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 來自大長公主的下馬威(1 / 2)

穿成亡國公主後 閆桔 23688 字 3個月前

中午州府備下宴席, 仍舊在議事大堂。

李疑安排了歌舞助興。

梁螢做東道主款待諸侯,宴席上不僅有歌舞,還有舞劍等節目。

這場討伐楚王的行程安排了三天。

第一天商議討伐事宜。

第二天領略俞州的軍事現狀。

梁螢親自領著各路諸侯觀覽俞州的強兵。

操練場上訓練有素的士兵們組建成各種陣形, 全都是正規軍事化的演練,而非混雜的野路子。

這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力, 畢竟他們都知道俞州這幫人是土匪起家。

有幾位懂軍事的諸侯看得目不轉睛, 會同趙雉等人交流軍陣戰術。

為了威懾這群諸侯, 展示俞州的實力強大, 梁螢讓他們見識了一下火藥的威力。

眾人在一片寬敞的空地上,見識到了傳聞中能橫掃千軍的黑火-藥。

他們並不清楚她手裡的火藥箭內裝著的是何物, 隻是看著那東西其貌不揚。

然而當她親手把它放置於木架上, 點燃引線後, 它忽然從木架上飛躥而出, 頓時把人們嚇了一跳。

隻消片刻, 火藥箭射程達到三百步後,瞬間落地引爆, 發出地動山搖的炸裂聲。

火光四起,地上泥土四濺,彌漫著濃煙滾滾, 叫人看得膽寒。

膽子小的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得失態驚叫。

梁螢桀驁地看著眾人麵色不一,凜然道:“日後誰若敢來進犯我俞州, 我定要叫他嘗嘗這東西的滋味,保管叫他終生難忘。”

人們哪裡見識過這般厲害的玩意兒,一些煞白著臉點頭附和不敢, 穩重一些的則沒有吭聲,而是默契地相互對視,心中震懾, 麵上卻未表露出來。

梁螢細細審視眾人的反應,甭管一些人裝得如何鎮定,眼中總會流露出些許忌憚,她很滿意她的威懾效果。

她要叫這群敢小瞧她的男人們收起爪牙,用實力來告訴他們,俞州兵強馬壯,哪怕隻有區區三萬兵,仍舊有能橫掃千軍的本事。

此舉確實把在場的各路諸侯震懾住了,不敢抱著輕慢的態度小瞧俞州的軍事,因為那鐘林十萬大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十萬大軍前來圍剿,結果被三萬兵擊退,甚至還折損了四萬不敢再來進犯,若說沒有點本事,誰都不會相信。

第三日便是領著他們到附近的縣鄉感受這裡的老百姓生活狀態。

目前多數土地都種了冬小麥,一茬茬青綠在冷風中恣意生長。

梁螢指著那片人們賴以生存的土地,得意道:“我不信你們哪個郡的老百姓能有我們俞州富裕。”

這話引起人們的質疑。

李疑在一旁解釋,聽得眾人半信半疑。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老百姓比州府還富裕,這跟他們這群大地主的利益完全是背道而馳的。

在場的哪個諸侯手裡不是握了數千畝良田?

哪個諸侯養的佃農不是上百?

這種反向操作顛覆了他們對統治的認知,若是黑火-藥叫他們聞所未聞,那土地均分這種治內模式更是令他們覺得是天方夜譚。

來了一趟俞州,給這幫諸侯帶來的衝擊是巨大的。

他們明明是一群土匪,卻用著超乎尋常,無法理解的模式在經營俞州,那完全是一種荒謬的東西。

然而它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人們的三觀受到了集體震蕩。

打個仗還窮得跟老百姓借糧,借糧也就罷了,還他媽能借到手。

他們根本就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好事!

