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他特彆好 我也特彆好(1 / 2)

這就是愛嗎?

唐酒不知道。

在高等蟲族的教育理念中, “愛”並不是一個會被經常提到的字眼,即便偶然出現,其往往搭配的也是“家族對族蟲的愛”, 而非單獨的雌蟲與雄蟲之間。仿佛“愛”之於高等蟲族, 是什麼多餘、軟弱又可恥的東西。

曾經的唐酒也是這麼認為的。

事實上,一直到現在, 唐酒依舊不認為所謂的“愛”, 是什麼獨特又珍貴的好東西。

在唐酒看來, 從始至終,獨特的都是阿勒西奧這隻蟲, 而非“愛”本身。

因為高等蟲族的出身,唐酒依舊會為提及“愛”而感到本能的羞恥;但因為對方是阿勒西奧,驕縱爛漫的小玫瑰也想試著舒展花瓣, 向心上蟲表達自己的心意。

於是唐酒說:“阿勒西奧。”

雄蟲的聲音低而緩,比起日常的呼喚,亦或者要求軍雌去做某件事時的理直氣壯,唐酒的語氣輕快又自然, 就好像突然心血來潮, 想念一念軍雌的名字,於是他就念了。

阿勒西奧不明所以:“嗯?”

唐酒隻好又喊了一聲:“阿勒西奧。”

這下阿勒西奧就不太能確定了, 他偏過頭, 看向身側同樣略微仰著頭, 用亮著小星星的眼睛看他的小雄蟲。不等阿勒西奧做出回應,唐酒就眨巴了一下眼睛, 愉快地喊他:

“阿勒西奧。”

這回阿勒西奧聽懂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該說不愧是唐酒嗎?

阿勒西奧有些高興,也有點遺憾, 卻唯獨沒有沮喪。

他就像是一位野心勃勃,卻也兼具無限耐心的獵手,時至今日,輸贏對他而言早已無關緊要,他的目標也不再是逮捕獵物,而是小心地引領獵物從陰暗潮濕的洞穴裡出來。

洞穴內固然安全,外麵的世界卻也同樣有趣多彩。

他希望唐酒可以看看。

一天不行就兩天、三天、一周,或者一個月……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用來相知相守,在此之前,阿勒西奧同樣有足夠的耐心,等小雄蟲自己心甘情願地說出口。

“我知道。”

阿勒西奧說,又湊過來親親他的唇角:“我也喜歡你。”

於是唐酒又高興起來。

好耶。

——阿勒西奧知道我喜歡他。

這本是他這些天來想要逃避軍雌的根本原因所在,然而此時此刻,當這條潛藏在內心深處,他視不而見的小魚兒,真正被阿勒西奧沉穩地撈出來時候,慌亂卻反過來變成了安定,始終困擾他的煩躁,也搖身化作了星河玫瑰一般的甜意。

想要被愛,也想要對方能夠清晰地看見他的愛。

唐酒什麼都沒有說。

可偏偏阿勒西奧就是做到了。

唐酒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仿佛他此刻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一團蓬鬆又柔軟的棉花包圍了,他不用猜測阿勒西奧的心意,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心意被忽視或誤解,渾身像是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下,寧靜又安心。

小雄蟲一開心,就有點想撒嬌。

這回的撒嬌,與談判時的拿捏、軍部蟲前的秀恩愛又不一樣。

他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阿勒西奧的肩膀,問他:“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這是一句陳述句。

唐酒知道,即便他不提出這個要求,今晚的阿勒西奧多半也會冒著被自家雌父雄父發現的風險,溫柔地陪在他身旁。但他隱約覺得,有些事情,阿勒西奧直接去做,和他開口後,阿勒西奧再去做,是不一樣的。

至於具體是哪一種不一樣,唐酒不太說得上來。

他隻是因為對方帶給他的愉悅,也想要回饋身邊的雌蟲同等的愉悅,雄蟲的直覺告訴唐酒,阿勒西奧或許會因為他的撒嬌,而感受到與此刻的他同樣的快樂也說不定。

阿勒西奧卻沒有說話。

年長的軍雌垂下眼眸,定定地注視著他。

這樣超乎意料的反應,讓原本還胸有成竹的唐酒不由得晃了下神,不對啊,難道他的判斷出錯了?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的。

“……我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嗎?”唐酒不確定地道。

聽到雄蟲略顯失落的聲音,阿勒西奧瞬間回神,既覺得小鬆鼠鬼鬼祟祟從樹洞裡探頭的樣子很可愛,又是為這樣輕易被對方的一舉一動牽著走的自己感到好笑。

這要是五十年前的他,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為了一隻雄蟲,沒出息到這種地步吧?

“不奇怪。”

麵對首次小心翼翼探頭的小玫瑰,年長的軍雌輕笑一聲,放緩了語氣,又湊過來碰了碰唐酒的鼻子,聲音裡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愉快笑意:“謝謝糖糖,我很高興。”

唐酒卻覺得,那種暈乎乎的感覺好像又來了。

為了防止自己一直陷入這種魔咒,唐酒嘗試為它的成因做分析:

阿勒西奧明知道他想要他留下來,但還是想要聽他親口說。聰明的唐酒閣下敏銳地察覺到了軍雌的小心思,並大發慈悲地說出口來,並因此得到了軍雌的感謝和讚許……呸,應該是感恩和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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