯係了校長。
禮堂共分為三層,一二層都坐滿了各個學院的學生,三層一般不對外開放,季宗良就獨自坐在三層,正中的位置,四周都是昏暗的,他難得戴上了眼鏡,穿著泅灰色挺括的西裝,在戲劇開始的時候,他雙手扶住欄杆,表情專注,一眨不眨地凝望著舞台上的女孩。
以桃站出來報幕。
結束的時候,男女主角在高樓大廈的背景下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以桃和另一個男生則為全劇念出了最後的獨白——
女聲/男聲:他們住在高樓,我們淌在洪流
男聲:答應我(女聲:答應你)
女聲:隻問吻我(男聲:吻你)而低頭
……
畢業典禮那天,所有的寢室都叮叮咣咣的。
“啊啊啊啊,誰看到我學院帽了?”
“口紅,我口紅呢?!”
唐靈正在給以桃化妝,以桃向來是素顏,雖然素顏已經很漂亮了,不過這次畢業典禮,唐靈說什麼都要把她打扮得更漂亮。
正化著呢,突然間,宿管阿姨給她搬來了一個大箱子。
甜甜忍不住發出驚歎:“哇哦,好大的箱子,唐靈你買什麼了?”
唐靈也納悶兒,她沒買過什麼快遞吧?這麼大的一個箱子,看上去就跟裡麵裝了一台大彩電似的。
趙然和以桃忍不住催促,“快打開!快打開!”
唐靈就把箱子拆開了。
打開的一瞬,幾個人全都驚呆了。
“我去!玫瑰花啊!”裡麵滿滿一箱全都是紅玫瑰!
趙然大概一數,估計得有上百。
“這又是您的哪位愛慕者呀?這也太壕了吧?”
唐靈卻看也不看,直接推給了趙然,“你要拿走。”
趙然說我可不敢要,“這是彆人送你的!”
“
那就扔了。”
“彆彆彆,先彆扔!”以桃攔著唐靈,拿出手機,趕緊拍了張照片。
“這麼好看的玫瑰,扔了多可惜呀?”她把照片給四叔發了過去,很快,季宗良就給她回過來了幾個字:“怪四叔沒給你送?”
這會兒他車剛下高速,這兩天香港那麵兒出了點兒急事兒,達叔病了,情況不太好,他過去看望了一趟。
正好趕上了桃子的畢業典禮,本來說是不來了,以桃也說理解,沒想到季宗良還是定了一早的航班趕回來了,但他並沒有告訴桃子。
以桃忙回:【沒沒沒,你千萬彆送,我不想收到那麼多玫瑰,我害羞】
【是嗎?】季宗良又問,【為什害羞?】
以桃想了想:【嗯,那麼多人,隻有我一個人抱著一捧玫瑰,顯得多奇怪呀,我不想跟大家變得不一樣,好啦,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拍照了】
以桃借用唐靈的玫瑰花,發了個朋友圈。
【畢業快樂!希望每個女孩子都能像玫瑰一樣熱烈盛放!】
發完朋友圈,扭頭就看到唐靈把那一大箱子玫瑰丟進了垃圾桶。
整個垃圾桶都被塞滿了。
以桃一臉惋惜的表情。
下午的時候,學院陸續開始合照。
幾個人吃了午飯,都沒有休息,化好妝換好衣服,就直接就往圖書館跑。
“據說今天孟大也來,快快來,晚了就跟男神合不上了!”
以桃穿著學士服,戴好學士帽,正和甜甜從樓上噠噠噠地跑下去,突然撞到了隔壁寢室的一個女生。
“對不起對不起!”
女生說沒事兒,手裡揚著一束玫瑰花,還朝她們擺了擺,“哎,你們沒有啊,還不去領嗎?”
以桃這才發現,好像來來往往的女生手裡都拿著一束玫瑰,“什麼?去哪裡領?”
“你們不知道呀?廣場那邊正在給畢業生發玫瑰花呢!據說是學校給每個女生的畢業禮物,人人都有,不過隻有女生才能領,快去吧!”
以桃一聽,立刻拉著趙然甜甜的手跑了過去。
“學校竟然給畢業生發玫瑰花,有這麼好的事情!”
一路上,以桃果然看到路過的女同學手裡都拿著玫瑰。
到了中心廣場,花已經發的差不多了,她們幾個趕緊跑過去,“我們還沒領呢,還有嗎?還有嗎?”
那人笑了笑說:“當然有了,登記簽名就能領。”
趙然甜甜登記完,一個領了一束粉色的,一個領了一束黃色的。以桃也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寫完以後,那個人看了一眼,竟然從箱子裡拿了一枝紅色的玫瑰,遞給了她。
以桃特彆開心,舉著玫瑰花拍了張自拍,這時甜甜突然“誒”一聲,“為什麼大家的玫瑰花都是白玫瑰、粉玫瑰、黃玫瑰……隻有桃子你一個人是紅玫瑰啊?”
