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土匪當官啦(1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17395 字 9個月前

從趙雉這裡掏到買官的錢銀後, 梁螢整個人都跟打雞血似的興奮,她偷偷同李疑說起這茬。

李疑詫異不已。

因為他們都知道趙雉的脾性,是一個行事非常穩重,思慮周全, 擅長掌控大局的人。

把他留在安縣守關應門就已經不容易了, 如今還讓他掏錢買官,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先不說錢銀的問題, 就目前安縣的情形, 衙門隨時都有可能垮台。

手裡握的那些兵多半要靠趙雉豢養, 而今還要砸錢買官,投入成本委實不小。

這行事作風完全不像趙雉。

李疑的心情一時有點複雜, 也隱隱意識到眼前這女人多半是入了趙雉的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 那般好的身段臉嘴, 且頭腦聰慧,既有膽識又有魄力,格局大學問高。

這樣的女郎, 隻怕世間也找不出兩個來。

不管怎麼說, 他心裡頭還是歡喜的, 因為他跟梁螢一樣,盼著在這裡落地生根,找到自己為之奮鬥的人生意義。

他李疑不貪圖榮華, 隻想試試自己到底有沒有治國齊家的本事。

而安縣, 彌補了他懷才不遇的挫折。

原來他李疑, 也是可以的啊。

與此同時, 大牢裡的主簿張議也跟他一樣是個擅長抓住時機的人。

他是本地人,因貪汙戴罪在身,在地牢裡的日子可不好過, 日日都想著脫罪,故而當梁螢提他出去當老黃牛使,他從不敢抗爭,極儘可能在他們跟前留下好印象。

前幾日他們把他提出去問話,他深諳官場之道,看那趨勢,多半是想買官名正言順。

這無疑是他戴罪立功的好機會。

於是為了翻身,張議主動向李疑他們自薦,願意做買官的引路人,把他們引薦到王太守跟前。

這事奉三郎第一個不答應,說道:“張議有前科,不得不防。”

梁螢卻有不同的見解,“他是本地人,妻兒老母都在這裡,隻要我們把親眷握在手裡,他在外頭行事,總得掂量掂量。”

這點李疑也挺讚同,“咱們都不是官場上的人,如果要接觸到王太守,確實需要引薦人,而他跟了張縣令多年,又曾跟上頭來收孝敬的人打過交道,應能尋到門路替我們牽線搭橋。”

他們都覺得張議是不錯的人選,趙雉也認可,覺得可以把他放出去試一試。

奉三郎被說服了,不過還是覺得不放心,總不能讓張議獨自一人去太守府,萬一中途發生變故把他們出賣了,他們遠在安縣,那才叫坑爹。

李疑顯然是鐵了心想撈個名正言順把安縣保下來,主動道:“單放張議一人去太守府確實有諸多變數,不若就讓我同他一塊兒去,就算中途生出岔子,也好及時通知你們。”

這話令趙雉皺眉,“李二你手無縛雞之力,放你出去我不放心。”

梁螢也道:“是啊,你就是個書生,萬一事情沒談成,恐折了進去。”

李疑堅定道:“在坐的就隻有我最合適,阿螢是女子,斷不敢涉險。

“秀秀要守關應門以防外界來犯,唯有我可以出去一試,就算出了岔子,安縣有阿螢治內,秀秀守外,至少能保住百姓安穩。”

奉三郎道:“你若堅持要去,那我也跟你一塊兒去,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不至於讓他們擔憂。”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吭聲。

過了許久,趙雉才道:“我看李二你是魔怔了。”

李疑笑了笑,“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我李二這輩子多半不能求得安穩了,那索性把腦袋彆到褲腰上闖他一闖。”

梁螢的目光中帶著欽佩,“真要鐵了心去?”

李疑:“鐵了心要撈個官回來守住安縣太平。”

趙雉:“我們這幫人,全都是些土匪,拿誰去頂替這個官?”

