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後門,肖逸文一邊倚靠在車門等著,一邊在微信上給那群被他丟在酒吧的朋友們回消息。
字剛打到一半,就看見年鶴聲懷裡抱著個女孩,大步從學校裡走出來。
等人走到跟前,他斜眼一瞧,就看見那張洋娃娃似的臉蛋,“妹妹仔點了?”
“阿文,把車門打開。”年鶴聲沉聲,“趕快。”
這幅樣子怎麼看都是出事了,肖逸文把手機隨手往褲袋裡一揣,拉開車門,讓年鶴聲把顏以沐抱進了後座。
他自己則隻能又坐到副駕駛上去,吩咐司機:“去醫院。”
年鶴聲補道:“去肖家嘅醫院。”
年家產業的醫院,到處都安插著年丞的眼線。
按照年鶴聲的行事手段,他往往會刻意將自己的一舉一動暴露在年丞的眼線之下,讓年丞自以為掌控著他的一切,營造出溫良恭順的晚輩樣。
但今天他卻開口主動避開年丞的眼線,肖逸文連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為了那個妹妹仔。
他叮囑司機,掉頭去肖家產業下最近的醫院。
後排,年鶴聲讓顏以沐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替她攏好搭在外麵的風衣時,摸到她的手,冷的像冰。
“把暖氣打開。”
司機依言照做。
車內暖氣剛啟動,吹起來的風還沒變暖。
顏以沐剛好在風口,被涼風吹的身體下意識蜷縮起來,那雙原本被男士風衣包裹起來的雙腿,因為她的動作被壓住一角往上翻卷起來,那雙白皙似玉的小腿,便再次暴露在空氣之中。
年鶴聲見狀頓了幾秒鐘,伸長手臂要去重新為她遮住腿,平緩行駛的車身忽然踩了刹車,慣性使得把全部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的少女,要被甩出去,他及時伸手,將少女拉回來,摟進懷裡。
他的風衣搭在少女身上顯得過於寬大,不貼身,根本遮不住少女風衣下的風景。
她身上的這條舞裙和她平時的穿衣風格實在是大相徑庭,雖然穿起來漂亮的抓人眼球,但布料實在少的可憐,將她本就玲瓏有致的曲線襯托的更加明顯。
太性感,太招搖,也太容易勾起少年的欲|望。
年鶴聲把她摟在懷中,隻要略一垂眸,便能看見少女胸口的風光。
粉色舞裙貼身襯托下的豐盈,讓那條雪白一般的溝壑,泛出粉白的顏色。
即便沒有親手觸碰,也能想象到那股入手的細膩之感。
更何況,年鶴聲曾經短暫觸碰過。
長睫壓的更低,把他黑眸中的情緒儘數掩住。
那個害羞的根本不敢展示身材的少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變得這麼大膽了?
他不厭其煩的將風衣為她再次攏好,遮住她胸口的春色。
做完一切,收回手的時候,掌心不小心觸碰到她冰涼的鎖骨,像是感受他身上的溫暖,她下意識的往他懷裡鑽。
柔軟
身軀貼上年鶴聲胸膛,他沉著臉,握住她肩頭的想要將她往後推離。
然而隻推了不過半寸,珍珠似的淚便從她因發燒而格外嫣紅的臉頰上往下滾。
就像是在委屈,為什麼不給她溫暖。
年鶴聲頓了半秒,將她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身形籠罩住她嬌小的身軀,讓她整個身體都能靠在他的懷裡。
“毯子。”
“我車上冇準備啲嘢……”肖逸文從後視鏡裡尷尬的望著年鶴聲的笑了笑,見那個妹妹仔真像洋娃娃一樣被他抱了起來,提議道:“真咁冷?我嘅外套要唔好借妹妹仔——”
“唔使。”
話沒說完,就被年鶴聲打斷,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繼續當空氣。
年鶴聲懷中的少女卻還沒停止哭泣,又是那種安靜的無聲啜泣,乖的惹人心疼。
他拿出隨身的方巾給她擦淚,嗓音柔和到不自知,“不哭。”
少女燒的腦子混沌,卻在聽見他的聲音後,眼淚的滾的更凶。
櫻桃色點綴的小巧紅唇一張一合,細若蚊呐的夢囈聲,就算是在寂靜的車內,也輕到快要聽不見。
“年鶴聲……為什麼不跟我好了……”