俞州的許許多多顛覆了他們的固有認知,像在看一隻危險又奇特的怪物。

這是當時諸侯對俞州的印象。

下午陸續有人回去,趙雉等人親送。

接連忙碌了數日,梁螢疲憊不已。

譚三娘給她捏肩膀,暗搓搓道:“阿螢委實替我們這些女郎長臉。”

一旁的韓二娘也激動道:“大長公主當真厲害,起初我見那些臭男人個個都態度輕慢,後來跟夾著尾巴的狗似的,比孫子還孫子。”

梁螢輕哼,“今日以後,他們若有心思想來動俞州,也得掂量掂量了。”

韓二娘點頭,“這下馬威是給足了的。”

她們正說著話,忽聽陳安來報,說魏中丞來尋。

梁螢做了手勢。

不一會兒魏中丞被請進屋,他正要跟梁螢行跪拜禮,梁螢打住道:“免了,你老人家來一趟不容易。”

說罷讓譚三娘看座。

魏中丞道:“我有些事想同大長公主說。”

梁螢看向譚三娘她們,兩人行禮告退。

魏中丞這才正色道:“不知大長公主聽說過沒有,武安大長公主被處罰去守皇陵了。”

當即把楚王在朝堂上的事跟她說了。

武安為保天子和百官擔下責來,被罰去守皇陵,其他王室子弟則被幽禁。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梁螢的內心還是挺動容的。

魏中丞幽幽地歎了口氣,“王室艱難呐。”

梁螢道:“隻要活著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魏中丞感歎了一番,而後提起楚王的行事作風,多半是不會讓各路諸侯抱團的。

梁螢似笑非笑道:“縱使有些諸侯會被楚王收買,但也有買不動的。

“這回我召集他們來打群架,是想告訴他們,現在我這個大長公主的身份,除了楚王敢來挑釁以外,其他諸侯若是想來找茬,總得掂量掂量。

“在梁王室沒有垮台之前,我梁螢就是正統,魏老可明白其中的意義?”

魏中丞為官幾十年,已經在官場上被磨成人精了,捋胡子道:“我明白,隻要大長公主你振臂一呼,各路仕途不順的人才統統都會往俞州來,因為俞州代表著官家,比楚王掌控的那個官家還正。”

梁螢抿嘴笑,“看來魏老還是知其精髓的。”

魏中丞指了指她,“人才要,兵馬要,名聲也要,簡直是貪得無厭。”

梁螢厚顏無恥道:“做人嘛,不妨貪心一點,把牌坊立周正一點。”

魏中丞被她的無恥氣笑了。

梁螢挑眉問:“你大老遠跑這趟,就隻為這個?”

魏中丞這才想起了正事,嚴肅道:“我給你送了一份大禮來。”

梁螢:“???”

魏中丞雞賊道:“我把廬江的都尉給你挖過來了,隻要俞州願意接納,荀都尉就會獻上廬江郡的三千七百兵。”

聽到這話,梁螢不禁愣住。

廬江和益勝緊臨東州,若要攻打東州,必奪廬江。

她還籌謀著討伐大會結束後,就要發兵去奪兩郡,結果他居然送上門來了,委實又驚又喜,難掩激動道:“你這壞老頭兒,可莫要誆我!”

魏中丞得意道:“我誆你作甚?

“起因是那吳太守想倚靠東州的鐘林大軍保命,可是荀都尉又想靠俞州,兩人發生了分歧。

“先前鐘林大軍退守到東州,我們這群老兒琢磨著這一戰肯定是遲早的,索性替你添磚加瓦,推你一把,這事還是我跟焦老兒一並促成的。”

梁螢歡喜道:“那敢情好,能不打仗就不打仗。”

魏中丞捋胡子道:“是啊,打仗生靈塗炭,不僅士兵遭殃,老百姓也遭殃,能不流血就儘量減少流血。”

梁螢點頭,“這條路你們這幫老頭兒倒是跟我一致的。”又道,“我打算跟金林王太守協作奪東州,他有五萬兵,前後夾擊,也能替我們分擔些火力。”

魏中丞道:“東州九郡,倘若光靠俞州去攻,確實有難度。”

梁螢:“所以把王太守拉來打群架。”

魏中丞失笑,“卑鄙。”

梁螢也笑,“你們這些壞老頭跑去撬人家的牆腳,不一樣卑鄙?”

