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川沒解釋太多,他說:“你腳下踩的,以及,”他環視一圈:“你能看見的所有木材。”
何倫站在原地,有些不敢動。
畢竟這是寺廟,而在他的觀念裡,寺廟都是驅邪保佑人的,儘管,看上去該保佑人的菩薩已經斷成了兩截。
楚昀川見何倫不肯動,也不多話,直接動起了手。
何倫想去阻止,卻礙於楚昀川是大神不敢行動,他呆站著,看楚昀川雲淡風輕的抽出一塊紅木,然後,無事發生。
他吞了口唾沫,一起行動了起來。
到最後,廟裡的木材已經全部被抽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山洞裡放著一個斷了頭顱的菩薩。
其他人已經知道了這木材是從哪來的,覺得楚神膽子真的大,好好的寺廟,說拆就拆。
木材拖回家後,就行動了起來,一下午的時間門,花轎的雛形已經顯現。
林思思的嫁衣也繡了一大半。
到了晚上,單錚從外麵回來,他不是個多話的性子,過副本一向也是獨來獨往,儘管如此,楚昀川還是向他提出希望他明天能去觀察一下新娘子。
單錚突然笑了一下:“好啊。”
宴安發現,這場婚禮大家都忙了起來,除了他,爺爺更是什麼活都不讓他乾,說即將出嫁的人,乾了活不吉利。
宴安也不能說這是假結婚,所以也隻能無聊。
他吃著早飯,莫名就開始的食之無味。
想想這還是才剛開始,他還得這樣被關五天。
蘭鶴見他不太高興,安慰道:“忍一忍,很快的。”
宴安悶悶的應了一聲。
蘭鶴大概早就預料到了他的無聊,從行李箱翻出了好些書給他看打發時間門。
宴安感覺好一點了。
他用過早飯後,就半糖在床頭看蘭鶴給他的書。
他還沒看幾頁,突然一個冷淡的聲音在屋裡響起:“宴安。”
他轉頭,看見房間門裡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的男生。
奶奶灰的發色,棱角分明的臉龐,單眼薄唇,大束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慵懶而淡漠。
宴安第一時間門就意識到了來人的身份——恐遊玩家。
他抽了抽嘴角,來就來,為什麼不走正門???
宴安順著大束陽光的方向看去,頭頂的瓦片被人揭開,露出好大一個洞來。
“你…!”
宴安有些生氣的下床,一步步靠近來人,他絲毫沒察覺到男生的表情似乎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緊繃,他走到跟前,指了指頭頂的洞:“堵、上。”
男生頓了一下,一言不發的跳上房梁,開始把瓦片複原。
宴安:【臥槽!418!原來恐遊玩家會飛!!!】
418見怪不怪:【恐遊玩家要和鬼打架的,有點技能傍身很正常,不然早就都沒了。】
宴安不羨慕了。
男生將最後一片瓦放上去之後就又跳了下來,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跳下來時一點聲音都沒有,像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就落了地。
宴安看著人落在他跟前,有些好奇玩家來找他是為了什麼。
男生輕描淡寫的做著自我介紹:“我叫單錚。”隨即目光隨意的掠過他,平淡的扔下炸彈:“你要逃婚嗎?”
宴安:“?啊?”
這人在說什麼???
單錚的目光看上去平淡如水,他說話的語調連疑問句都不帶起伏:“你願意和一隻不人不鬼的東西結婚?”
宴安:“……”
不人不鬼,什麼意思?意思是那隻鬼並不是完全的鬼?而是有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他艱難的看向單錚:“你你你、…能說說清楚點嗎?”
單錚卻關心起了另一件事:“你是結巴?”
宴安點頭。
單錚得到答複之後,告訴了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可憐的新娘子一個和他之前得到的版本完全不同的答案。
單錚說:“你那個即將和你結婚的老公,和那個他要殺的鬼是一夥的。”
宴安不懂,這是什麼意思?蘭鶴不是驅鬼的嗎?怎麼會和鬼是一夥的?
