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一直旁觀他二人說話的曲零濯開口打斷。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這位說話不甚嫻熟的劍修道:“這一次你出關,我攜弟子來恭賀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要再想那些悲傷的事情了,好嗎?師兄身負宏圖大運,你身邊的人也定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
他的師兄一直都在同自己的徒弟講話,注意力也全都被吸引過去。
他就像是一個誤入他們之間的外人。
緣何?
曲零濯說話時,從袖口裡拿出來一樣寶物,這是一株出了名的珍稀靜心草,細長碧綠的葉條從根部衍出,每一根都伸展出柔軟的弧度,根葉上邊流轉著灼眼的亮色,就好似剛從地裡采摘出來的一般。
也就隻有像是他這般實力高超的青年劍修才能有如此手段將靜心草保存完好吧。
“給我的?”宿時漾看對方遞給他,不由驚訝出聲。
說到靜音草這寶物,就不得不談一下它的用處了,修者曆練差的就是領悟與機緣,有時一念之差就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而靜心草就是提高修者的悟性,草如其名,靜心凝神,在升階之時不會過多被雜絮思索乾擾,進階的可能性就可以大大提高。
這株靜心草品相那般好,宿時漾光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通體舒暢,靈台都清明了幾分,足見它之珍貴。
“不錯,這是我贈給師兄的禮物。你我師兄弟之間久不相見。師兄這一次出關又用了兩年時間,身為師弟理性慶賀。”曲零濯說話的時候就將靜新草遞了過去,他神色平淡,並不將一株草放在眼中。
不愧是年少盛名的青年劍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宿時漾小心翼翼地接過靜心草,放入自己的儲物戒,眼中的笑意情真意切了不少:“師兄弟之間何必還那麼客氣,說來慚愧,日後師兄還是要多讓師弟你關照,就先謝過師弟了。”
曲零濯那冷若冰霜的臉鬆動,麵上多了清清淺淺的笑意:“師兄都說了不用客氣,不必說那些客套話。隻要師兄想,我便會助你。”
在長輩麵前談話時,保持默不作聲的葉淮停聞言覺出了那麼幾分古怪的意味。
他的師尊是不是對自己的師兄過分關切了一些,方才他和師伯談話,師尊又是不是故意插.進來打斷的?
思索片刻,葉淮停還是將這一想法剔除腦海。
他的師尊一心就隻有劍道,人就如同琉璃般純粹剔透,又怎會作那凡人的小心思做派呢,不過是對自己師兄單純的關心罷了。
“師伯,我……”
葉淮停剛要說話,他的師尊就已經起身了。
“我觀師兄你眉眼有些倦色,想來是零濯不請自來叨擾到了師兄,現在就先帶著弟子告退。師兄還是多休息吧,來日方長,總能找到機會秉燭長談的。”曲零濯輕聲說下這些話。
葉淮停自是順從他師尊之意,低眉斂目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宿時漾自
然也忘了問剛才葉淮停想要說些什麼,起身送客:“那好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改日再見了。”
能夠摸魚不用做任務,他自然是求之不得,連忙把人送走,連猶豫都不帶的。
師徒二人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被嫌棄,但以宿時漾的為人,這或許隻是他們的錯覺而已。
曲零濯在葉淮停麵前還是好師尊的樣子,他或許並不是一個尤為合格的心靈排解老師,但在教導方麵卻是挑不出錯的,對葉淮停的指導沒有任何藏私。
“近日的劍法你有些許懈怠了,回去之後再揮劍一萬下,將這個劍法練到極致。”曲零濯對這個隨手撿來的弟子沒有太多的感情,就好像是他殿中養的一株草,一束花,全憑責任去澆灌。
至於更多的喜愛,那便再無了。
葉淮停麵色一凜,在他師尊麵前表現得十足的恭敬,連忙低頭應:“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曲零濯靜了兩秒,才冰冷冷地說了最後一句:“日後若無要事,不要去尋你師伯。”
