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要在八王山下辦宴會的消息傳出去後, 找到特彆行動局報名的人特彆多。
舉辦宴會的是葉家,祈福是為天下,這算是半私半公性質, 葉清塵沒想找其他部門幫忙。
但是沒想到,當地政府部門來了不少人, 幫他們安排住宿、交通坐車、準備宴會上需要的桌椅板凳和飯菜等等。
葉家派來的大廚是葉小魚, 當地政府也不喧賓奪主, 安排了幾個大廚過來打下手, 葉小魚用得很順手。
孔大廚被孫子扶著過來看看現場情況。
“不錯, 準備得挺齊全。”
葉小魚笑道:“這些隻是給前期接待準備的, 正宴的菜還沒開始預備呢。”
離大年三十還有好幾天,葉清塵昨天送過來的名單已經有上千人了,這麼多人,肯定有人提前過來,前期接待也不能放鬆。
“正席的菜單給我瞧瞧。”
葉小魚去屋裡把菜單拿給師父看, 孔大廚看過後點點頭:“天上飛的,河裡遊的都有, 鹹甜酸辣各種口味齊全, 算是把天南海北的客人都照顧到了。”
“師父說的是, 我們定菜單之前就是考慮著儘量把客人口味都照顧到。”
香港那邊的,東南亞那邊的,國內東南西北都有,口味可不是天南海北麼。
“葉族長什麼時候到?”
“葉清塵說, 小姑奶奶估計臘月二十九下午過來。”
臘月二十九過來, 臘月三十還有一天,可以見見遠道而來的客人。
孔大廚看著名單笑:“三十四年前,我才去你們葉家的時候, 哪裡想得到你們葉家能扶搖直上,闖下這麼大的家業來。”
“嘿呀,早晚的事!”
葉小魚作為一個葉家人,又是經常接觸小姑奶奶的葉家人,她見了不少拜見小姑奶奶的族人,正值壯年的,年紀輕輕的,剛會跑跳的小孩兒……
能走到小姑奶奶麵前的都是葉家的人才,這麼多族人一起努力,怎麼能不出頭?
“小魚,有一車乾貨你過來看看。”
師徒倆正在說話,一個族人帶著司機過來。
司機笑著問好:“我主家是香港張家的,聽說您家要辦宴席,主家就叫我給貴家送些食材過來。”
“都送的什麼?”葉小魚知道香港張家。
“這是清單!”
葉小魚把清單拿過來一看,上麵寫著魚翅、魚膠、墨魚乾、蠔豉、乾貝、魷魚乾等等。
“我們主家有一家海產品公司,這些東西不缺,你們辦宴會如果不夠用,隨時可以聯係單子上麵的電話,我們再給送來。”
“這些肯定夠了,替我謝謝你張總一家,等二十九小姑奶奶過來,我會稟告給小姑奶奶。”
司機連忙道:“都是小事情,不用打擾葉大師。”
葉小魚收起單子,笑道:“必須要提!”
“張總家和我們家也是合作夥伴,大家都是朋友,就算沒送這些,小姑奶奶知道張總一家來了,肯定也要請張總喝茶。”
跟司機寒暄了幾句,葉小魚叫人去卸貨,卸貨完了之後,送司機離開。
孔大廚滿意道:“送來的乾貨品質都非常好。”
葉小魚知道張家的為人:“張總是實在人,不可能送不好的過來。”
在生意上張家和葉家合作頗多,一到逢年過節,張家都會給他們家族裡送年後,海產品這些都是少不了的,品質一直很穩定。
過了會兒,又有人來送東西,是馮迪家叔叔,在東北做山珍生意,給送了一車各色蘑菇、板栗等山貨過來。
山貨倒是其次,送來的一盒子野山參才是真的難得。
“我尋思你們做燉菜,肯定要放沙參這些,那肯定拉低檔次了,不如放人參!”
