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問清楚之後就去打水了,說待會將屋子裡的桌子椅子再擦上一遍。
此時屋子裡空蕩蕩的,隻有桌椅和一張床架子。屋外的小院子裡種著月寧花,這花開在早春,已是零零碎碎的開了幾朵紅色嵌在枝頭。二哥和他站在長廊,長廊上掛著銅鈴,此時有風吹過,銅鈴叮當作響。
在這一片叮當作響裡,宴留青道:“休沐要記得回家。”
宴安說好。
宴留青曲起指節佯裝生氣的敲了少年的頭:“就知道說好,一聲不吭的就跑來要當這個守藏史,還不給二哥說,二哥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憋了這麼久,才發泄出一點點的不滿。
說的宴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是想告訴二哥的,可是你天天都好忙。”
宴留青垂下眼睫,視線看向了宴安,宴留青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他的目光也同他的人一樣,不含攻擊性。他告訴宴安平時有空就會來看他,休沐會來接他回家。
怎麼說呢,感覺就像被溺愛長大的孩子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的即視感。
可他加起來都是二十多的人了……
但是宴留青連發泄不滿都是溫溫柔柔的,宴安將嘴裡的不必吞下,點了點頭,臨走之前,宴留青將宴安樓進懷中,聲音溫柔的從頭頂傳來:“二哥希望安安,能開開心心的。”
大概半個時辰,他的東西就被送來了。鋪在床上的金絲絨被子,凳子上的靠墊,茶具,吃的用的一應俱全,送東西來的是小高,此刻正和小喜子一起布置東西,他本來也是想幫忙的,結果小高按住他手腕,讓他坐凳子上休息,看話本打發時間,又說如果讓他動手了,大公子知道了會責罰。宴安隻好閒著看起了話本。
收拾完畢後,屋子已經煥然一新了。小高走後,就剩下小喜子了。
他站在宴安麵前,似乎有些不安,低頭小聲的問:“官人,要不要喝茶?”
宴安放下手上的話本,“你等一下。”去了小高給他放藥的箱子,拿出了膏藥。這是阿竹給他冬季裡塗的護手膏,還剩大半盒,沒有用完。
他將膏藥遞給眼前似乎正手足無措的人:“你拿去用吧。”
小喜子猛的抬起了頭,麵上愣愣的,下意識的推拒:“不不….這這這”
宴安安撫的露出一個笑,又放柔了聲音:“沒事的,你看你的手生病了,平時要照顧我都得靠你的手,是不是得把它照顧好才能照顧好我呢?”
這下小喜子再說不出話來,他在宴安說到他手的時候下意識的想把這生了凍瘡的看起來無比醜陋的手藏在背後,聽完之後,又是一愣。
在他發愣間,他感覺有一雙溫暖細膩的手將他握住,然後一個東西被塞進手中。
他意識到這是什麼後,倉皇的想要下跪謝恩。
對方卻拉住了他,“不用這樣不用這樣,你比我還小呢。”
他最後是神遊太虛般的離開了屋子,到外麵被冷風一吹,才像是能呼吸了一般猛的深吸了一口氣,在原地劇烈呼吸了好久,將藥盒放在心口的位置,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