單錚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落下來時震耳欲聾。
“因為那個鬼,和他,原本就是一體。”
宴安突然想起,那個奇怪的傍晚,被他邀請進屋奇怪的客人,醒來時抱住他那冰冷的懷抱,以及伸進嘴裡時冰冷的舌頭。
他們無一例外,都長著蘭鶴的臉。
意識到這個事,他突然麵色蒼白,雙腿發軟。
原來他這段時間門日夜共枕的,就是他想要逃離的源頭,難怪那個時候,他看見蘭鶴就害怕,失去記憶的他,連自己為什麼害怕都不知道。
他踉蹌一步,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他倉皇失措的抬起頭,望進單錚深邃的眼睛,他薄唇輕啟:“所以,你要逃婚嗎?”
418已經在宴安腦袋裡叫瘋了:【安寶,他說的沒錯,蘭鶴真的和那個鬼一夥的!我世界線被補充完整了,你千萬不能聽蘭鶴的,你得躲起來!不能結這個婚!】
宴安也想躲,但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還能往哪裡躲?
單錚伸手摟住懷裡的人,輕輕撫摸著顫抖的脊背,剛剛平淡如水的目光如今在看不見的地方卷起一片風暴,他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不要害怕,我會幫你的。”
宴安一個謝謝說的磕磕巴巴。
他不會頭腦簡單的認為單錚會願意無條件幫他,肯定是要得到什麼好處,要不就是他的副本任務就是要幫助他逃婚。
單錚說:“今天是第二天,你們的婚期是第七天,在第六天傍晚時,我會來帶你走。在此期間門,你要記住,如果那個鬼東西讓你戴什麼首飾之內的最好不要戴。”
宴安乖乖點頭。
“還有,抱你你也要拒絕。”
宴安:“……”
點頭。
“親親也是。”
宴安:“……”
他要不要說,根本沒親過啊!不對,好像也算是親過,但是好像是和鬼親的!那這算不算親過!
單錚就看見雪白的臉頰開始暈出一片桃花,他指尖微蜷,一時之間門沒再說話。
宴安以為單錚交代完了,結果對方冷不丁的突然開口道:“你們沒有做過吧?”
單錚的目光看過來,一臉平靜,仿佛是問宴安有沒有吃飯一樣,而不是在問,他有沒有和另一個男人做過……
宴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單錚的意思,也許單錚並不是那個意思,然而單錚用又是那種問你吃飯沒的語氣補充道:“就是問你有沒有讓那個鬼東西的男性特征放進你的……”
宴安:“…….”靠!
桃花變成一片桃林,宴安受不了的拿手蒙住了單錚的嘴,免得對方再口出狂言,羞恥的手腳都僵硬蜷縮。
然而被蒙住嘴的人隻是停頓了一瞬,熱熱的氣息撲在白皙的掌心,問不出答案便不肯罷休:“所以有沒有做過?”
但其實對方害羞不願多說的反應已經將答案告訴了他,他手握答案,然而看著對方紅潤的臉頰,微張的唇,還是不肯罷休的問。
直到那烏泱泱的睫毛輕顫,搖著頭,聲音又小又軟:“沒。”
而單錚直播間門的彈幕已經瘋了:
——臥槽???是我聽錯了嗎???這還是我們惜字如金的單神嗎???
——他這和老流氓有啥區彆啊!!!
——不是,你有本事調戲人,你有本事把畫麵打開啊!!!就給聽個聲兒是怎麼回事!!!
——嗚嗚嗚,我也想看畫麵,我想看看是哪家小妖精給單神迷的神魂顛倒!
——我覺得,單神不是那種人,他這麼問一定有他的道理,肯定是為了任務。
——呃,單神的任務是不是和楚神的不太一樣啊……
——確實,楚神是幫忙讓婚禮順利舉行,單神是要帶著新娘子逃婚!!!好家夥!!!