謝過熱情的馮迪叔叔,葉小魚問他能待幾天。馮迪說說說他不忙,準備等到年後再回去。
葉小魚叫族人過來,幫馮迪叔叔安排一間房間住宿。
後頭又有其他地方的族人或者葉家的親朋好友來送東西的,當地政府給他們搭建的臨時放東西的棚子都不夠用。
葉清塵知道後,又臨時叫人過來搭了幾個棚子應急。
畢竟是葉家人辦宴會,臘月二十八就有很多葉家人請假過來幫忙,幫廚房乾活,幫著招待客人,忙得不亦樂乎。
第二天下午,譚文森葉南音帶著伏光過來,八王山下熱鬨的跟趕集一般。
葉清塵和葉秋都在,他們手裡都有一份名單,都是求見小姑奶奶的客人。
一家三口到八王山下吃了晚飯後,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就開始見人。
這次來的遠客太多,葉南音主要是見客人,自家族人不著急,有的是見麵的機會。
伏光一直乖巧地跟著師父身邊見客,等到中午,伏光找師公抱怨:“好多人都是來跟師父求符的。”
譚文森安慰似的摸摸她的頭:“多少年也難得見一回,也就忙這一次。”
“嗯。”
伏光撒嬌:“晚上不想見人了。”
“你們晚上也沒空見人。”
午飯後,葉南音就帶著伏光去屋裡休息,睡足了覺起來,已經傍晚了。
北京來的大領導已經到了,來了一長串大巴車,譚文森過去接待,和大領導握手。
葉眉領著家族後輩站在一旁,葉凱、葉立新、葉大兵、葉朵朵、葉東、葉北他們這幾個葉家的中流砥柱們交換了個眼神,心裡很震撼。
他們都認出來了,跟著大領導過來的這些人,有科學家、醫生、高官、學者、商人等等。這些人,全都是在各行各業響當當的人物。
還有很多他們認不出來的人,這些人身份可能更加神秘。
見師徒倆過來了,譚文森招手叫伏光過去:“伏光,快叫人。”
伏光跟著師父見過幾次,她笑著叫爺爺。
葉南音認識這兩位領導,關係還不錯,過去和領導們握手。
麵相豐潤的那位笑著問:“今晚上你是主祭人還是你家小天才?”
“我主祭,伏光跟著學學。”
“七八年那次祈福祭天,我還是在地方上工作,隻是聽說有這麼一回事,今晚上總算能現場看看了。”
當年來觀看祈福的兩位老領導早已作古,二十多年,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二十年前為祈福大陣忙裡忙外的張抱樸、張挺他們都還在,都已經退休養老了。
當年負責招待族人的葉秋、葉大兵、葉立新、葉凱等人,已經不是當年剛上大學的模樣,身邊帶著妻兒老小,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了。
那會才剛出生沒兩個月,被葉霜和楊俊抱在懷裡帶上山的清荷,如今已經長大,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葉家族人都圍繞在葉南音身邊,葉南音的目光落在一張張蒼老或者年輕的臉上。
時光如梭啊!
宴席已經準備好了,大家享用完宴席,略微休息會兒,時間不早了。
明亮的燈光下,葉南音牽著伏光對所有人說:“時間不早了,準備上山吧。”
二十多年前來八王山那回,大家打著火把和手電筒上山,祭祀的場麵也很簡單,這回不一樣了。
上山的沿途都有燈籠,燈籠裡麵不是燭火,而是燈火,山裡的風再大也吹不滅燈光。
電線一路從山腳下拉上山頂。
山頂上,八王山正中間那座八麵來風的宮殿依然屹立不倒,宮殿被四周一圈明亮的燈光照亮。
燈光太亮,等在山上的人即使被夜風吹著,看到燈光似乎都感覺沒那麼冷了。
“師父,山上好冷啊!”
許靜連忙過來:“我給伏光帶了羽絨服,先套一下。”
葉南音搖頭:“不用。”
她的手掌挨著伏光的背心,伏光頓覺一股暖意在全身流淌。
“師父,彆為我浪費精力,您一會兒還要擺陣呢。”
“不礙事!”
暖了會兒伏光的背心,她往伏光懷裡塞了兩張發熱的符紙:“帶著彆弄丟了。”
“好!”
祈福的流程葉清塵早就帶著人排了好幾次,觀禮的人井然有序地在指定位置落座。
以特彆行動局、玄學研究協會為首的人,圍著祭台外圍坐了一圈。
第二圈是香港玄學協會的人以及各種散修。
第三圈是拿到邀請名單的對國家有重大貢獻的人,最外圍才是葉家族人。
馮迪帶著女兒馮笑坐在最裡麵一圈,馮笑扭頭往後看,姥爺和媽媽在最外麵那層。
“笑笑坐好。”
馮笑動了動身體:“爸爸,屁股冷。”
山上沒有椅子,全放的是坐墊,主要是方便大師們打坐。
“你先起身。”
馮笑趴在爸爸膝蓋上。
馮迪把脖子上的圍巾疊好墊上:“坐吧。”
“哦。”
馮笑一屁股坐下,小聲說:“爸爸,好多人啊。”
今天人確實多,而且身份都很不凡。
按理說,他閨女這樣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本沒有資格坐在最裡麵一圈,因為他閨女身上流著葉家的血,她在最麵一圈占個位置,才無人反對。
看看李煜的兒子李矜找早已經成年,也沒資格和他爸坐在最裡麵一圈,隻能和香港玄學界的人坐在第二圈。
馮迪瞪女兒一眼:“像什麼樣子,坐好!”
