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趙雉:房地產是什麼鬼?……(1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15222 字 3個月前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過了多久, 趙雉才板著棺材臉道:“陳書佐未免太抬舉我趙雉了,我憑什麼要為著你的個人恩怨去招惹太守府?”

麵對他的質問,陳安倒是鎮定, 嚴肅道:“按說你們這群土匪來到安縣之後當該燒殺搶掠,卻偏偏為著老百姓搶了豪紳手裡的田地, 將其分發給他們,且還免了徭役。

“明明是一群土匪,卻乾著比朝廷還操心的國事, 這難道不諷刺?”

趙雉沒有吭聲。

陳安繼續說道:“太守府下來收取賦稅,一萬貫可不是小數目,你們儘數上交, 多半是掏自己的腰包。

“這般為著安縣老百姓考量, 實屬難得。”

梁螢聽不下去了, 沒好氣道:“你這是誇讚還是損人?”

陳安:“誇讚。”頓了頓, “去年平陰那檔子事, 若我沒猜錯, 估計也是出自你們的手筆。”

梁螢雙手抱胸看他, 覺得這人的腦子跟張議有得一拚,是個靈活的。

陳安厚顏道:“我雖然跟著楊都郵乾了不少混賬事, 但在平陰的處理上, 應不曾叫你們失望。”

趙雉不賣賬道:“你倒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陳安斂容,“在坐的諸位雖然是土匪,卻比朝廷有良心, 我陳某佩服, 也生敬重。

“如今我來了這趟,便是抱著背水一戰想堂堂正正做個人。

“隻要你們願意拉我一把,我便願把永慶郡拱手送與你們。”

李疑皺眉, 隻覺得他太過狂妄,“你一小小的書佐,好大的口氣。”

陳安沉默了陣兒,才道:“久聞趙郎君百步穿楊,有武將之才,那陳都尉不過是酒囊飯袋,他麾下的三千多兵,趙郎君隻管取而用之。

“現下太守府紛亂不已,郡內有六個縣發生□□,正是王太守焦頭爛額的時候。

“平日裡陳都尉嗜酒如命,脾氣極為暴躁,動不動就鞭打兵丁,且上頭苛扣糧餉,已經有七八月不曾下放口糧,軍營裡怨聲載道,已經生了二心。

“倘若趙郎君願意拉陳某一把,我願拿性命賭上一回,策反陳都尉麾下將士,與你們裡應外合把他手裡的兵丁瓦解。

“一旦你們掌控了那些士兵,太守府裡的人便如甕中之鱉,關門打狗儘管隨意。”

聽到這番話,梁螢的心思活絡了。

趙雉卻不上當,“你莫要當我傻,這可是造反。”

李疑也道:“是啊,如果朝廷發兵來,那咱們豈不是白乾了?”

陳安搖頭,“倘若是平時,我定然不敢兵行險著,可這個節骨眼上到處都出亂子,多我們這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今年乾旱水澇,四方農民起義,朝廷忙得腳不沾地。

“我們不過是那些□□中的一員而已,退一萬步,朝廷真要發兵來攻打,可以選擇招安歸順,就像你們買官那樣。

“話又說回來,在這樣混亂的時候,朝廷是不願意到處發兵的。

“一來沒有那麼多兵來驅使,二來耗費錢銀,能動嘴皮子就動嘴皮子,儘量減少錢銀開支。”

三人各自沉默,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陳安見他們不吭聲,也不再多說什麼,該講的已經講清楚了,全看他們的意願。

這畢竟是一場豪賭。

他若是折損,也不過夫妻殞命。

但他們不一樣,付出的代價更為沉重。

眼見天色不早了,陳安並未逗留得太久,要匆匆趕回去,怕引起太守府的人生疑。

臨走時他留下一個住址,如果他們有合作的意願,可差人去尋。

把他送走後,梁螢的心裡頭久久不能平靜。

她覺得這是一場絕佳的冒險機會。

雖然她有心圖謀永慶郡,但萬萬沒料到會是以這樣倉促的方式去圖謀。

不過陳安真能策反陳都尉麾下的士兵,與他們裡應外合夾擊,想來成事的把握有很大的機會。

梁螢差人去把奉三郎找回來商議此事。

趙雉行事穩重,從不輕易冒險,對於陳安來求助一事,興致並不大。

李疑對這事的態度也趨向於保守決策。

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還是摸著石頭過河較為穩妥,倘若貿然去圖謀太守府,一旦沒踩穩,那前期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心機。

待奉三郎回來聽了這事後,起初梁螢以為他也會跟趙雉他們持一樣的態度,不曾想他是讚同去冒險的。

他說道:“倘若陳安所言不假,我私以為咱們可以去賭上一把。”又道,“當初賈老在江原時,被劉太守四兩撥千斤,如今我們也可效仿,從內部破他們的局。”

梁螢點頭,“我們目前手裡有六百兵,不一定比陳都尉麾下的差。

“如果他們的內部當真如陳安所言生了二心,一旦被挑撥離間門,那我們就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我以為,這是一個極好的冒險時機,趁亂之際渾水摸魚,一旦太守府各方都安穩下來,隻怕就再無這樣的機會行事了。”

奉三郎問道:“秀秀以為如何?”

趙雉摸下巴沒有吭聲。

李疑蹙眉道:“就算我們僥幸把太守府拿下了,可是內憂外患,如何能把控得了局勢?”

梁螢正色道:“治內,你我自有一套本事。

“各縣百姓爆發混亂無非是因為沒有出路走,隻要我們把安縣的這套治下推過去,減免今年的賦稅,輕徭役,讓所有人都有土地種,他們何故還要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去生亂?