魏中丞:“……”

好吧,大家都一樣混賬。

晚上梁螢同趙雉說起廬江的事情,趙雉同樣驚喜不已。

梁螢蹺二郎腿嘚瑟道:“原來這個公主的噱頭還有這等好處,以後我走到哪裡豈不得橫著走了?”

趙雉笑道:“該你占便宜。”

梁螢理直氣壯道:“倘若我沒拿這個噱頭回來,那荀都尉隻怕是不會投誠我俞州的。”頓了頓,“到時候你們帶兵去打益勝時,先磨嘴皮子勸降,畢竟我這個大長公主是替天行道討伐楚王,目的不在他們。”

趙雉點頭,“這牌坊立得好,就算是搶,也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搶。”

梁螢:“這些日你們操勞了,相信待那幫諸侯回去後,咱們俞州的名聲會傳播得更遠,以後發生天災人禍,一定會有人往這邊跑。”

趙雉:“自然是人才越多才越好。”

接下來兩人就這些日討伐楚王一事嘮了許久。

那些諸侯個個都有心眼子,回去了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梁螢倒不以為意,說道:“他們願意協作就協作,不願意你也沒得辦法,畢竟各為其主,哪能真正的齊心協力呢?”

趙雉雙手抱胸,看來她心裡頭門兒清。

梁螢起身道:“我此舉,一來是為昭告天下,俞州乃正統;二來是為威懾諸侯,有沒有膽量敢來進犯;三來是為分攤風險,集體搞事,總比我俞州單打獨鬥跟楚王抗衡強。

“甭管他們回去之後會不會鬨出動靜來,但我相信,隻要有利可圖,他們定不會無動於衷,你看那金林王太守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人呐,都是趨利避害的,隻要在家門口有便宜占,誰不會去撿呢,不過是彎腰的事。”

對於這番話,趙雉是服氣的,“五日內整頓軍隊出發取益勝和廬江,金林那邊肯定會看我們有所行動才會出擊協作。”

梁螢:“你安排便是,這兩年風調雨順,州裡的糧食充足,打幾場仗還養得起。”

於是三日後,由金鳴帶兵去收廬江,趙雉則領著陶二郎去取益勝。

為了把陶二郎扶植起來能單獨領兵,老將們每每出征都會攜帶他們磨經驗。

廬江那邊因著荀都尉的投誠,吳太守事先就被他們那幫兵蛋子給控製起來了。

誰都不想跟俞州打仗,畢竟連鐘林十萬大軍都被打跑了,他們這幾千兵如果跟俞州乾架,無異於白白送死。

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好了。

反正現在俞州是正兒八經的官家。

金鳴順利入駐廬江,陳安過去處理郡府裡的公務,要篩選哪些人得用。

另一邊的益勝也未大動乾戈,趙雉派士兵們輪流勸降,打著大長公主要討伐鐘林大軍的旗號搞得守城的士兵們人心惶惶。

他們離俞州近,對春日鐘林大軍被擊退回來的事自然清楚,也曉得俞州境內藏得有厲害武器。

那苗太守原本還搖擺不定,後來聽說隔壁廬江已經投誠了,郡內的官兵們再無鬥誌。

苗太守沒得辦法,隻得帶著郡府官員開城迎接,讓趙旗插上城門,宣示主權。

得知兩郡收服的消息,張議過去安內。

為了做攻打東州的準備,河城與廣陵派大量士兵過去駐紮。

消息傳到東州境內,鐘林慍惱不已,他原本還打算再度攻打俞州,不曾想人家送到家門口了。

不僅如此,另一邊的金林郡也開始布重兵到豐縣和曲川兩地,由此可見兩家打的餿主意。

東州九郡,兩家憑本事自取。

取的自然是靠近自家根據地的郡縣,這樣大家都得利。

戰火再次拉開了序幕。

隨著第一聲火藥炸響,討伐楚王的大旗算是正式打響。

在趙雉等人攻打魯郡的第二天,金林出兵攻打東州的後方下業。

兩軍為瓜分東州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畢竟誰若跑得快搶得多,誰家的地盤就能得到擴張。