年鶴聲為她擦淚的動作瞬間僵住,而後又繼續一點一點的為她拭淚,“因為,不能。”
他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似乎並不想讓人勘破他的情緒。
可拿著方巾為少女拭淚的手卻用力到骨節泛白,在要觸碰到少女嬌嫩臉頰之時,他又克製的怕將她弄疼。
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暴露的徹底。
少女還在夢囈,年鶴聲的解釋她根本聽不見,還沉浸在困惑和傷心之中,發燒讓她清甜的嗓音都變得有些啞啞的,聽得年鶴聲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用力的掐住。
他收緊摟住少女身體的雙臂,下巴抵在她發心,哄著她:“年鶴聲,沒有不跟你好。”
“……年鶴聲,跟你好。”
熟悉的冷香飄進少女鼻息之間,卻帶著一點不同以往的醇厚酒香。
兩股氣息相結合,產生的氣味,強烈到,恨不得侵占她整個身心。
這股氣味太陌生,她下意識的退縮,讓自己往熟悉的冷香邊靠去。
她的頭靠在了年鶴聲的心房處,兩隻被年鶴聲捂的終於有了點熱意的手,像是害怕被拒絕,輕輕捏住對方胸口的衣料。
熟悉的清淡冷香蓋過那股強烈的味道,啜泣聲逐漸平靜,她被哄住了。
年鶴聲感受到她的依賴,一言不發的將她抱的更緊。
到了醫院,測體溫,打退燒針,喂藥。
年鶴聲全程都守在顏以沐身邊,寸步未離。
直到退燒針起了作用,看著顏以沐臉上不正常的紅全都褪了下去,他才感覺自己的思考重新複原。
肖逸文守在病房外,給足了他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
窗外不遠處亮起的廣州塔,忽然顏
色變換。
年鶴聲餘光撇過去,看清塔身上的文字——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到來了。
年鶴聲坐在病床邊,掌心克製不住的撫上少女的臉頰。
這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年,也是他們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天。
他俯下身靠近,唇在離她眉心不到半寸的距離時,終是停下。
而後來到她耳畔,溫聲與她耳語。
“bb……”
“新年快樂。”
他說完便拿起一旁的風衣起身,仿佛一絲留念也無的走出了病房。
肖逸文看他走出來,輕聲關上房門,開口的語氣難得正經。
“真咁鐘意,嗰就留下嚟啊。”
他和年鶴聲從小一起長大,從沒見過年鶴聲願意放低身段,那麼溫柔耐心的哄一個女孩子,隻為了讓她不哭。
年鶴聲麵上卻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恢複了往日的清冷自持。
“阿文。”他從容的將風衣穿上,“元旦之後,幫我親自去一趟二中。”
翌日,顏以沐睡醒後睜開的第一眼,看見了一左一右坐在她病床兩邊的夏即昀和餘弋。
“終於睡醒了。”餘弋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應該是正常了……”
顏以沐還有點迷糊,“學長……你怎麼來了?”
夏即昀冷著一張臉,把一旁的電子體溫計對著她額頭滴了一下,顯示溫度正常。
“聽說你生病住院了,學長擔心順道來看看。”餘弋拿起書包笑著起身,“既然沒事了,學長我也得繼續去上補習班了,你好好休息,早點康複啊!”
顏以沐點了點頭,“學長再見。”
等餘弋走後,病房裡就剩下夏即昀和顏以沐兩個人。
夏即昀心中壓了一腔火,但在看見顏以沐那張還帶著病色的蒼白麵容後,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把體溫計重重的放回原位。
顏以沐被突然的聲音嚇的往後一縮,“……你怎麼了?”
夏即昀哼了聲,“顏以沐,真有你的。”
“我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