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正文番外11 嗚咽著喊他的名字(2 / 2)

年輕的雌蟲瞳孔地震。

他承認,因為初來乍到沒弄清楚情況的緣故,也出於軍雌的警惕心理,他對眼前的雄蟲做出了一些超出社交範疇內,足以被雄蟲保護協會拉去槍斃的事情,但是,但是……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確實是對方主動鑽進他懷裡的沒錯吧?

怎麼就變成他欺負對方了?

年輕的阿勒西奧一下子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輕飄飄便把鍋全甩在他跟上的陌生雄蟲。不可否認,在第一眼看到對方時,他的確因為對方過分漂亮的麵孔,沒忍住晃神了片刻,然而此時此刻,麵對雄蟲毫不客氣的誣陷栽贓,年輕的雌蟲隻覺得自己心口的兔子被當場砸死,隻剩下說不出的委屈與憤慨。

明明是雄蟲先動手的!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雄蟲啊?年輕的雌蟲忿忿不平地想。

他心底稍微有些惱火,大腦卻反倒因此變得更加冷靜。

換了其他雌蟲,年輕的阿勒西奧或許還沒有自信,但對麵的雌蟲不是彆蟲,正是長大後的他自己,就憑如今的他對雄蟲和對自身的了解,年輕的阿勒西奧自信絕不會被雄蟲蒙蔽。

未來的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一隻雄蟲而丟掉腦子,無視事實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年輕的雌蟲信誓旦旦地想。

果不其然。

隻見年長的帝國元帥笑了一下,眼瞳望著他,意味不明地道:“真的嗎?”不等唐酒回應,帝國元帥便伸出手,屈指點了點小雄蟲的額頭,這個動作稱得上是親呢,雌蟲的語氣卻是涼涼。

“你確定,不是你率先認錯了蟲?”

哎呀,被看出來了。

被拆穿的小雄蟲眨巴眨巴眼睛,做出天真無辜的表情——這讓他看起來更可愛了。

對於自家雌君瞬間看穿自己的想法,乃至第一時間毫不留情的拆穿,唐酒也不奇怪,不如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利用這種辦法騙過帝國元帥,隻是壞心眼地想要將矛頭指向異世界的阿勒西奧罷了。

正所謂,禍水東引。

年輕的雄蟲如此是想。

麵對自家雌君居高臨下,仿佛審判官一般的目光,小雄蟲歪了歪頭,裹了裹身上的浴袍,一溜煙地從床上躥了下來,仿佛做錯了事的貓貓蟲,將自己拱進帝國元帥的懷中。

安安分分地在雌蟲懷裡窩下,他還猶嫌不夠。

左瞧瞧,右看看,一會兒抓起雌蟲的手臂,讓對方的右手親呢地纏繞在他的腰上,一會兒又抱著自家雌君的脖頸,在對方的懷裡上下蹭了蹭,直至雌蟲的氣息充盈在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做完這一切後,小雄蟲又低下頭,嗅了嗅自己的肩膀。

很好。

現在他身上都是自家阿勒西奧的味道啦~

唐酒滿意地點點頭,還還不忘向帝國元帥邀功,半是撒嬌,半是討好地伸出手,在雌蟲跟前晃了晃,高高興興地道:“阿勒西奧阿勒西奧!你看!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啦!”

可得意了。

“阿勒西奧”、“渾身都是你的味道”……

小雄蟲聲線低而柔,像是一把有形的刷子,輕飄飄撩過年輕雌蟲的耳畔。被“牽連”的年輕的阿勒西奧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眼前的雄蟲委實詭計多端,恬不知恥!

哪有做錯了事,就想著用這種方法逃脫責任的?!

年輕的雌蟲艱難移開目光,半是緊張,半是複雜地看向此刻溫香軟玉在壞的另一個自己。

他會怎麼做?

是不為所動,還是就此屈服?

也許是雄蟲甜甜呼喚的“阿勒西奧”,又或者是帝國元帥那張與他近乎相同的臉龐,年輕的雌蟲即便挪開了目光,此刻卻無法克製臉上發熱,似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至於阿勒西奧本尊——

帝國元帥當然沒有就此“屈服”。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帝國元帥可不會輕易放過自家犯錯的小雄蟲。

就著被動攬住唐酒的動作,阿勒西奧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身,以自身做遮擋,將小雄蟲完全掩蓋在了第三者視線之外。而後他低下頭,雙手緊緊扣住雄蟲的同時,將自己埋在了唐酒的肩膀上。

他的聲音就很低,眼底暗沉,裡頭有不滿,更多的卻是可憐兮兮和委屈。

“可你認錯我了。”

年輕的阿勒西奧在心中緩緩敲出一個:?

有那麼一個瞬間,年輕的雌蟲甚至懷疑自己的在做夢。要不他怎麼一覺醒來,都跑到了陌生臥室的陌生床上,因為一隻陌生雄蟲與一隻疑似未來的他的雌蟲硝煙四起?

更離譜的是,這個疑似未來的他,身穿帝國服飾的雌蟲,麵對這樣的場景和情景,居然、居然……對著雄蟲扮委屈?

不是!

他都還沒委屈什麼呢,這逼怎麼就演上了?

年輕的雌蟲嘴角微抽,既有不可思議,也有對自身的唾棄:未來的他,居然這麼惡心的嗎?這和支部那些叫他無比鄙夷,滿腦子都是雄蟲的廢物同期有什麼區彆?