發玫瑰的那個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這位小姐比較好運吧,這幾大箱子裡確實
隻有一支紅玫瑰。”
以桃:“那我運氣真好!”幾個人拿著玫瑰花開開心心地跑向了圖書館。
而此刻,季宗良就站在樓頂的高爾夫球場上,身後停著一架直升機。
因為A大是北城唯一一家開設高爾夫球課的大學,所以樓頂的高爾夫球場是學校斥巨資打造的特色。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圖書館前的景象,這時攝影師大喊了一聲準備,站在樓前的學生們紛紛跳了起來,將手裡的學士帽扔向了空中!
身旁幾位老師笑嗬嗬地說,“難得季總還有這份心,讓您破費了。”
隻有一旁的喬冉看破不說破,為了送一個人玫瑰,讓所有女生手裡都捧著一支花,直升機從采摘園空運,搞了這麼大陣仗,就為了能讓以桃小姐開開心,真有四爺的。
拍了畢業照回來,以桃聽到甜甜在和隔壁寢室的同學討論畢業旅行的事情。
“桃子!桃子!唐靈!”甜甜把她倆喊過來,“剛剛我們還在說畢業旅行的事兒呢,這邊還差兩個名額,你們兩個人要不要去呀?”
趙然說:“來吧,來吧,咱們四個還沒有一起出去旅行過呢,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就當是咱們最後一次出去玩吧!”
說實話,以桃有點兒心動,她看了看時間,“明天就走?這麼快!”
“對呀,畢業旅行嘛,說走就走唄,而且這次可是房車旅行哦~”
“房車旅行?難道我們還要去租房車嗎?誰開呀?”
“不是不是,嗯……就是一個假的房車旅行。”
甜甜剛剛口誤,這次重新解釋,“我們這次去旅行的目的地是在江城一個新建的房車營地,在個河穀小鎮裡,據說那兒的景色超級美!嗯,很多房車路過會在停在那裡,然後那裡還有很多假的房車,就是房車酒店吧~我們可以租自己喜歡的房車住,有超級多的主題呢!”
聽起來很有意思,但就是時間有點兒緊吧因為明天是四叔回來的日子,以桃答應要和他一起過的。
這時唐靈開口說:“行,我去。”
以桃有點兒驚訝,唐靈平時很少參加她們的集體活動,沒想到這次她竟然答應了。
“唐靈答應啦!”甜甜趕緊拉著以桃的手說,“桃桃,你也答應吧!咱們四個好不容易湊齊,就出去玩兒一趟吧,而且江市也不遠,坐高鐵也就四五個小時。”
以桃想了想說好吧,“那我去準備一下,現在交錢嗎?”
“沒關係,我們先墊上,到時候大家一起平攤!”
安排好畢業旅行的事情,大家便繼續收拾行李,以桃的東西不是很多,因為她和甜甜還打算考研,所以暫時沒有搬宿舍的想法。
不過大學四年還是攢下了很多用不到的東西,“哎,我把這些拿去跳蚤市場賣了吧。”
“那你幫我把這些也賣了。”趙然和甜甜也把一些不用的東西給了她。
以桃提著兩隻大紙袋子,懷裡還抱著一隻紙箱子往跳蚤市場走,那裡
都是學生在擺攤,有的小攤兒也不用人看著,就擺個牌子,寫好價格,貼個二維碼就行了。
以桃把自己的小攤擺好,把二維碼貼好以後,等了一會兒不見人來詢價,就先離開了。
她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每個晚自習下課都會路過的那個小樹林。
“咪咪,咪咪,你在哪裡?姐姐要走了,最後再來看你一眼。”
以桃從口袋裡掏出一小袋兒貓糧,她撕開後撒在地上,這時,一隻圓滾滾的小橘貓從樹林裡竄了出來,走到她身前。
小貓兒也不害怕,還貼著她的腿撒了會兒嬌,然後便低頭吃起了地上的貓糧。
以桃半蹲下來,撫摸著它的身子說:“最後一次喂你了……多吃點吧,不過呢,以後再有學弟學妹們喂你吃東西,你可要少吃點兒啦,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
正說著,小貓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喵的一聲從她身邊躥走了。
“咪咪,你去哪兒?”回頭一看,小貓已經不見了。
以桃找不到小貓兒,坐在了大樹下的石頭上,突然之間有點兒傷感。
想著馬上就要畢業,離開這所學校,想著大學四年每個晚自習後從這片林子裡路過的畫麵,就忍不住酸了眼眶。
她慢慢彎下腰,把臉埋在了膝蓋上。
以桃哭了,不為彆的,隻是有一種離彆的感傷。
小女生的心思本就纖細,何況她還是一個比彆人更為敏感的人。
啜泣的時候,連身邊的腳步聲靠近都沒有發現,直到熟悉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都是成年人了,怎麼還哭鼻子?”
以桃猛地抬起頭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四叔,你怎麼在這兒?你回來了?”
她興奮得立刻朝他撲了過去,季宗良向後踉蹌了一下,托著她的屁股,緊緊抱住了她,笑了,“也不怕彆人看到。”
以桃吸吸鼻子,破涕為笑,“不怕,反正我畢業了!”
她擁抱著四叔,臉頰在他胸前蹭來蹭去,是真的,四叔真的出現在她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