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了?”褚妄看著他的表情,問道。
鬱瀾幾乎是有點落荒而逃地垂下眼,然後不知所措地搖頭。
他現在好像是真的相信了。
褚妄的確不可能喜歡鬱翎。
但也好像是真的……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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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瀾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現在的自己心跳不要那麼劇烈,於是乾脆重新端詳著手上的珠子,聲音很小地開口:“褚先生。”
“我把它串起來戴上試試。”
“好。”
鬱瀾有些慶幸地鬆了一口氣,感
激褚妄沒有追問自己剛剛為什麼忽然發怔,動作慢吞吞地找了根紅繩?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把那枚玉石套在手腕上。
不過係紅繩的時候倒是有些吃力,鬱瀾最後隻能咬著線頭,最後才堪堪係好。
鬱瀾自詡山豬吃不來細糠,對手上的東西還是沒有什麼審美和鑒賞能力,不過仍然抱著一點“萬一有用”的心態,看了看手腕,也就這麼將就戴著了。
“你說,褚先生。”鬱瀾抱怨著,“萬一我給你戴,是不是還會有點效果啊。”
這個問題沒人知道答案,鬱瀾也就這麼一說,但還是走到他的床旁坐下。
他握著褚妄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也不知道大師還有沒有那個朱砂。”
鬱瀾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趴在褚妄床旁。
本意隻是想休息一下,思考這個玩意兒到底有沒有彆的作用。
不過也許是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很困了,現在褚妄又沒有說話,鬱瀾想了想,也就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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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瀾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原本夢的開頭十分正常,他好像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他在路過未竣工的教學樓時沒有被那塊磚頭砸中,他依然像往常那樣,周一周五住宿舍,等到了周末沒課的時候就回福利院,看一看院長,教一教新來的孩子。
不過這一天是劉阿姨的忌日,鬱瀾就買了花,打算一個人去看她。
福利院的資金短缺,買不起位置很好的墓地,鬱瀾就用高中畢業那一年和剛開學自己掙來的錢,跟院長貼貼補補,終於湊到了墓園角落的,款式最便宜的一個墓碑。
因為位置太偏,是在墓園的山上,不少石階都裂開了,路不是很好走。
鬱瀾好不容易喘著氣走了上去,剛要把花放到墓碑前,卻發現,墓碑旁已經放了新鮮的水果和花,好像是有什麼人剛來過。
會是誰?
他不明所以地環顧四周,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正要離開的男人的身影。
那個身影穿著剪裁得體的定製西裝,即使隻是背影,依然看得出絕佳的身形和氣質。
應該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鬱瀾這麼想著,忽然就放下花,對著那個背影開了口。
“先生!先生!”他急匆匆地追上去,“先生,劉敏墓碑上的東西是您放——”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對方真的轉過頭來。
鬱瀾瞬間失了聲。
的確是一張足夠英俊出眾的臉。
絕對優越的五官,因為冷淡的氣質反而削減了一點與生俱來的銳利。
然後對方開了口。
“鬱瀾,你來了?”
“我以為你在上課,就替你送了花。”
鬱瀾卻猶如大腦宕機,說的話也很遲鈍:“您……您是?”
聽到他這麼問,那人驀地笑了。
是很輕淺的笑,但眼梢彎起來的時候,身上原本的冷意似乎就不存在了,他好像覺得鬱瀾的話在
開玩笑:“你怎麼了,想不起我來了?”
鬱瀾隻能囁嚅地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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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褚妄。”那人像是歎了一口氣,“彆逗我了。”
這個名字仿佛一把鑰匙,又像是一道閃電——
鬱瀾登時僵在原地。
褚妄。
褚妄?
褚妄,褚妄……
不對,褚妄……
他像是忽然在夢裡醒來一樣。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褚妄?
“褚……褚先生?”
