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給小姑奶奶半顆糖(1 / 2)

國師大人穿六零 西涼喵 21387 字 9個月前

六七年秋天, 譚文森和同伴們經過大半年的訓練後進入軍校學習,粱遠山親自送外孫去學校報道,還專門請了照相師傅,和外孫在學校大門口合影留念。

似乎是心頭大事兒終於放下了, 粱遠山有空就到處走走, 去爬山, 去遊湖。

譚文森過年的時候有幾天假期, 陪姥爺去了一趟長白山。

回來後不久, 六八年的春天,粱遠山病逝家中。

和舅舅舅媽一起,給姥爺辦完喪事,譚文森把自己關在家裡五天,直到宋金陽帶著學校老師找來, 他才肯走出房門。

“你爸那人雖然不怎麼樣, 但是你還有我們。咱們從光屁股就認識, 以後可是一輩子的兄弟, 你可彆扔下我們跑了。”

“再過幾年, 我去當兵, 你也去當兵, 咱們繼續當兄弟,還當戰友!”

宋金陽知道譚文森是因為粱爺爺才去參加選拔,至於他自己對當兵有多少興趣,真不好說。

譚文森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他希望他不要放棄。

祝一帆補充一句:“我以後大概率不會當兵, 但是宋金陽這傻子除了當兵也沒什麼好路走,到時候還要倚賴你提攜他。”

宋金陽氣憤不已:“祝一帆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除了當兵就沒什麼好路走?憑什麼我就要靠他提攜?你看看他那個臭脾氣,以後說不定還等著我提攜他呢。”

“行行行, 你最厲害行了吧!”

“你自己聽聽你說話的口氣,就是看不起我唄!祝一帆,吃我一拳!”

宋金陽衝過去一個左勾拳,祝一帆狼狽躲開:“我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說錯吧,說不過就動手。”

“管他呢,今天能打倒你小爺就高興!不準跑!”

兩人鬨起來,把譚文森丟到一邊,譚文森嘴角微微翹了翹。

黑皮教官拍拍他肩膀:“你是我見過綜合素質最好的兵,好好讀書,以後你會有好前程,找個好媳婦兒,再生個乖巧的娃,什麼都會有。”

譚文森看他一眼:“放心,我既然答應了我姥爺當兵,肯定就不會半路跑了。”

“我看好你!”教官笑了。

從姥爺去世後,譚文森的腦子一刻也歇不下來,腦子裡一直轉著天煞孤星和刑克六親這八個字,這段時間,刑克六親這四個字占據上風。

但是現在,看著圍在身邊的朋友和師長,刑克六親四個字被壓下去。

教官和老師待了一會兒就走了,交代譚文森明天一定要去學校上課。

一群朋友圍繞著譚文森,宋金陽吊兒郎當道:“你彆聽你後媽洗腦,什麼刑克六親?你要真那麼厲害,咱就是說她和你爹,早就該被你克死了!”

“他爸身體好命硬,我看左美紅快了。”祝一帆毒舌一句。

從去年開始,左美紅身體變差,兩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左美紅去看大夫,人家問她以前得過什麼病,吃過什麼藥,左美紅說完後,大夫搖了搖頭,說她亂吃藥把身體吃壞了。

為這個,左美紅和她爸媽經常吵架,埋怨她爸媽叫她吃了這麼多藥。

左仁德夫妻恨女兒狼心狗肺,他們費儘心思打聽那些藥方,還不是為了她能早日懷孕給譚淵生個兒子。

一家三口吵嚷得厲害,什麼話都往外說,左鄰右舍誰不知道。

“現在彆管你爸,你那個後媽生不出,以後你爸的東西都是你的。”

譚文森才關心他爸手裡的那點東西,姥姥姥爺和媽媽留給他的東西,就足夠他衣食無憂一輩子。

幾個兄弟一起說說笑笑,艱難的日子好像就容易過去一些。

生活還是要繼續,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

在家閒著的人,依然在家閒著。

六八年,葉南音今年十一歲了,身形拔高後,和福樂站在一起,比福樂高了一大截兒,像是福樂的姐姐。

許靜扯著軟尺給女兒量身高,嘴裡還不停地念叨:“你姐姐還有幾個月就高中畢業了,該多做幾身好衣裳,工作啊,和人交際都要穿體麵一些。”

葉南音附和應了一聲。

“你姐姐也十八歲了,身高也定了,多做幾身衣裳也不會浪費布料。”

再有就是大女兒高中畢業就到年紀了,等工作定下來後,就要找對象了。更是要注重打扮。

給女兒量好身高,許靜說:“比去年春天長高了不少,特彆是胳膊腿兒長了一截兒。春天還能將就穿一穿去年秋天的衣服,去年夏天的衣服肯定不合身了。”

許靜摸摸乖巧的福樂:“你呀,不長高倒是方便我,今年給你做一條粉色的裙子?”