李疑擺手道:“這個不難,張議說隻要花的錢到位,上頭自有法子給你弄假履曆應付。”頓了頓,“張縣令這個官也是買的,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眾人:“……”

腐敗成這樣,難怪世道艱難。

人們就買官這事細細商議了許久。

對於趙雉來說,能不能把官買下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疑的性命。

為了他的安全,趙雉把從蠻鸞山帶來的親信安排出去護衛。

奉三郎也把自己的親信帶出去,總共有三十多人。

目前安縣仍舊是隻進不出的狀態,送李疑他們出去的那天豔陽高照,梁螢站在關應門前道彆。

李疑同她說道:“縣裡的治內就全靠阿螢姑娘了。”

梁螢嚴肅道:“你無需擔憂縣裡的情況。”頓了頓,“倘若事情不順利,先跑為上策,切莫為著那破官死磕,性命重要,明白嗎?”

李疑點頭,“放心吧,我李疑還想留著小命大乾一場呢。”

梁螢抿嘴笑。

這次出去了三十五人,皆是快馬加鞭,除了李疑和張議外,個個身手了得。

看著他們陸續打馬離去,梁螢歪著頭仰望蔚藍天空,若有所思道:“我有個打算。”

趙雉站在她身側,“倘若事情不順,得做好守城血戰的準備。”又道,“如果我們沒能守住,自能全身而退,但境內的百姓多半會遭殃。”

梁螢平靜道:“我要安縣全民皆兵,就算以後我們沒在這裡了,也得在豺狼來襲之時能咬掉它們身上的一塊肉。”

趙雉點頭,“這樣的世道,能自保自然是好的。”

回到衙門後,梁螢帶著沉重的心情寫下一份告示,要求凡年滿十三歲至五十歲的男子,隻要身體無異樣,皆要接受官兵統一集訓,增強他們的防禦力。

現在農忙已過,村裡的人們沒有先前那般忙碌了,裡正召集村民開會,把上頭的告示給大家詮釋一番。

人們七嘴八舌議論,一婦人道:“這是要招兵了嗎?”

裡正擺手,“這不是招兵,是集訓,但凡身體無恙,年滿十三歲以上的男子都要參加,目的是提高全民的防禦能力。”

有人道:“不是有官兵嗎,我們防禦什麼呀?”

裡正嚴肅道:“官兵也是人呐,大家都是血肉之軀,倘若外人來犯,他們沒能守住關應門,一旦被進犯,咱們這些老百姓就得遭殃。

“衙門的意思是,讓大夥都有自衛的能力,但咱們都是普通人,不懂得格鬥打架,所以這才讓上頭派人下來指導大家遇到危險時的製敵技巧。

“集訓也不是天天都訓練,是挑空閒的時候,其目的就是讓大家在危急時刻能拿起扁擔彎刀護住妻兒老母,對咱們是有益處的。”

他一番詳解,引得人們竊竊私語。

為了讓底下的老百姓支持集訓,梁螢再次像普及土地下放那樣親自下鄉一趟。

有些村子挨得近,便兩個村召集到一起聽她普及。

她站在樹蔭下,一邊拿蒲扇打扇,一邊同鄉民們嘮嗑,絲毫沒有上下級的架子,其親和的態度博得眾人喜歡。

這不,有時候她還嘗試著學當地方言,有些撇腳,逗得眾人失笑不已。

趙雉在一旁看她口若懸河,心下不禁腹誹。

那狐狸當真擅攻人心,明明是要把鄉民培養成雜兵,增強安縣的攻擊力,卻偏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對他們進行洗腦。

她是這樣說的,“現在咱們安縣有六百兵,他們這些人既是軍,也是民,身後守護的同樣是自己的父母妻兒,若是遇到外敵來犯,自然會全力以赴。

“可是他們跟咱們一樣,都是吃五穀雜糧的血肉之軀,不是刀槍不入的銅牆鐵壁,一旦未能守住咱們的城門,那我們這些老百姓就遭殃了。

“以前隔壁郡曾打進來過,相信在坐的各位也見識過戰亂的殘酷。

“在這個時候咱們這些老百姓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由糟踐,故而我想著,咱老百姓能不能也像先前打豪紳那般拿起手中的扁擔鐮刀去反抗呢?