阿勒西奧當然不知道年輕的自己在想什麼。

倘若他有心,憑借他對自身的猜測,即便是猜,帝國元帥多半也能輕易猜觸年輕時的自己的想法。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喜歡的雄蟲自發沾染他的氣息,高高興興地窩在他的懷裡,哪個雌蟲有心思會在意另一個自己在想什麼啊?

此時此刻,帝國元帥的目光已經全然落在了懷中雄蟲的身上。

阿勒西奧並非蠻不講理的蟲,事情已經發生,想也知道眼前的起因不過是一場意外,與其抓著雙方都無心為之的誤會不放,不如實實在在地撈點好處,撫平自己內心確實存在的不快。

唐酒儼然也是這麼想的。

相戀近一年,敏銳如唐酒,怎麼可能連自家雌君的真實情緒都看不出來?

雌蟲的委屈有誇大的成分,心底的不開心卻是真的。

唐酒向來坦率,這會兒便是垂眸想了想,而後踮起腳,送上一個濕乎乎的吻,指尖跟著不老實地戳戳雌蟲的手背,乖乖巧巧地服軟撒嬌:“對不起嘛,都是我不好,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哦。”

“不要生我的氣了。”

說話間,小玫瑰還有意無意地仰起頭,露出白皙光潔的天鵝頸,似乎身體力行地演示著予取予求。

年輕的雌蟲驚呆了。

軍雌單身數年,彆說和雄蟲近距離接觸,就是在雄蟲保護協會監視下的第一次約會,也是從未有過,哪裡見過這麼曖昧顛覆的場景?

他這會兒甚至有些恍惚。

雄蟲都這麼……恬不知恥嗎?

羞憤、驚惶、欲望……無數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年輕的阿勒西奧隻覺得自己此刻仿佛是泡在冰火兩重天的水中,一邊是理智,一邊是無法抑製地被雄蟲吸引的本能,他下意識抬眼,卻對上了一個冰冷、嘲諷,又帶著說不出的挑釁的目光。

屬於未來的,他自己的目光。

年輕的雌蟲本能地心虛了一秒,隨即又感覺不對。

拜托,這個未來的他不會是覺得,他會對他的雄蟲感興趣吧?

既然他能夠和對方存在於同一片空間,那麼很顯然,他或許和大阿勒西奧年輕時擁有相同的經曆、記憶和外貌,但可以預見的是,他們並非同一隻蟲,也不一定會走向相同的未來。

都不是同一隻蟲,就直接判定他對他的雄蟲圖謀不軌,這也太武斷了吧?

年輕的阿勒西奧嗤笑。

他雙手抱臂,指尖不耐煩地輕點胳膊,同樣對著未來的自己投去一個毫不掩飾、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以為你家雄蟲是什麼蟲見蟲愛的大寶貝啊?

他有心回敬,也不介意叫未來的自己知道,對方如今這副一舉一動都被雄蟲牽著走的樣子有多難看,然而年長的帝國元帥卻是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自顧自將懷裡的雄蟲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臥室的大門無聲自合。

什麼意思?

這是羞惱成怒了,準備把他一隻蟲關在臥室裡頭?

年輕的阿勒西奧挑了挑眉,不確定地想。

考慮到自己身在異地,也確實需要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他猶豫一秒,三兩步走到臥室大門處,從裡麵扣動門鎖。大門輕易地被打開,雌蟲意外地撩了了眼皮,正準備轉動門鎖,出去問問那兩蟲究竟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就聽見了他忽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像是衣物脫落的聲音。

年輕的阿勒西奧:!!!

等一下,這外麵可是走廊啊!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年輕的雌蟲傻傻地聽著門外傳來的聲音,徹底繃不住了。

雌蟲的五感本就敏銳,倘若房門緊鎖,年輕的阿勒西奧或許什麼都聽不到,然而那潘多拉的魔盒已然被他打開了一部分。也正因為隔著一道門什麼都看不到,唯一能夠在此時發揮作用的聽覺,反倒敏感得可怕。

他聽到了很多聲音。

衣務褪去的聲音。

肢體觸碰的聲音。

雄蟲壓抑著的、隱忍的聲音。

那聲音細微又隱蔽,落在年輕雌蟲的耳中,卻不亞於驚濤駭浪,將他的大腦攪成了一團。又像是一支雲朵做的羽毛,帶著莫名的灼熱,輕飄飄撩過他的心臟,瘙癢滾燙。

也許他應該馬上離開。

遠離這扇足以毀掉他蟲生的大門,也遠離這隻充滿了無限詭秘的魔盒,讓他的思維回歸到他一貫冷靜清醒的模樣。

而事實卻是,年輕的雌蟲惘然地枕在身後的大門上,一動也不動。他維持著抬頭靠在門上的動作,金色的瞳孔無神地凝視著頭頂純白的天花板,腦海裡回蕩的,卻是數分鐘之前,自己將雄蟲壓在身下,不經意窺見的那一幕。

那麼潔白明淨,那麼透澈無暇。

仿佛古老部落裡上供給神明的祭品,以濕漉漉的眼睛,以細膩如羊脂的肌膚,以清亮如糖的聲線,依賴地、嗚咽著、宛如撒嬌一般,一聲接一聲地喊著始作俑者的名字。

他叫他:“…阿勒西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