馮笑坐好,眼睛還在往旁邊瞟,她看到小姑奶奶和伏光妹妹在斜後方。
過了會兒,葉清塵道:“小姑奶奶,時間到了。”
“嗯。”
葉南音牽起伏光:“走吧,師父今天教教你,怎麼用你的靈氣,勾連天地!”
伏光雙眼放光,期待了好久,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葉南音站在外圍的時候八王山上的風還很正常,等她走進宮殿,清風伴隨著她的腳步在她腳邊舞動。
待她走上祭台,祭台上的風微微托起葉南音和伏光,師徒倆好像是在淩空行走。
葉南音鬆開拉著伏光的手。
“師父!”伏光害怕,害怕自己從空中掉下去!
葉南音笑:“彆怕,你跟著我,我做什麼你做什麼。”
“好。”伏光平複心情叫自己彆太激動。
如二十多年前一樣,葉南音一揮手,靈氣卷著三柱清香到她手中,她的手輕輕一晃,手中的清香無風自燃。
“時維己卯年十二月三十,序至除夕,特於八王山設香案祭品,獻酒焚香,敬奉於蒼天與八方上神,吾葉南音攜徒葉伏光頓首拜下!”
葉南音微微彎腰,纏繞在她身邊狂風大作,三株清香一下燃到了底。
葉南音和葉伏光兩人被風簇擁著緩緩上升,上升到高出宮殿一米多的位置,葉南音掐了個法訣,她瞬間化身一團金光。
金光在風裡翻滾著,盤旋著往天空中衝,初看像射上天空的煙花,再看金光變得越來越粗壯,像是從地上拔地而起的巨樹,不停地像天空生長,似乎要撐破天幕一般。
葉伏光也學著師父,她身上長出一棵小小的樹,試圖追上師父的步伐,一直往上生長。
“怎麼回事?”
二十多年前見過葉南音祈福的人都驚了,當年祈福可不是這樣的?
當年,葉南音以通天徹地的法訣,以全身靈氣把法訣散去四方,激蕩妖邪,天地感念之下灑下靈雨。
這次為什麼不一樣?
現場有幾位修為不錯的散修心裡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葉南音又強了!
她強到可以把自己身上的靈氣具像化,和天道相搏!
她以肉身的姿態,行半神之事!
除了神,還有誰能和天道這樣呢?
這哪裡是敬奉於蒼天與八方上神,葉南音的意思分明是:你不降下福澤,我就要自己來,看看到時候打的是誰的臉!
葉南音,沒有把自己的放在祈求者的位置上,她是覺得自己能與天道齊肩嗎?
葉南音太瘋了!
在所有人眼裡,被金光包裹著的葉南音猶如神衹,但是此時葉南音被沉重的風層層包裹著,並不好受。
天道始終是天道!
伏光看到師父的靈氣暴漲,她憋著一口氣,學著師父把全身靈氣放出來。
包裹著伏光的金色小樹慢慢地往上長,直到長到師父那棵大樹的三分之一處,再也長不上去。
而葉南音那棵大樹,還在緩慢卻堅定地往上生長延伸。
馮笑死死攥緊拳頭,才沒讓自己尖叫出來!
伏光妹妹好強啊!
小姑奶奶更是強到沒邊了!
在場的所有玄學界人士比馮笑還驚訝,葉南音的強大他們從幾十年前就知道,但是葉南音這個徒弟,滿打滿算今年才十一歲吧。
十一歲的孩子強到這個份上,合理嗎?還是人麼?
伏光沮喪,和師父比,她還差的很遠。
葉南音和天道較勁,她似乎感覺自己摸到了某個臨界點,好像她再努力衝一下,就能刺破那道無形的屏障。
葉南音調動全身靈氣的同時還不斷從四周吸取靈氣,將要最後一搏時,轟隆隆一聲驚雷劈下來。
被她撐起來的,巨大的靈樹突然從頂端被壓下,一股金色的氣流猛地從半空被壓到貼近地麵。
所有人被壓的齊刷刷地身子一低,金色的靈氣撫過頭頂,溫暖輕柔,腦子一下清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葉清塵腦子裡突然閃過這句話!
被壓到地麵的靈樹反彈回去,半空中的靈樹支乾如同花灑一般,化成靈雨灑下來,靈樹慢慢虛化直到消失在空中。
太突然了!
伏光拉著師父的衣擺,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剛才,有兩個瞬間叫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