——不對啊,多人副本可以有兩個相反的任務嗎?
——上麵的,這種情況有是有的,不過不多……
——所以單神如果說的是真的的話,那他就是新娘子這一陣營的啊
——我不關心單神他們的任務,我隻關心這個逼什麼時候開攝像頭,我要看新娘子!!!
在單錚問完問題之後,宴安就覺得氣氛好像尷尬了起來,但是在看見單錚仍舊一臉的雲淡風輕,意識到,尷尬的隻有他一個人。
“篤篤”隨著敲門聲的響起,屋外傳來蘭鶴的聲音:“安安,我能進來嗎?”
宴安背後一涼,看向單錚。
屋子裡隻有桌子,床,和衣櫃。
宴安打開衣櫃門,把人往裡塞,衣櫃中間門一塊豎起的木板將起分成左右兩個大塊,然後兩邊又分出上下,四四方方的格子。
單錚縮在右下方,一雙長腿委屈的蜷起。
這時,蘭鶴又敲了一遍門,伴隨著疑問的聲音:“安安?”
宴安關好櫃門,有些緊張的應道:“來來來了。”
他抽開門拴,蘭鶴精致的臉出現在眼前,宴安想起單錚說的話,不由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小步。
蘭鶴眼簾微低,淡淡的看向宴安。
宴安不敢看蘭鶴,緊張的轉身離開。
他走向床邊,拿起剛剛看的書想要繼續看,就見蘭鶴徑直走向衣櫃,骨節如玉的手指握上了衣櫃的門把手。
宴安嚇的立即出聲:“等等等等一下!”
同時人也撲了過去。
蘭鶴眼神看了過來,但手扔在衣櫃的門把上。
宴安撲的很快,他不著痕跡的試圖用身體擋住衣櫃,他後背緊貼著櫃門,手也握上了蘭鶴抓櫃門的手腕。
宴安這一係列行為看上去就很怪異,蘭鶴微微低頭:“怎麼了?”
宴安也在想,他要怎麼說!他大腦飛速運轉,也沒能運轉出一個好理由。
蘭鶴沒等到回話,語氣仍是淡淡的:“你先讓開一下,我要拿衣服。”
宴安:“……”
他倒是也想讓開,但是問題是裡麵藏這個人!
宴安不僅沒讓開,還把蘭鶴握在門把上的手給扒拉了下來,期間門蘭鶴就眼簾微垂的看著宴安一係列動作,沒有任何表示。
額間門有汗,呼吸急促,連長長的眼睫都在顫抖。
蘭鶴突然冷聲道:“你在裡麵藏了什麼?”
宴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眼睜睜看著蘭鶴的手掌再一次伸向櫃門,他頭腦發暈,口不擇言道:“驚、驚驚驚喜!”
修長如玉的手停在半空,蘭鶴道:“驚喜?”
宴安猛點頭。
出乎意料的,蘭鶴微微歪頭,問的不是什麼驚喜,而是:“你為什麼要給我準備驚喜?”
宴安:“……”
他隻能硬著頭皮編下去。
磕磕巴巴的說:“為、為為了謝謝你。”
蘭鶴卻搖頭,麵無表情的說:“不對。”
宴安愣愣的看去,蘭鶴道:“這個答案不對。”
他的手再一次伸了出去,宴安急的兩隻手都伸出去阻止,慌裡慌張的,“你你你說。”
蘭鶴:“準備驚喜的人是你,所以答案也得由你給。”
蘭鶴的目光沉靜,安靜又專注的看著他,宴安靈光一閃,仿佛知道了蘭鶴要的答案是什麼。
他心跳如雷,有些艱難的說出答案:“因因為,我我我喜歡你。”
要去抓櫃門的手換了方向,摟上了宴安的腰,蘭鶴的臉壓了下來,伴隨著檀香的侵入,四片唇緊緊相依。
“回答正確。”蘭鶴說。
有著半鬼半人身份的蘭鶴,呼吸是熱熱的,猝然被吻住,宴安的眼睛受到驚嚇睜大,蘭鶴微微命令的口吻:“張嘴。”
宴安想到在和半隻鬼親親,腿都快要嚇軟,人不受控製的往下縮,卻被腰間門的手臂緊緊攬住,絲毫不給逃離的機會。
蘭鶴說張嘴,他就害怕的張開了嘴。
伸進來的舌頭滾燙,宴安手抓著蘭鶴腰間門的布料,有些迷蒙的想,真的是鬼嗎?鬼怎麼會這麼熱?
