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兒十裡八鄉一枝花(2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11136 字 6個月前

譚三娘問她接下來有何打算。

梁螢一本正經道:“現在我被趙老太盯上了,以後多半是跑不了的。”

這話譚三娘並未反駁,“她既然起了心讓你做壓寨,自然會盯緊些。”頓了頓,“此舉有好有壞,她相中了你,村裡就沒有人敢動你,日後你的日子也要好過些。”

梁螢點頭,嚴肅道:“眼下看來我是跑不了的,不過譚娘子還有機會離開這裡。”又道,“我同趙老太說我還未及笄,她似乎也不著急,趁著土匪頭子趙雉沒回來前,我想法子從趙老太那裡替你求一條生路,放你出去。”

聽到這話,譚三娘一時覺著窩心,“你都自身難保,還想著替我謀出路。”

梁螢擺手道:“這些日譚娘子待我好,我都記著的,能逃一個是一個。”

譚三娘皺眉道:“讓你一個女娃深處這樣的險境,我譚三娘乾不出來,你這會兒還未及笄,且樣貌生得好,往後的前程不可估量,若是做官家娘子也是使得的。

“你先莫要管我,若在這兒隻是做些差事倒也無妨,反正外頭也沒親人惦念我。這裡有口飽飯吃,且安穩,目前也沒受欺負,暫且還能忍下。

“倒是你,若有機會逃出去,定要拚儘全力離開,好歹外頭還有親戚可投靠,日後有許多種可能,明白嗎?”

梁螢點頭,“譚娘子的話阿螢都記下了。”

譚三娘拍了拍她的手,“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到山窮水儘也要拚一把,不到最後關頭,莫要輕言生死。”

望著那張充滿著關切的臉龐,梁螢第二次感到窩心。

在某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曹婆子。

得她救助時曹婆子也是這般關切,那是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在這個殘酷的世道裡多了一絲溫情。

而今這份溫情,又來自另一個陌生人。

世道雖然壞了,但人性的良善仍舊存在,它就在這些普通平常的人們心中。

頭一天傍晚見過趙老太後,第二天就沒有人來安排她們差事了。

由此可見趙老太的權威。

村民們似乎聽到了風聲,對二人的態度也和睦許多,不再像先前那般抵觸戒備。

龔大娘再次過來請梁螢,就連她身後的黃皮子都和顏悅色許多,看到梁螢會主動打招呼,一臉狗腿。

梁螢再次被他唬住了。

那牛高馬大的漢子不笑還好,笑起來猥瑣又油膩,特彆是他眉骨處的刀疤,顯得分外猙獰。

見她嬌怯恐慌,龔大娘沒好氣打了黃皮子一板,“一邊兒去,莫要把王小娘子嚇著了。”

黃皮子果然跟大狗似的乖乖退到了一邊。

龔大娘對譚三娘的態度也很好,笑眯眯道:“譚娘子若有興致,可到村子裡活動活動,不用成日悶在屋裡。”

這可讓譚三娘受寵若驚,“真讓我到處閒轉?”

龔大娘無比自信道:“咱們蠻鸞村隨便你走,哪兒都能去。”

得了這話,梁螢偷偷地瞥了譚三娘一眼。

二人默契對視,心照不宣。

不一會兒龔大娘便領著梁螢回了趙老太家裡,今兒趙老太特地換了一身體麵乾淨的素白短打,在院子裡候著。

梁螢見到她時心中盤算一番,既然暫時無法逃出去,便要為自己爭取有利形勢。

趙老太還是跟昨天一樣,和顏悅色的,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梁螢同她行禮。

趙老太暗搓搓地牽過她的手,也沒問她的意願,便把她帶進了自己的廂房。

桌上擺放著三隻木盒,趙老太將其打開。

第一隻木盒裡竟然盛放著一隻接近鴿子蛋大的南海珍珠,且還是粉色的!

