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又變回了弗萊明家的小蟲崽。
五六歲的雄蟲幼崽, 正是叛逆任性又渴望家蟲關愛的年齡。那時他因為帝國的規定,不得不與家蟲分開,每個月至少有三個星期必須孤零零一隻蟲待在聖地, 又見三個雌蟲哥哥自由翱翔宇宙, 沒少和家裡的雌父雄父鬨脾氣。
又一場與雌父不歡而散的長夜過後。
伴隨著清晨明亮的光線,一同映入他眼簾的,卻不再是熟悉的雌父,而是一位他全然陌生, 聞所未聞的雌蟲。
陌生雌蟲是隻喜歡欺負他的壞蟲。
壞雌蟲說,他意外來到了十三年後的世界,壞雌蟲其實是他未來的雌君, 他們正在進行一場隻有他們兩蟲的蜜月旅行。
壞雌蟲又說, 他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壞雌蟲還說, 當他們再一次見麵的時候,全帝國的五百多顆星球,都會變成大唐酒的領土, 他會帶他去看星辰的誕生與死亡, 到那時候, 一切的一切, 都會成為他的。
而後鬥轉星移, 時光飛逝。
在一個看似尋常的約會日清晨, 坐擁大半個帝國的軍部主蟲微笑低下半頭, 彬彬有禮地問他:
“唐酒閣下,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效勞嗎?”
——仿佛是命運的輪回。
跨越十三年的時光,再一次抵達約定之日的年輕雄蟲彎了彎眼角,沒忍住笑了。
究竟是他夢見了小唐酒的奇妙之旅,還是他與小唐酒其實是同一隻蟲, 隻是時光封存了他有關異世界的經曆,直到他再一次抵達帝國元帥的身旁,那些深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才得以解封,進而重見天日?
已經不重要了。唐酒想。
重要的是,他與阿勒西奧確實走到了一起,如同他們約定的那樣共享了彼此的所有,也即將手牽著手,去見證一顆星辰的死亡,在空無一蟲的末日星球,摘下它最後的、盛放於星河的玫瑰。
“糖糖?”
唐酒回過神。
不遠處,自他從異世界回歸,就像抱住某種珍寶一般,將他緊緊攬在懷中。
見唐酒沒什麼反應,阿勒西奧放開“久彆重逢”的伴侶,一邊仔細觀察著自家雄主,一邊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
唐酒搖搖頭。
一場短暫如夢的時空之旅而已,他能有什麼事?
隻不過。
想起自己在異世界裡,無意識對自家雌父透露的那些信息,以及自己在離開之前,自家雌父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山雨欲來的表情,唐酒在心裡默默地給另一個世界的阿勒西奧點了根蠟燭。
他和阿勒西奧是有情蟲終成眷屬了。
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嘛……
祝他們好運吧。
唐酒不負責任地想。
收斂心神,唐酒彎唇笑了一下,貌似和善地看著麵前的自家雌君,幽幽道:“阿勒西奧,欺負小蟲崽好玩嗎?”
阿勒西奧:……
這是什麼送命題?
帝國元帥沉默一秒,果斷A了上去。
“不知道,讓我欺負一下就知道了。”
……欺負一下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
唐酒挑了挑眉間,正準備追問,然後就被軍雌掐住腰,垂首吻了下來。
舌尖頂進去,從上顎舔過臼齒,慢條斯理,卻算不上有多溫柔,反倒像極了思索著從獵物得哪一塊肉下手的野獸,吮吸和啃咬都帶著凶狠的味道,似乎身體力行著“欺負”兩個字。
誰說眼前十八歲的小雄蟲,不是他的小蟲崽呢?
電光火石間,被親得暈乎乎的唐酒無師自通了雌蟲話裡的言外之意。他無意阻止這樣的“欺負”,卻也被軍雌狡猾的行徑氣得好笑,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卻因眼角不知不覺暈染開來的殷紅,引來獵手進一步的侵略。
小雄蟲撇撇嘴,心說這筆賬他算是記下了——
至於這筆賬究竟是記在了正在做壞事的帝國元帥身上,還是記下了或許有朝一日,會像年幼的他一樣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少年元帥身上,唐酒表示,都一樣,遲早他會找機會在“阿勒西奧”身上欺負回來。
阿勒西奧並不知道,就在他和自家雄主黏糊的時間裡,對麵的小雄蟲看似配合,實則已經打起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在年輕的克萊因元帥身上欺負回來的主意。
當然,即使知道,自認蟲生贏家得帝國元帥也不會放在心上。
你問他怎麼看待彆的阿勒西奧·克萊因倒黴?
那當然是笑著看啊:)
……
大唐酒和小唐酒就此歸位。
唐酒與阿勒西奧的蜜月之旅,也重新回歸了正軌。
考慮到唐酒有段時間沒在直播中露麵,星網上已經開始流轉起帝國元帥惡意囚禁雄蟲閣下的謠言,縱使阿勒西奧不大情願,到底還是配合著直播平台做了一個簡單的澄清,算是間接向帝國和弗萊明家的蟲子報了個平安。
當然,照例是不給外蟲看正臉,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餐的時間。
平息完外界的聲音,久彆重逢的夫夫倆自是過起了一邊走走停停地旅行,一邊沒羞沒躁的蜜月日常。
說是日常,其實滿打滿算,也才過了不到三天。
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