福樂乖乖地笑,許靜心裡一下軟了。

這兩年福樂修煉勤快,表情控製的更好了,更像是活生生的人了。

這些年,外地的族人經常給葉南音寄東西,除了各地的美食,各種適合小姑娘做衣服的布料也不少。

打開箱子,許靜抱了好幾樣花色的布料出來,叫她們倆選。

葉南音選了青色、淺藍色。許靜給女兒拿了粉色和黃色碎花布料。

“這些亮顏色最適合你現在的年紀,彆整天選那麼清淡的顏色。”

許靜對福樂說:“除了粉色,福樂還喜歡什麼顏色?”

福樂指著紅色,許靜點頭:“行,一起給你做。”

福樂又是一個甜甜的笑容奉送,許靜看她高興也忍不住笑:“福樂怎麼就不喜歡說話呢?”

葉南音也不明白福樂為什麼不喜歡說話。

福樂張嘴給葉南音看過,嘴裡麵是好的,應該能正常說話。

“媽你彆老說,她想說話的時候自然就會說話。”

“我哪裡催了,我就是隨口說說。”

母女兩正在聊天,歐成海過來了。

“你去見老歐吧,我把布料理一理。”

“嗯。”

見到歐成海,他臉上沒有往日的笑意,麵帶愁容:“粱老前幾天去了。”

葉南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走之前,粱老最掛念的就是他外孫譚文森。去年那孩子進了軍校,以後的前程再不用操心,粱老走的時候很安心。”

歐成海看著葉南音:“小譚的命數,現在還是那樣嗎?”

“沒錯,天煞孤星。”

“您之前還說他命裡有一死劫?”

這也是她說的,並且這個死劫還沒過去。

“您能幫幫忙算算那個坎兒什麼時候到?又會因為什麼事……”

“不能!”葉南音打斷他:“如果你隻是來和說這個事情,那就到此為止。”

歐成海苦笑:“對不住,我就是,唉。”

他就是擔心,梁家就這麼根獨苗,要是沒了,以後粱家的根就斷了。

粱老一兒一女,前頭那個兒子不是親生,是抱養的。後頭生的女兒才是他們唯一的孩子。無奈那姑娘去的早,隻留下小譚一個孩子,和老兩口相依為命。

“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這四個字,不是冰冷的判斷,而是一種客觀陳述。

身為神算門的掌門,葉南音比一般人更知道什麼是天意不可違,什麼是事在人為。

葉南音,她是最信命的人,也是最不信命的人!

一個人最終命運如何,終究是看人!

雖然隻在小時候見過一麵,葉南音卻有一種感覺,譚文森應該是那種極少數,有可能,能靠自己逆天改命的人。

一個人是否有強盛的生命力,她能看得出來。

話說到這裡,歐成海不好問下去了。

他沉默半晌,才笑著說:“四月五號清明節,你們葉家族人又快回來了。到時候如果人多住不下,就帶人去我家住,我家還有兩間空屋子,能住好幾個人。”

葉南音點頭。

比起前兩年,今年外麵的情況略微好轉,兩年清明節沒回來了,今年剛開春,外地族人都不約而同地寫信回族裡,說清明節要回來拜祭祖先。

可以想象,今年清明節葉家村又要熱鬨起來了,葉家族學又要進一批孩子。

葉南音要帶領族人們祭祖,每年的吉服都要新做。

許靜把女兒夏天的衣裳剪裁好,就放到一邊,要先把女兒祭祖時要穿的吉服做好。

專門給葉南音打了一排衣櫃,打開衣櫃,一排排天青色的裙裝,從三四個月嬰兒穿的衣裳,到九歲小姑娘穿的,一共九件。

今年又要新添一件。

破四舊之後,幾乎沒人會光明正大地祭祖,生怕叫彆人知道。

葉家祭祖沒有宣揚,但是葉渠公社沒人會不知道。

就算知道又怎樣,葉渠公社的外姓人都默契地不提,住在離葉家村最遠十大隊的知青都保持沉默。

清明節前一天,葉渠公社姓葉小學生和初中生們集體請假,不姓葉的學生們見狀,也跟著請假。

好麼,小學和初中都放假了,校長通知老師休息兩天。

放學後程崢回知青點,大家全都在。

“喲,明天放假了?”張林笑著問。

程崢點點頭:“學生們都請假了。”

“哈哈,巧了,我們後麵兩天也放假。”

“哎喲,這幾天種秧苗真是累的我腰疼,正好,咱們也能休息幾天。”

老知青們閒扯些農活啊,工作之類的事,上個月才下鄉來這兒的知青們聽的雲裡霧裡。

最近不是忙得很嗎,怎麼還放假?

有聰明的人想到後天是清明節,但是,現在誰家還敢燒香祭祖?就沒往這方麵想。

“張哥,葉家是不是有啥大事兒發生?”

張林嗬嗬一聲:“你下鄉是來乾什麼的?”

