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綺禮對Saber的印象不能說多深。
事實上,他是先注意到了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才在更深入的探查中發現了名為【藤丸立香】的劍階英靈。
言峰綺禮是虔誠的神職者,他是第八秘跡會強大的執行者,是神明最出色的教徒。他的信仰堅定至今從未動搖——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信仰著神明。
或者說,迄今為止的二十幾年,他一直在迷茫掙紮著,沒有理想、沒有信念、沒有足以追求的目的,他甚至從未感覺到快樂,常人信奉的一切於他而言也不過是笑話。
不潔者。他這樣定義自己。而在信仰與現實中掙紮的人類,也隻能將神明視為唯一可以信仰的存在,並堅信著神明終將拯救他——這已經是全部的寄托與唯一的希望了。
即使他明白,連神明也無法給予救贖。
直到【聖杯戰爭】,直到他看到了名為衛宮切嗣的男子的資料。
——是和他一樣,迷茫著拚命尋找的人啊。
那麼、是什麼使你停下了腳步?
就像病入膏肓的患者聽到了神醫的消息,又或者荒漠中跋涉的旅者望見了綠洲的剪影,即使明知可能是鏡花水月的空歡喜,仍然不能不追尋渴求。
【你可以告訴我麼?】
【你可以告訴我吧。】
於是他去見他,然後發現他在迷茫。
......你不該再迷茫的,你明明已經停下來了啊。
有什麼變化了,是什麼造成了這種變化?
他將目光移向了英靈,恰巧時臣師要求他去查冠以【藤丸立香】之名的人類。這不是個常見的名字,但也不十分罕見。有數個重名者,卻沒有誰能夠與橘發金眼的形象對應。
【是唯一。】
覆滅魔道之人。言峰綺禮咀嚼著這個稱號,想著那大概是個再堅定不過的人吧,應該是個......不同於時臣師或者父親的人吧?
未遠川上的光輝真的是十分燦爛啊,幾乎能給人以被灼傷的錯覺了,幾乎讓他也開始期待相遇的那一天了。
......但是。
他從未想過第一次正麵撞上是在遠阪宅附近。
以及,談話地點是在紅州宴歲館·泰山這家熟悉的餐館。
在老地方坐下並按舊例上完菜後,言峰綺禮仍在懵逼。他看著已經開始好奇地品嘗著麻婆豆腐的少女,不僅陷入了哲學三連。
我是誰?我在那??我要乾什麼???
已知,在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中,他在大本營附近發現了疑似勘察敵情的對手,然後收到了邀請,對方還大方地讓他自己挑選地點。於是他們在一家川菜館,準備吃晚飯。
現在的這種感情,大概就是常人所說的疑惑吧。
藤丸立香,神奇如斯。
*
麻婆豆腐,還是一樣的辣啊。
藤丸立香默默放下筷子,看著神父裝的青年一臉滿足的樣子開始發散思維。
當時如果用迦勒底的魔術禮裝特指麻婆豆腐來賄賂的話,會不會把那位代行者拉入自己的陣營呢?
......你在想什麼啊。
少女支著下巴愣神的時候言峰綺禮也已經結束了用餐,於是她歪了歪頭盯住他,“先說說吧,你選擇來到這裡,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答案?”
我想得到什麼答案?
言峰綺禮看著她的雙眼,然後感受到某種無法形容的戰栗感。
和與英雄王交談時相似又......不同。
甚至讓麻木的行屍走肉都有了活下去的**。
啊啊,的確,【你】也是特殊的啊。
“我想得到......”
“目標、願望、喜悅,或者是任何東西。”
“——隻要能夠證明我的存在。”
......是不一樣的。
少女閉了閉眼,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真正麵對麵地觀察後才能確認啊——此時她眼前這年輕的神父,與出現在迦勒底的代行者是不一樣的。
他仍然冷漠仍然不吝於奪走生命,但他在迷茫在追求,在試圖得到救贖。
他還不是徒手刺穿達芬奇親身體的那個、以他人的悲傷淚水為樂的扭曲者。
所以她該做些什麼?這可真是個難題啊。
想了想少女開始組織語言。
“缺乏同理心?”
言峰綺禮:“?”
“人格異常?”
言峰綺禮:“??”
“或者是情感冷漠症?”
言峰綺禮:“???”
最後一錘定音,“你該去了解一下心理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