蘭鶴穿的依舊是絲綢麵料的唐裝,腰間門被抓起褶皺很快又恢複如初。
蘭鶴把宴安鬆開,又低頭輕啄了一下宴安濕濕的嘴唇。
“既然你說是驚喜,那我就不看了。”
蘭鶴說他還有事需要辦,就離開了,說晚上回來再看宴安準備的驚喜。
蘭鶴走後,宴安都還有些傻傻的,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發發展成這樣?
還沒等他去把櫃門打開,櫃門就已經從裡麵被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極長的腿,黑色工裝褲,搭配長靴。
單錚的語氣聽上去像是不太開心:“不是說了,不能親嗎?”
宴安就是腦子還沒太轉過來,不然他會反駁,又不是他想親,還不是為了讓單錚不要暴露才被親的!他能有什麼辦法!
但是被親懵了的他隻能有些傻的看著單錚。
眼睛大大的,濕漉漉的盯著單錚。
單錚愣了一下,才麵無表情的解釋道:“知道為什麼要讓你最好不要讓那個鬼東西親你嗎?”
“不、不…”宴安乾脆閉上嘴,搖頭。
單錚:“因為每一次親密行為,都是他的轉化。”
在宴安受到驚嚇的濕漉漉的目光裡,單錚說:“每多一次轉化,這個婚禮你能逃掉的可能性就越少。”
“但是,”單錚話鋒一轉說道:“這種轉化可以減輕。”
宴安迫不及待的問:“怎怎怎麼做?”
男人垂眼,薄唇吐出了兩個字:“覆蓋。”
單錚的長相是很冷漠的英俊,來源於他鋒利的眉,乾淨利落的眼,或是削薄的唇。
大概就像是那種你摔在他麵前,他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跨過你離開。
但此時,卻耐心的告訴宴安,親密行為意味著兩人氣息的靠近交融以及轉化,而要消除,那就是讓另一個人的氣息進行覆蓋。
宴安的表情茫然又可憐,明顯沒聽懂。
單錚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言簡意賅道:“和我接吻。”
宴安沒想到是這樣,他有些尷尬的問:“沒、沒有其他…”
“沒有。”單錚快速的打斷了他。
“因為你們就是接吻,他的氣息從你口中…”
“停!”宴安聽不下去了。
單錚:“時間門隔得越久覆蓋效果越差,我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門了。”
宴安身側的手指蜷了又蜷,悶聲悶氣道:“…要。”
在單錚上前一步靠近時,就緊張的閉上了眼睛,一道薄荷氣息撲在了臉上,他眼睛閉的更緊了。
嘴唇被碰了一下,然後是唇瓣被吸住,吸了一會兒。
單錚的聲音平靜響起:“你得張開,不然我進不去。”
宴安腦袋都快被羞的冒煙了。
單錚摟著軟綿綿的人,動作好像冷靜的不行,臉上都是一派淡然,如果不是心跳聲都已經震到自己快震耳欲聾的地步的話。
單錚離開時,告訴宴安,他得走了,然後每天他會找時間門過來一次,以保覆蓋的時間門不要超過一天。
宴安吐槽:如果不是需要藏他的話,也不需要這次覆蓋。
沒得到答案,單錚就站著不動,目光看向宴安,宴安嘴唇經過兩個人的折磨,成功的變得又紅又腫,他隻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