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兒跟家養的雞差不多……(1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11305 字 9個月前

趙老太沒好氣地拿白布包紮傷口,對於她來說,不論自家崽有多厲害,隻要討不到媳婦兒就沒出息。

“兒啊,我先跟你打招呼,王螢是我親自相中的,我認定了她這個兒媳婦,你現在既然回來了,便挑個機會送她去蘇昌提親。”

趙雉愣了愣,半信半疑問:“她是蘇昌人?”

趙老太當即把她的來曆細細講述了一番,聽得趙雉頭大如鬥,恨不得立馬去把黃皮子弄來剝皮。

知子莫若母,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趙老太正兒八經道:“黃皮子擄掠來的譚三娘,你若要放回去我不會插手,但王螢就甭想了,你若偷偷把人給放了,我立馬吊死在大門口讓你送終。”

趙雉:“……”

趙老太坐到一旁,繼續道:“那女郎我仔細瞧過了,是個富貴命,賊旺夫,臉嘴還生得好,性情柔順,像隻小白兔,與你匹配甚好。”

趙雉張嘴想說什麼,趙老太卻不給機會,“今日太晚了,你早些歇著,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說罷便關門離去了。

趙雉憋了一肚子鬱悶無處發泄,隻能回床上躺著。

不過他總能聞到女人的氣息,枕頭和被褥上都有淡淡的馨香,令他忸怩,翻來覆去很不習慣。

而另一邊的梁螢則坐在黑暗裡,再也無法入睡。

趙老太把自己的床鋪讓給了她,儘管老太太體貼入微,仍舊難掩心中恐懼。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頸脖,今晚的遭遇跟當初在乾政殿裡差不多,那男人如凶獸般令人膽寒,通身都是野蠻的殺戮氣息。

想到方才被他鎖喉壓製的情景,梁螢從骨子裡生出抗拒,還有他看人的眼神,充滿著犀利的審視,令人莫名害怕。

想要逃跑的念頭在這一刻累積到了極限。

她不能一輩子毀在土匪窩裡,更不想跟那個野蠻又危險的男人有任何牽連。

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趙老太就過來瞧她。

原本梁螢還有些心虛她會追問剪子的事,結果趙老太並未放在心上,而是關切詢問她的頸脖是否難受。

梁螢強顏應道:“還好。”

趙老太用歉意的語氣道:“昨晚是一場誤會,我也沒料到秀秀會這麼快就回來,他粗魯慣了,不知輕重,我把他訓斥了一頓,日後定不敢這般了。”

梁螢斂藏心思,沒有答話。

趙老太自顧自道:“阿螢莫要被他給唬住了,他平時的性子倒也沒這麼悍利,其實就跟……就跟家養的雞差不多。”

梁螢:“……”

這比喻可真他媽有才!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龔大娘的聲音,喊她們用早飯。

梁螢在屋裡收拾妥當了才出去,她想避開趙雉,偷偷地走到門口探頭觀望,卻見趙雉正站在院子的水槽前洗漱。

那廝一身素白的粗麻短打,灰麻腰帶鬆鬆垮垮地係在腰間。

他的身量高挑,肩背線條挺直,腰細、腿直、屁股翹,衣衫鬆垮隨意地罩在身上,若是光看背影,倒頗有一股子閒雲野鶴的風姿。

梁螢在門口站了會兒,儘量不引起他的注意,偷偷前往庖廚。

趙雉卻冷不防扭頭瞥她。

當時他正拿青鹽擦牙,許是見不慣她那副嬌滴滴的柔弱模樣,忽地做了個恐嚇的動作,把梁螢嚇得迅速折返回去。

這一幕恰巧被趙老太瞧見了,立馬抄起屋簷下的掃帚朝趙雉打了去。

緊接著躲在屋裡的梁螢聽到了老太太的叫罵聲,“你個龜孫兒,明知阿螢膽子小,還這般嚇唬她,還想不想討媳婦兒了?!”

