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做什麼?扶著本宮啊,我就沒獨自走過如此陡峭的路。”她抱怨他沒眼力見。
陸昭擰眉,都什麼時候了,這位還擺公主的譜呢!
“孤這輩子,也沒伺候過人。”他冷臉,明顯不願。
“那是你沒遇上本宮,以後多伺候幾回,你就習慣了。”陳雪瑩立刻回懟。
“還有彆得了便宜還想賣乖,你想伺候本宮,本宮還嫌你笨手笨腳呢。要不是你們北齊規矩大,地下演武場不讓帶宮女,你以為本宮要你攙扶?”
她翻了個白眼,搞得能攙扶她,是陸昭今生最大的榮幸一般。
氣氛頓時僵持起來,一人抬手,另一人就是不接,誰都不肯放棄。
陳雪瑩嗤笑一聲,抬頭不看他,反正急得不是她。
此刻,她麵對陸昭,正是最好作的時候。
因為這會兒,再如何惹怒他,陸昭也不能對她如何,畢竟陸無極那個老變態要見她,陸昭若是此刻對她動手,那可是抗旨。
而且陸昭特地留下等她,若是去得晚了,陸無極自然也把罪名怪到陸昭頭上。
趁著還喘氣的時候,趕緊作一作吧,誰知道待會兒還能不能上來了。
“陳雪瑩,你遲早死在擺譜上!”男人咬牙切齒地道。
話雖這麼說,他的手卻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顯然是有泄憤的意思。
“嗬,口是心非,給你握本宮手的機會,你就偷著樂吧。”陳雪瑩不以為意,還故意說這些話。
陸昭更氣了,她總有本事,在任何場合把人給氣死。
陸無極要她來地下演武場,本身就是讓人很警惕的事情,連他都心生擔憂。
偏偏這位公主殿下,毫無緊張感,一路上又是大罵陸無極,又是擺譜,毫無擔憂之意,倒像是來春遊的。
地下演武場建造得很深,台階也非常陡峭,甚至都不是尋常人能走的。
當然平時上下樓梯的人,大多是習武之人,又或者是身形靈敏的狼群,完全沒考慮過這種嬌氣公主會用,逼得她都不會走路了。
幾次要摔倒,都是陸昭一把扶住她,才沒滾下去。
還有好幾次,她都撞到他後背了,兩人麵色都很難看,顯然心煩意亂。
“什麼樓梯建的,本宮走不下去了,腳都崴了。”她停下腳步,眼看就要爆發。
陸昭完全不想聽她碎碎念,直接抬手將她夾起,又像之前那樣,仿佛背個斜挎包一樣,夾著她往下走。
等兩人好不容易走到地下演武場,陸家男人們顯然已經久候多時。
陸無極依然坐在中央那把龍椅上,陳雪瑩福身行禮的時候,臉色都臭臭的,撇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父皇,您這地下演武場究竟是誰畫的圖紙?這匠人水平也太次了,讓天潢貴胄就走這種路,簡直是不把人放在眼裡,您還留著他活命,沒降罪嗎?”陳雪瑩邊說邊動了動腳踝,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演武場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陸清風手裡拿著折扇,忍不住打開輕輕搖晃著,嘴角揚起,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陸昭則是有些不忍直視。
還是三皇子開口解釋道:“地下演武場原本就是為了訓練夜戰,故意設置各種障礙,方案是父皇提的。若不是皇嫂您來,大哥都無需提著燈籠下來。”
“好吧,幸好父皇英明,隻需你們受用。我還是喜歡享受。”她點頭,並無尷尬之意,也無諂媚之態,隻是語氣平常地道。
仿佛之前怨氣滿滿,恨不得演武場設計者殞命的人,不是她一般。
陸清風輕笑,這女人臉皮還怪厚的。
“皇嫂,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大燕就是從上到下都驕奢淫逸,所以才有那麼多軟骨頭。”他立刻開口刺她,顯然還記著方才酒宴上的仇。
“二弟所言甚是,我茅塞頓開,難怪來到北齊之後,所見皆是勤勉之人。父皇日理萬機,一心為民;陸昭也是勤勤懇懇,胸懷坦蕩。倒是二弟明顯定力不足,眼下青黑,滿臉縱欲過度的神態,作為長嫂規勸你一句,合該揮刀自宮,存天理,滅人欲。”
陳雪瑩立刻點頭讚同,甚至開始吹起了彩虹屁。
陸清風聽到前半段時,心裡還頗為得意。
在真理麵前,她還不是得低頭。
結果聽到後半段,他的臉都綠了,什麼玩意兒,怎麼就惦記著閹了他?
“皇嫂,我連個妻子都沒有,哪來的縱欲過度,不要血口噴人啊。而且這是說你們大燕,你怎麼扯到我頭上了?”
他真是被氣得血液上湧,腦子都不清醒了。
陳雪瑩輕笑一聲,在扯皮這方麵,陸清風不可能乾得過她,要知道她可是在現代社會,遭受過網絡捶打的,什麼場麵沒見過。
陸清風說得那句話,直接攻擊整個大燕,他的確說得沒錯。
可是陳雪瑩不能認啊,反駁他也不對,因為那就容易陷入自證陷阱,要自證是最難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打破他的語境,把他帶進自己的思維裡來。
瞧瞧,她一說他要自宮,陸清風就亂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