褚妄聽到這句話,好像才鬆了一口氣
“我就說。”他說,“怎麼想到逗我的。”
在夢裡的鬱瀾卻陷入了一種無以言表的詭異中。
毫不相關的兩個世界的人好像在這裡融合了,可在夢裡的人並不知道這是夢,他渾渾噩噩地跟著褚妄走到劉阿姨的墓前,說:“劉阿姨,我又來看你了。”
褚妄就站在他身旁,陪著他。
甚至在自己跟劉阿姨說話的時候,他就站在兩步以外,很鄭重地對著堪稱簡陋的墓碑鞠了一躬。
說:“感謝您的照顧。”
“他變得很好,多謝您。”
等他看完了劉阿姨,對方很自然地說:“回去麼?”
鬱瀾腦子很亂:“回哪裡?”
“回家啊。”褚妄開口道,“有你喜歡的甜點。”
褚妄為什麼會在這裡?
夢裡的褚妄對他笑,說:“怎麼現在還不回去。”
鬱瀾不記得當時在夢裡的自己都說了什麼了,好像是“我現在住在福利院”和“要回哪裡去”。
“我的臥室啊。”褚妄在夢中說,“你不是最喜歡那張大床麼?”
“周末的時候就躺在上麵用投影儀看電影,跟我聊天,不過不止一次看著看著電影就睡著。”
“我,我……”
褚妄看著他的臉,好像是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的包容,對他說:“你不用緊張。”
“我說了喜歡你,但也沒有要你現在就做決定。”
鬱瀾根本說出話來。
而下一刻,他看見褚妄伸出手,揉了揉他軟軟的卷發。
對方的手掌很大,也很溫暖,有種令人安心的溫度。
可鬱瀾一抬眼,看見褚妄碰著自己頭發的那隻手,手腕上好像戴著什麼東西。
歪歪扭扭的紅繩,與獨特昂貴的玉石。
——是他幾小時前,才剛剛係在手上的那枚朱砂天珠!
鬱瀾一個驚厥,夢戛然而止。
他在這一瞬間睜開眼,等他看到周圍的一切,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居然……握著褚妄身體的手睡著了。
他還記得當時兩人想試一試這個石頭有沒有什麼用,結果什麼都不行,最後他破罐子破摔地抓著褚妄的手,說褚先生,要不我給你戴戴看呢。
而現
在,夢中落在褚妄手上的,這根紅繩串著的珠子依然套在自己的手腕。
隻是夢。
隻是夢。
隻是夢裡的劉阿姨跟褚妄出現在一起了而已。
鬱瀾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眼皮也突突地跳,不知道是因為沒有睡好,還是有什麼彆的預感。
可他現在似乎還有在夢裡被褚妄觸碰的溫度。
褚妄身體的溫度比他的好像要稍微低一點,而他的靈魂透過朱砂碰到自己時,則是徹底的冰涼。
不過在夢裡他的手很暖。
鬱瀾抬起頭,已經天光大亮。
他呼出一口氣來,努力平靜一下因為這個夢帶來的波動,然後抬頭。
他早就深諳兩人見麵的規則,因此他握了褚妄一夜,那現在應該一抬眼就能找到對方才對。
“褚先生?”
隻是他疑惑地抬眼,卻找了一圈都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怎麼不在?
鬱瀾心裡一墜,不過還是不太相信,於是折返回來,又重新很緊地握住了褚妄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叫他:“褚先生?褚先生?”
空蕩蕩。
沒有回應。
鬱瀾看著手裡的東西,忽然陷入無邊的恐懼裡。
明明昨晚褚妄才笑著跟自己說了那些話,明明說了可以給他時間,明明還有一個月……
鬱瀾難以自控地有些慌亂,像不知道怎麼解決,於是跟之前出門一樣,雙手抱著褚妄,再他的名字。
他又把整個房間都找遍了,依然沒有沒有人回應他。
鬱瀾不相信,重新走回來,走到褚妄麵前,握著他的手,再一次不甘心地開口,沒有用敬稱:“褚妄?”
也許隻是一瞬。
但鬱瀾絕對沒有感覺錯——
他原本一直握著的手指,在這一刻,很輕、很輕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