“但那些兵平日裡訓練有素,我們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可是如果每個人都學學格鬥技巧,就算外人來犯,咱們團結起來也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

“這是我要求集訓的最終目的,就是讓家中的男丁們也能像官兵一樣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妻兒老母,防範於未然。”

聽完這番話,人們七嘴八舌議論。

為了讓在場的男丁對格鬥有興致,梁螢又暗搓搓讓趙雉給眾人露一手。

趙雉很是無語,卻也沒有拒絕。

他先是同官兵切磋肉搏格鬥,而後兩人又拿扁擔打鬥,看得在場的人們熱血沸騰,紛紛拍手叫好。

梁螢趁熱打鐵道:“以後你們參加的集訓,便是學他們的格鬥,武器就是家中的扁擔。”

有膀大腰圓的婦人蠢蠢欲動問:“男人們能集訓,女人也能集訓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們皆笑了起來。

一男子調侃道:“伍二娘,你若學了格鬥,家裡頭的男人還不得瑟瑟發抖啊。”

伍二娘咧嘴道:“自個兒有本事了,誰若敢來欺負,看我伍二娘不打死他!”

婦人紛紛起哄,“對啊,男人們可以集訓,女人們是不是也能集訓?”

梁螢笑道:“那得看有多少人願意報名,倘若人多,便也分開集訓。”

一老婦人搖蒲扇道:“依我之見,這集訓挺好,抽空閒的時候聚到一起練本事,既不耽誤農活,還能跟官兵一樣能打能摔,兩全。”

她旁邊的老兒也道:“打鐵還得自身硬,就像咱們這土地,當初若不是大家個個有骨氣去爭,那些豪紳豈會讓出來給咱們?”

“朱老丈說得是,打鐵還得自身硬,我也覺得這集訓甚好,誰家裡還沒有個老弱婦孺呢,萬一遇到事情了,手上有點本事,也不至於慌亂。”

他們就集訓的時間和內容問了許久。

趙雉在一旁解答。

人們見他身手了得,人又生得俊,雖然不苟言笑,還是不免讓人蠢蠢欲動。

這不,有婦人暗搓搓問他可曾婚配。

趙雉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他還沒吭聲呢,梁螢就護食道:“這位娘子你就甭瞎想了,趙郎君是我家的。”

眾人全都哄笑起來。

趙雉斜睨她,也不由得抿嘴笑。

那婦人愛嬉鬨,說道:“你倆都沒成婚,算不得一家。”

梁螢拿扇柄指了指她,嗔怪道:“討厭。”

接下來的數日她都輾轉於各村普及集訓,但凡願意參加的,在裡正那裡報名即可。

之前有婦人調侃女人也要集訓,她原本以為是玩笑,不曾想竟然真有十幾人報了名要參加。

梁螢從中獲得靈感,覺得可以成立一個婦聯。

不過眼下還是儘快把集訓搞起來為好。

各村把人數上報到衙門後,趙雉分派經驗豐富的官兵下去對他們進行初步訓練。

因著天氣日漸炎熱,隻上午半天訓練,讓他們先適應集訓的強度。

而婦人集訓則主要是以防守為主,她們這群人的體格比不上男丁,沒法一下子就高強度訓練,隻能循序漸進。

有時候也有不少村民前去圍觀。

樹蔭下的空地裡,那些半大小子從紮馬步開始,剛開始他們個個精神抖擻,後來多折騰幾天就萎了。

不過回去後飯都要多吃幾碗,覺也睡得香。

而另一邊的李疑等人在永慶郡落腳後,張議便送上拜貼到都郵楊國興府中。

那楊國興生得肥頭大耳,有代太守監察縣鄉之責。

這樣的人走到縣鄉,下頭若想討個好,自然有孝敬。

以前楊國興到安縣曾跟張縣令打過交道,張議也接觸過他,知曉他的性情,故而這才打算從他身上著手尋門路。

安縣的變故太守府裡的人都知道,忽然接到張議的拜帖,楊國興頗覺詫異。

他猜測應是那小主簿前來求助了。

因著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被一群土匪占領,聽說隻進不出,他們也不清楚縣內的情形,如今張議拜見,便差人去尋來問問情況。

下午張議得見楊國興。

他先是一番痛哭,控訴土匪暴行,引得楊國興義憤填膺,懊惱道:“這等狂悖之徒,他日陳都尉必當領兵去把安縣奪回來!”

張議故意試探道:“如今安縣百姓水深火熱,就盼著太守府發兵解民眾於水火之中,還望朝廷伸出援手啊。”

楊國興斜睨他,憋了一會兒,才倒苦水道:“張主簿進了城,想必也聽到市井裡的議論了,從年前咱們就跟隔壁臨都郡因為宛南鬨得不可開交,如今哪來空閒去救安縣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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