他沒說為什麼,葉淮停也沒問。
麵對葉淮停的這一命令,葉淮停出神了三五秒,才緩慢出聲:“是,師尊。”
*
五日時間轉瞬即逝。
修.真.界交流大會,自此便要開始,去處依然是在天門宗。
宿時漾在今日頭戴舉世無雙之冠冕,著那煌煌明耀的華裳,穿上暗紋灼目的錦靴。這一襲華美的衣衫著於他身上,真是好一位風流倜儻的俊俏修士。
隻是他不明白,這次大會和凡人究竟有什麼不同麼。
宿時漾想不通,但是也不需要他想清楚些什麼,他隻用享受此次盛宴,觀那天人之姿的修者便可。
各宗各派各門的掌門,宗主或是長老一同攜弟子而往,絲竹管弦聲聲不絕,靡靡之中又帶著幾許宏大之音。
玄色衣袍或是白色衣袍,有老有少,卻個個身披綺繡,頭戴朱纓寶飾,腰佩玉環,一眼望之隻覺闖入仙宴之中。
音宗的女子衣裙鮮豔,楚袖揮舞,如蹁躚蝴蝶蓮步而來,好似姑射山的神女。
藥王穀的弟子身著白衣,麵容清冷淡漠,出手卻能活死人肉白骨,途徑之地皆留下一股清淡的藥草香。
佛門子弟皆是僧袍在身,寶相莊嚴,雙手合十。走來便覺梵音陣陣,佛光普照,聖潔非常。
宿時漾看得目不轉睛,心說這些宗門還真是各有各的特色,隻需一眼就能辨認出他們究竟是何門人的,這也太實誠了吧。
但交流大會他依然是十分疲憊的,身為一個性格社牛的人,他自然是友人遍天下,誰都能同他說上一兩句話,寒暄一會兒,這麼一來二去,口舌都乾燥了。
還是喝了幾口盈盈清水才勉強壓下喉舌的緊繃和乾澀。
麵前同他說笑的這人倏忽間頓住,就好似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宿時漾頗為好奇,也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亦是呆滯了一陣。
合歡
宗的眾人到來才將氣氛點燃至高.潮,一個個魚貫而入,移走之間就好似一片片飛舞的花瓣,美得仿若天邊的仙子,嘻嘻笑笑的聲音清麗婉轉,仿佛是撓人心肝的勾子。
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細白纖長的腿,雪膩的腰腹和鎖骨胸膛,走動之間薄紗翻飛,就有一大片的皮肉透出來。除了重點部位遮住以外,其他地方就沒有他們不能露的,放浪形骸又勾人心弦至極。
不知是這頭頂的烈陽太盛,還是合歡宗弟子們的眼波流轉太勾人,不少人臉上都彌漫出情熱的潮紅,眼神躲閃,偏又忍不住一看再看。
不知道是不是宿時漾的錯覺,他總覺得合歡宗其間眾心拱月那位男弟子視線一直在他身上打轉,那人臉上帶著自鼻梁中線往下披散的紅色麵紗,輕薄柔軟,欲露不露地顯出猩紅的唇瓣。
狐狸眼上翹,微微泛著紅,好似藏著無形的軟勾,勾得人忍不住去瞧,去摸上一下。
“時漾。”有道清朗洪亮的聲音自宿時漾耳邊響起,一下就將他從綺麗詭豔的境界中給驟然拉出來。
宿時漾猛地回神,心撲通撲通亂跳著,惶然驚覺自己剛才的癡迷樣兒竟然和著了魔沒兩樣。
不愧是亦正亦邪的合歡宗,手段中竟還留著不少歪門邪道的伎倆。
“唔,怎麼還在走神,你莫不是也對合歡宗那些女弟子動心了吧?”方才那道聲音還在繼續,比起之前隨意一喊,這一回倒是多了幾分戲謔。
宿時漾將目光放在來者身上,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對方臉上那雙桃花眼,不論是看誰都帶著幾分情意纏綿,五官也是極好看的,相比之他此前看到的第一美人曲零濯,還有秘境中遇見的魔修也就差了幾分,可周身的氣度卻輕易彌補了這點不足。
他穿著一身銀絲滾邊靛青長袍,外搭一件垂感極好的藍色外衫薄紗,就好似凡間打馬上街的風流公子哥。
此人正是和宿時漾這個放浪不羈大師兄臭味相投的友人,乃是一位名不經傳的散修,名為張作清。
雖不揚名,此人實力卻並不低微,一劍一酒便能執走整個修.真.界。
隻他平日慣愛當個看戲的樂子人,從不親身參與修仙大宗的紛紛擾擾,是以才聲名不顯,由此宿時漾才樂得和他交朋友。
本質就是同類人,也能玩到一塊去。
隻是之前張作清不慎跌入了一個秘境之中,待出來之後卻又碰上了宿時漾閉關,如此不巧,二人完完全全地錯過,到了這次交流大會才恰好碰上。
友人相見,那自然是乾柴碰見烈火,連生疏都不見就能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