梁螢一時愣住了。

趙老太得意道:“若王小娘子應下這門親事,這顆粉珠便贈予你做聘禮。”

那顆粉珠色澤柔和,圓潤碩大,散發著淡雅光芒,它被珍藏在精致的木盒裡,與這石屋顯得格格不入。

這個時代的珍珠是極其昂貴的,因為采擷困難,且又是粉珠,不但體型碩大,更是看不出絲毫瑕疵,品相算得上頂級的了。

梁螢抽了抽嘴角。

她單知道土匪乾的是搶劫的營生,肯定藏得有好東西,可這麼闊綽豪氣委實閃瞎了她的狗眼。

見她滿眼驚異,趙老太又打開了第二隻木盒,裡頭盛放的是一隻帝王綠翡翠鐲,她說是宮裡頭的物件。

原身打小就生長在宮裡,自然見識過妃嬪身上的配飾,那翡翠鐲倒未引起梁螢的震驚。

接著趙老太又打開第三隻木盒,裡頭盛放著三塊黃燦燦的金磚,梁螢的狗眼再次被閃瞎了。

她覺得她的三觀要裂開了。

在這麼一個破落的鬼地方,竟然藏了不少奇珍異寶。

趙老太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豪門啊!

梁螢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默默的在心中念叨“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等語。

見她的神情由方才的驚詫,迅速轉變成了穩如老狗,趙老太不禁生出幾分欣賞。

果然是從京城來的貴人,見過大世麵,竟然還能麵不改色,委實不得了。

“不知這些物什可入得了王小娘子的眼?”

梁螢乾咳一聲,壓下內心的震驚,違心道:“老夫人抬舉了,此等寶物阿螢配不上,還是留給你未來的兒媳婦罷,莫要糟蹋了。”

趙老太擺手,一本正經道:“我就相中了你。”又道,“實不相瞞,我會些道家的黃老之術,觀你的麵相及手相,妥妥的富貴命,斷不會是丫鬟出身。”

梁螢:“……”

趙老太繼續道:“你麵相生得好,旺夫,若能討來做我兒的媳婦,那是我們趙家祖上冒青煙才求來的福氣,故而不管你允不允,我都是不會放你走的。”

她這般開門見山,梁螢也省去許多心勁兒,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今年才十四,未及笄,且親人又不在身邊,恐做不了主。”

趙老太:“無妨,你若想見親人,待我兒回來了,他護送你回去見。”又道,“你現在年紀小,我兒也等得。”

梁螢沉默,心知她鐵了心,便退一步道:“與我一同被擄掠來的譚三娘,老夫人可願開恩放她一條生路?”

趙老太沉吟片刻,方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她畢竟是外頭來的人,待我兒回來後我同他說一說,不過現在你們可以不用乾差事了,村裡的人也不會為難你們,也不缺你們那點口糧。”

梁螢閉嘴不語。

接下來趙老太又把她帶去了趙雉的臥房,裡頭的布局乾淨整潔,一張木床,床上鋪著竹席,牆壁上掛著一隻獸頭。

牆上原本還掛著一把佩劍和許多兵器,趙老太怕把梁螢嚇著了,昨晚特地取了下來。

她家小子行伍出身,上過戰場殺過人,身上背過人命血債,通身都是逼人的匪氣,是匹野性十足的惡狼。

眼前這小娘子身嬌體弱的,恐經不起他嚇唬,故而趙老太儘量在梁螢跟前苦心塑造出自家兒子的溫和形象。

梁螢默默地打量屋裡的陳設,對土匪的許多刻板印象都被顛覆了。

土匪窩裡住得有老弱婦孺,藏得有奇珍異寶,並且土匪頭子還賊有錢,是十裡八鄉一枝花!

她實在想象不出趙雉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隻從他們口中得出此人似乎很能耐的樣子,並且威信十足。

但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子。

不過她怎麼都沒料到,兩人第一次見麵就出了不小的岔子。

那廝半夜從外頭摸回來,原本不想驚動自家老娘,誰料往被窩裡一鑽,竟然發現自己的窩被一隻小白兔霸占了。

趙雉:“???”

我是誰?

我在哪?

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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