“一旦把太守府控製,你李疑,胡縣令,胡宣,張議這些人就不會繼續守在原處了,得派遣出去把發生□□的地方迅速平下來。

“就像當初胡宣去鬆縣那般,隻要咱們手裡握了兵,但凡縣內的豪紳不願把土地交出來,要麼趕出去,要麼滅口,誰還有空閒跟他們周旋?”

聽了這番話,趙雉冷不防開口問:“兵呢,如何安撫?”

梁螢看向他,“太守府拖欠的糧餉,直接把太守府抄家分發給他們。

“我們大可效仿當初的劉太守,給那些不願歸順的士兵留一條活路,放他們出城,也不至於為著保命拚個你死我活。

“那陳安也說了,三千多兵馬,大不了殺一些,逃一些,歸順一些,撿個兩千人應是不成問題的。

“這些歸順的人,隻要不苛刻,按時發放糧餉,獎罰分明,既往不咎,誰還想瞎折騰?”

趙雉若有所思。

梁螢繼續道:“現在郡內到處都混亂,自顧不暇,待你們把兵帶走之後,鬆縣、平陰和安縣,三處城門不可開啟,隻需死守。

“鬆縣那邊調五十兵回來,平陰也可借一百兵,再加上咱們安縣的,湊數百兵過去搞突襲,由你們二人帶領與陳安接頭,想來可以成事。

“這事需得速戰速決,斷不可拖延,還需得防備從太守府派出來平亂的官兵,倘若外頭平亂的兵包抄回去,那咱們全都完了。”

她一番細致討論,可見是做了深思熟慮的。

李疑聽了也不由得有點心動。

一旦拿下太守府,他就不會再繼續守安縣,而是當流動人口把安縣的治內套路複製到其他縣,真正的實現遍地開花。

如果當地官員是貪官,直接殺了;如果中規中矩,那就留用。

遇到不聽話的豪紳,直接滅口。

隻要手裡握了兵,就是王權。

想想二十三個縣全部實現人人有地種,家家有餘糧的盛景,李疑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這可是一番了不得的偉業!

梁螢有心冒這個風險,奉三郎亦是如此。

不願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晚上她跟趙雉洗腦,說道:“隻要我們把太守府控製下來,仙德的兩口鹽井便能替我們掙大量的錢銀。

“一旦把永慶郡打造成劉太守那般的江原駐地,自有流民願意來此地紮根,隻要有了勞動力,就不愁沒糧吃。

“趙郎君難道不想看到人人有地種,家家有餘糧的盛景嗎?

“這樣的政通人和可是我們這幫土匪親手打造出來的,隻要百姓愛戴擁護,以後整個永慶郡就會變成強兵之地。”

趙雉默了默,也被她吹得有些飄了,冷靜道:“你莫要給我畫大餅。”

梁螢激動道:“這怎麼是畫大餅呢?”又道,“我們這幫人,哪個比太守府那群貪官汙吏差了?”

趙雉沒有吭聲。

梁螢:“你和奉三郎有武將之才,我們手裡的兵個個都能獨當一麵。

“胡縣令、胡宣、李疑、我和張議,這些人哪個沒有治下之能?

“隻要陳安有心複仇,他不出岔子,我們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太守府拿下來。

“對外有你和奉三郎,對內有我和李疑等人,內外兼修,永慶郡天大的亂子都能在極短的時間門內恢複秩序。

“除非你否定我安縣的土地下放是無效之舉,可是事實證明,老百姓就盼著土地均分,隻要能把他們安撫,這事就成了一大半。”

趙雉盯著她看了許久,“你如何確定那陳安鐵了心想要複仇?”

梁螢不答反問:“那他在這個節骨眼山施苦肉計的目的何在?

“我始終相信一個道理,任何人做事總是有動機的,他大老遠弄了一身傷來坑害我們對他有何益處?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親自進永慶探虛實,確定他的遭遇確實沒有撒謊,再做決斷,如何?”

趙雉雙手抱胸,思考此舉的可行性。

梁螢嚴肅道:“永慶,我定是要圖謀的,仙德的那兩口鹽井,隻要拿到手,便能給我們提供數萬貫錢銀支撐。

“一旦我們把控了太守府,待局勢穩定下來,各縣養的官兵全部收攏到太守府。

“一來可以減輕當地府衙的開支,二來防止他們手裡養兵生出岔子。

“我隻許給衙門行政權,軍事權全由太守府把控,並且禁止豪紳養私兵,以免給衙門帶來威脅,產生動蕩。”

“隻要底下的老百姓有土地種,有飽飯吃,他們大多數都會尋求安穩。

“若是不放心衙門的官吏,也可施行匿名舉報,對他們具有威懾性,起到約束作用。”

對治內,她顯然是有所考慮的。

這令趙雉詫異。

看著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他再一次有了被推著走的錯覺。

那種心情非常微妙且複雜,似乎他的每一次高度都是被這個女人拔苗助長得來的。

先前為了養縣裡的老百姓,逼著他去搶劫。

搶就搶吧,三個縣的老百姓,搶來的財物倒也能支撐上交賦稅。

可是現在又逼他去乾掉太守府。

這就是要他養二十三個縣的老百姓了。

三四十萬的人口,就算把他扒皮拆骨也養不起啊!

見他露出奇怪的表情,梁螢皺眉問:“你在想什麼呢?”

趙雉陰陽怪氣道:“三口鹽井,你以為光靠那些鹽稅就能把永慶郡盤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