那趙雉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故意道:“黃皮子不乾人事,好端端的把人家婦人搶了來,他從哪兒弄來的就送哪兒去。”

這話聽得梁螢心中激動,忙探出頭,怯生生道:“奴家謝過趙大掌櫃體恤。”

誰料話語一落,就聽趙老太道:“混賬東西,人家一清清白白的姑娘被擄掠到這兒來了,再放回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梁螢連連擺手,狗腿道:“老夫人,阿螢不怕丟清白,更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趙老太嚴肅道:“女郎家的名節甚是重要,你既然陰差陽錯來了蠻鸞村,便是我兒的責任,改日叫他送你回蘇昌提親,全了你的名聲。”

梁螢:“……”

趙雉聽到這話臉都氣綠了,拿著楊枝恨恨地咬,“阿娘,那婦人可是我搶來的?”

趙老太回道:“不是。”

趙雉喊冤,“既然不是我搶的,何故落到了我的頭上?”

趙老太厚顏無恥道:“是黃皮子替你搶的壓寨。”又道,“我甚是滿意。”

趙雉指了指她,被氣得把楊枝一丟,連早食都沒心情吃,便出了院子。

屋裡的龔大娘見狀,連忙出來道:“秀秀一大早去哪兒呢,再忙也得把早飯用了。”

外頭傳來趙雉不耐煩的聲音,“去剝黃皮子的皮!”

龔大娘:“……”

趙老太道:“甭管他。”

趙雉被自家老娘氣走後,便去了二掌櫃李疑那兒。

李疑莫約四十多的年紀,國字臉,麵白少紋,一雙眼炯炯有神。他是趙雉的左膀右臂,會識字,還是個秀才,是去年逃難到這兒來的。

村裡就他有文化學識,無奈運道差了些,考取功名總出岔子,原本有妻女,結果因為戰亂,一家老小隻剩他孑然一身流落至此。

鑒於他能寫會算,又非常正直,是個愛講道理的人,趙雉便把村裡的大小事務交由他打理。

村民們很敬重他,鄰裡間若有摩擦,會請他主持公道,威望極高,被人們尊稱二掌櫃。

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李疑從庖廚探出頭來,見到趙雉,詫異道:“秀秀昨兒回來得晚,怎這般早就起了?”

趙雉一屁股坐到屋簷下的凳子上,不痛快道:“來蹭早飯。”

李疑抿嘴笑,“你可趕得巧。”

說罷進庖廚端來一缽白粥,一盤烙餅和一碟醃筍前往堂屋。

趙雉一點都不客氣,進去拿起碗就舀粥開始用。

他常年在軍營廝混,粗糙慣了,進食風卷殘雲,壓根就沒有李疑那麼講究,要細嚼慢咽,動作斯文,把文人骨子裡的矯情勁兒發揮到了極致。

李疑才用完一碗粥,趙雉就放碗去漱口了。

混了頓飽飯,他開始興師問罪,說道:“黃皮子行事魯莽,李二你也清楚,當初他擄掠來兩個婦人,為何不放回去?”

李疑默了默,答道:“時下農忙,秀秀把村裡的男丁帶走大半,除去巡山放哨,養馬和外出采買的,村裡得力的男丁所剩無幾,婦人們家家戶戶繁雜事多,人手緊缺,難免顧慮不周。”

趙雉皺眉。

李疑繼續道:“如今你回來了,那兩個婦人是留是放,全憑你做主。”

這鍋甩到趙雉身上,再次把他給刺激到了,一張英氣蓬勃的臉龐泛著綠,“那狗日的黃皮子,給老子造了這麼樁禍事來,今兒一早我就被老娘拿掃帚打了一頓,非得把那娘們留做壓寨,這乾的是人事嗎?”

李疑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乾咳一聲道:“秀秀今年二十有一,是該討個媳婦兒放屋裡了。”

趙雉:“……”

李疑又道:“我瞧著王小娘子甚得老夫人喜歡,生得也窈窕秀美,聽說家中親眷皆已喪生,就留她一人前往蘇昌投親,是個身世可憐的孤女,秀秀若能將其收入房中,倒也是一樁美事。”

趙雉頓時暴躁,“李二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我阿娘糊塗,你也跟著糊塗?”又道,“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往我屋裡送,是不是嫌我命太長了?”

李疑仔細琢磨了會兒,問道:“秀秀的意思是放了?”

趙雉頭痛道:“我倒是想把她弄出去,可是阿娘不允,說若把她送走了,立馬拿麻繩吊死在家門口。”

李疑:“……”

趙雉發牢騷道:“那老太太的性子你是曉得的,說一不二,一把年紀了就愛瞎折騰。”頓了頓,“你得空了偷偷去說一說,能把她們打發走就打發了。”

李疑點頭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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