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宇摸摸下巴,突然笑道:“其實擠擠也能一起坐,或者要不李正把李義抱腿上,我把安安抱腿上,這樣大家就都能坐下看了。”
李正眉刃如峰:“你說什麼屁話?”
“要抱安安也是我來抱。”
宴安:“……”
幸好沒喝水,要不宴安指定得噴。
路飛宇反駁李正:“你不抱自家的弟弟,來抱安安,這是哪來的道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架不住吸引周邊視線,旁邊人耳朵豎起來在聽他們講些什麼,在聽清楚兩人在爭什麼時,神色都有些一言難儘,然後在看向被爭的人時…
嗯…其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宴安隻覺得今天的李正幼稚的可怕,在倆人爭論時,他和蘭鶴已經坐下,然後他手一伸,把李義抱在了腿上,剩下的另一條長板凳留給路飛宇和李正。
所以,這不就解決了嗎?誰要他們抱著看電影了!
回過神來的兩人:“……”
李正見狀臉色一黑,“李義,你給我下來!我抱著你看!”
李義不要,安安哥哥的腿坐著老舒服了!“我不,哥哥你腿太硬了,安安哥哥好軟的。”
男人聽見更不爽了,直接過去把李義給揪了下來,把一臉哭喪的李義按在腿上看電影。
路飛宇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蘭鶴,也坐了下來。
電影很快就開始,有人打開放映機放映,院子裡的大白布開始出現畫麵。
宴安看的很認真,就是普通的鄉村愛情故事,一對男女相遇相識相知,看著看著,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掌心裡是一大把瓜子仁。
李正一隻手摟著啃糖的李義,說:“吃點瓜子,哥專門為你剝的。”
宴安接過,甜甜的笑了一下:“謝、謝、哥。”
李義聽見動靜,伸手:“哥,我也要。”
李正:“吃你的糖。”
又阻止宴安分瓜子的動作:“甭理他,吃你的。”
宴安搖頭,拉過李正的大手攤開,倒回一半:“哥,你、吃。”
李正一顆心霎時熱乎乎的。
宴安原本以為這電影應該和普通愛情故事差不多,結果後半段急轉而下,女主角生孩子時難產而亡,給男主丟下一個剛落地的娃。
男主跪在一片大雨中,哭著讓老天爺還他媳婦!說願意用他的命換他媳婦的命!頓時便有抽泣聲響起,結果男主角哭著哭著,老天爺顯靈,他媳婦居然真的活了過來!
大家都睜大眼睛,被這神開展驚住了,宴安也有些好奇故事的發展。
然後就發現,男主角的媳婦似乎隻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他媳婦沒奶水,他去隔壁村買了隻母羊,他看見的是他媳婦在給孩子用勺子喂奶,彆人看見的是他拿著勺子給孩子喂奶,久而久之,便有他瘋了的傳言出來。
但大家還是覺得他應該是被媳婦的去世刺激的,所以從不在他跟前提,就讓他覺得自己媳婦還活著吧。
宴安也傾向於是男人瘋了。
結果到最後,這電影都沒有讓男人知道真相,在他眼裡,他一直和他媳婦還有孩子三個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隨著結尾的音樂響起,大家開始起身離場。
回家路上,李義提起了一個與眾不同的觀點:“哥哥,你說,那媳婦兒是不是變成鬼回來的啊!”
此時月明星稀,鄉間的路多半小而窄,李義童稚的聲音響起,走在隊伍中間的宴安心裡驀地冒出了一股涼氣。
李正回答:“也不是沒可能。”
路飛宇笑出聲:“李義弟弟,你怎麼會這麼想?”
李義說:“因為之前聽人說,鬼和我們活人有一部分是相反的,那個媳婦兒臉上有顆痣,原本是長在左臉的,死了之後,回來就長在右臉上了。”
李正沉穩道:“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路飛宇插嘴:“這倒不一定。”
他們再說些什麼,宴安已經沒太注意了,他腦海裡隻有李義的那一句話:鬼和活人身上有一部分是相反的。
明月高懸,月光如水銀一般傾瀉下來,籠在前方一身白衣的蘭鶴身上,宴安不小心踩到一顆石子,整個人往前栽去,蘭鶴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回身把人摟住了。
宴安抬頭,在月光的映照下,蘭鶴眼眸低垂,鼻梁高挺,微紅的薄唇,左耳的玉石墜子泛著異樣的光。
他握住宴安的手,微微笑了起來:“怎麼了?手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