兩條瘋狗猖狂地撕咬鐘林大軍。

上回他們在俞州吃過那幫土匪的虧,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隻要一聽到那驚天炸雷,無不膽戰心驚。

幾乎本能地感到害怕。

這期間鐘林曾差人去俞州打探過,但他們行事極其隱秘謹慎,一時半會兒也沒探出名堂來。

在東州戰火激烈之際,有年輕兒郎從各方趕赴前來投奔。

州府熱情接待他們,但要經過篩選考核才可任用。

紛飛戰火中,韓二娘忽然接到家書,說蔣氏病得厲害,梁螢準了她的假。

韓二娘風塵仆仆趕回平中,家裡人見她歸來,無不感到開懷。

蔣氏臥病在床,韓二娘前去探望。

蔣氏到底不太高興她在外奔波,翻身背對著她不予理會。

韓二娘坐在床沿,撇嘴道:“阿娘若不理我,我便又回去了。”

這話把蔣氏給氣著了,咳嗽道:“你走吧,以後也彆再回來了。”

韓大郎勸道:“阿娘,二娘回來一次也不容易,你就莫要鬥氣了。”

韓太守也這麼說。

現在全家都倒戈,以韓二娘為榮。

提起她寫的討伐檄文,無不激動,再加之頂頭上司一下子又搖身變成了大長公主,那風頭簡直了。

兩位兄長很是狗腿,韓二娘也有些膨脹,同他們說道:“目前大長公主下令打東州討伐鐘林大軍,已經有不少人前來投奔,待東州那邊打下來後需要大量人才過去治內,到時候替兩位兄長舉薦試試,但能不能勝任下來,還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韓太守道:“無妨,這陣子我費心多帶帶他們。”

韓二娘當即把梁螢治理俞州的核心理念同他們細致地講了講。

蔣氏原本氣惱她,但見她比往日成長許多,整個人乾練又悍利,已經顯現出能獨當一麵的本事了,心裡頭一時五味雜陳。

養了這麼一個叛逆的閨女,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當然了,她回娘家時親戚們提到韓二娘都是稱讚,畢竟自家老子是地方官,閨女卻乾到州府去了。

韓太守也覺得賊有顏麵,兩個兒子成為對照組絲毫不惱,而是盼著能雞犬升天。

一大家子都變得很奇怪,以前都是圍著韓太守轉,現在都是期盼著韓二娘能光宗耀祖。

這種轉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韓二娘告了長假陪伴家人,年後過去都沒關係。

這兩年一直在外,如今可算能好好陪伴家人。

途中韓大娘也過來探望自家老娘,許是過得不如意,全然沒有自家妹妹的神采飛揚。

韓二娘幾番試探,韓大娘才吐露實情,原是自家男人納的妾室有孕在身,讓她這個做主母的多擔待著些。

韓大娘覺得心裡頭委屈。

聽到這話,韓二娘一反常態,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激動批判薛家了,而是拿出自家老娘那副大婆做派,理所應當道:“不過就是個妾室而已,阿姐何必把她放到心上?”

韓大娘欲言又止。

韓二娘淡淡道:“阿娘以前不是同你說過嗎,男人納妾天經地義,何況是你自己不中用,沒法給薛家誕下子嗣,影響他們家傳宗接代。

“如今人家養的妾室能生養了,你這個做主母的應該高興才對。

“你們薛家有後了,阿姐若覺得心裡頭不舒坦,那就是你沒有肚量不能容人,傳出去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看笑話的。

“你一個官家娘子,若連這點氣量都沒有,跟一個可以發賣的妾室拈酸吃醋,像什麼話?”

韓大娘被噎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韓二娘冷酷道:“阿姐你應該好好反省自己,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沒法哄自家夫君歡心,而不是回娘家來愁眉苦臉,讓家裡人糟心,明白嗎?”

韓大娘無法理解道:“二娘你變了。”

韓二娘失笑,“我怎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