“支援農村建設來了。”

“對嘛,既然是來支援農村建設,那就好好乾你的活兒,其他閒事少問,少管。”張林還是那一套說辭。

招數不在新鮮,管用就行。

第二天,外地來的葉家族人陸續到了。

因為這兩天休息,幾個女知青們結伴去公社買些針頭線腦的東西,回知青點就跟大家說,今天公社好熱鬨。

再熱鬨也和他們沒關係,張林約束著知青們彆亂跑,今明兩天都在知青點好好待著。

半下午,十大隊的婦女主任送了兩斤豬肉過來,說是家裡客人送的,分兩斤給他們知青點添道菜。

喲,這可是兩斤大肥肉啊!

有個年紀小的知青饞得流口水,張林笑道:“得,晚上煮了吃了吧。”

“怎麼吃呀?”

“還用問,當然切成肉片,炒辣椒吃。”

“咱們這麼多人呢,兩斤豬肉切成片,咱們一人能分幾片肉?”

“要不剁碎包包子吧,咱們還有白麵,一起做了,吃頓好的。”

“我看行,弄酸菜肉餡兒的。”

知青點為肉包子忙活起來,沒人再討論葉家人。

人家怎麼樣說到底也不關他們的事情,還是肉包子香呀!

知青點蒸包子,葉家村今天也蒸包子。

陸續有族人到,飯點兒湊不到一起,所以廚房的蒸籠裡放著包子,誰餓了就去廚房拿兩個大肉包,再去端一碗蔬菜蛋花湯墊墊肚子。

葉眉一家上午就到了,中午和兒子吃了飯,休息了會兒,才上山去見小姑奶奶。

上山的路上,一家人聊天。

“兒子,你秋天就該考高中了,到時候要回家裡讀嗎?”

“媽,我想在縣裡讀高中。”

葉眉驚訝:“我以為你會想回上海讀高中。”

兒子在族學讀了三年,後來又趕上動亂,城市裡的大、中、小學停了一年多,但是葉渠公社初中正常上課,兒子繼續留在這裡也說得通。

今年情況比前兩年好一些,葉眉覺得兒子回上海讀高中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在上海高中畢業,找工作也好找一些。

孫聞讚同媳婦兒的觀點:“我覺得你媽說的對。”

葉立新翻了個白眼,他媽說什麼話,他爸都說他媽說的對,一點都沒有自己的主見。

“爸媽,我想留在縣裡讀高中,其實是因為我想離族學近一些。”

說實在的,要說以前,縣裡高中的老師的教學水平,大概率比不上上海高中老師的水平。

但是,現在學校的老師明哲保身,就算是大城市學校的老師,課堂上又能教多少有用的東西?

葉立新想得很明白:“既然兩邊學校都差不多,我還不如留在縣裡讀高中,這樣放假的時候我還能去族學蹭彭老師的課。”

除了蹭族學的課之外,葉立新還有一個不想跟爸媽回上海讀書的原因,就是他想和葉大兵、葉凱他們當同學。

“彭老師說,他在族學教書這幾年,資質最好,最有悟性的學生,就是我們那一批。”

葉立新話說的很含蓄,但是孫聞和葉眉立刻就明白了,兒子是想和他的同學們多讀幾年書,培養更加深厚的感情,也是為以後的人脈鋪路。

你去外麵交際認識的人,哪有同族一起長大的兄弟靠得住?

退一萬步說,他們家族和其他家族還不一樣,葉家有小姑奶奶在上頭鎮著,憑小姑奶奶的實力,誰也不敢乾暗地裡捅刀的事情。

孫聞皺眉:“那你高中畢業後,工作怎麼弄?”

“爸,我媽現在是副局了吧,有我媽在,我想進個好單位還不行?”

不是他自誇,隻要能進單位,憑他自己的本事他就能站住腳。

葉眉嗯了一聲:“你的想法是對的!”

能讓彭振這樣的人說出這種話,說明這些孩子的資質真不錯。自身能力過硬,還有小姑奶奶在背後支持,這些孩子未來前程差不了。

從長遠來說,兒子留下更好。

葉立新笑著說:“也不全是因為那些,其實我還是很喜歡和大家待在一起。”

葉眉笑道:“我明白。”

以前住在城裡就算了,自從來到族裡後,天天跟那麼多朋友一起讀書一起玩兒,離開族裡後,再也找不到這麼多真心的朋友。

葉眉從小在族裡長大,怎麼會不清楚呢?

當年跟著爸媽離開族裡去上海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熟悉的人不在了,周圍人說的話她也聽不懂,在上海過了一兩年,慢慢能聽懂他們的方言,她才慢慢適應下來。

孫青青不高興:“哥哥好久都沒回家了,你隻喜歡族裡的朋友,難道不想我嗎?”

青青跟著爸爸孫聞姓,哥哥一走就是好幾年沒回家,她也想哥哥呀。

“那你努努力,爭取今年被族學選上,也留在族學裡讀書。”

孫青青瞪眼,更加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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