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說婚約(2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10535 字 9個月前

皇帝和柳氏一樣,忍不住問:“你這是挑的媳婦?”

“陛下容稟。”謝玄英放下手中的酒盅,整理思緒,道,“臣此去山東,感悟良多。”

他慢慢道:“衛所廢弛,昌平侯所率的軍隊卻戰力不俗,倭寇背後牽扯甚廣,不止有東瀛浪人,還有西洋諸國,他們也有槍炮,很難對付。想要清平海上,非一日之功。”

皇帝笑問:“朕亦有此意,你可有必勝之心。”

然而,謝玄英搖了搖頭,說道:“臣雖略通武藝,卻有太多不足之處。”

他列舉:“臣通馬術,卻不擅長在船上作戰,雖然比暈船的北人好一些,可海浪起伏極大,普通人想站穩都不容易,不要說作戰,非有數年之功不可。”

皇帝“嗯”了聲,沒有表態。

“昌平侯擅水戰,其子亦有勇武之處,此次在山東,我亦見到數名將官,各有所長。有一參將姓譚,熟讀兵書,練兵也好,遠勝臣多矣。”

謝玄英誠懇道,“臣能有今日,所依仗的不過是陛下的恩寵,難與老將比肩。”

皇帝緩緩點了點頭,問:“這是你想的,還是你爹的意思?”

“家父認為,臣太年輕了,難以服眾,反倒壞了陛下的大事。”謝玄英不動聲色道,“這自然是應有的顧忌,臣原也不敢擔此重任,隻想為陛下效勞,哪怕做一馬前卒,也是心甘情願的。”

皇帝挑眉。

謝玄英正色道:“臣希望能去邊境曆練幾年,吃幾年苦,比起倭寇,北境邊防才是重中之重。”

皇帝沒想到他主動請纓,卻是想去北邊。

北地寒苦,怪不得說要選一個吃苦耐勞的妻子。親事定了才開口,可見不是隨口一說,是真這麼打算。

皇帝一時感慨萬千:“你呀……”

“臣能有今日,全賴陛下栽培。”謝玄英懇切道,“北地寒苦,甘之如飴,願為陛下守九邊。”

這番話發自肺腑,字字真心,皇帝自然辨得出個中誠意,蘊在心頭的惱怒,不知不覺消散大半,隻佯怒道:“要是你爹不開口,你也這麼想?”

謝玄英略一沉默,才道:“我在山東時便想,水師雖好,不如鐵騎。父親所慮亦是臣擔心的,我從未在軍中曆練過,誰能真心服我?且為陛下辦差,何必在意是文是武,都是為陛下儘忠罷了。”

他抬首,懇切道:“您想我打仗,我就去,您覺得我能治一方,我也去。”

“也罷。”皇帝一語雙關,“朕知道你孝順。”

他擺擺手,轉回原先的話題:“程司寶出身不高,品性頗佳,你選的不差。”

皇家選秀皆是民女,皇帝看重出身,卻並不靠出身判斷一個人。程丹若在他眼皮子底下這麼久,欣賞的地方多,不滿的少。

不過,做屬下是好,做妻子可未必了。

他點評:“她性情剛強,怕是不會溫柔小意。”

謝玄英認真分辨:“在邊境,剛強些才好,總不能我在外出征,妻子在家哭哭啼啼的。”

皇帝欲說還休半天,無奈搖頭:“將來後悔,彆怪朕沒提醒你。”

謝玄英道:“姑父放心,若能共苦,我自然敬重她。”

皇帝:“……”

這孩子還不開竅呢。

他暗歎口氣,有意再提點兩句,可轉念一想,將來真去邊境,吃得了苦比什麼都重要,想要溫柔可人的女子侍奉,大可以蓄婢納妾。

當然,前提是得賢惠大度些。

“你既然有所決意,朕也不好多乾涉。”皇帝自認開明,“正好,人就在朕跟前杵著,朕替你□□些時日就是。”

謝玄英忙道:“不敢勞動陛下,而且……”他苦笑,“隻是口頭許約,還未過文定呢。”

皇帝道:“那待你換過庚帖,再同朕說。”

謝玄英隻好應下,又道:“既未定下,此事還要請姑父莫要聲張。”

皇帝奇怪:“為何?”

“程司寶還要在陛下麵前當差,我時常進宮,若為人知,豈不尷尬?”他說,“還有三年呢。”

皇帝無語:“三年?三年後你都幾歲了?今年就把親事定下來,最晚明年,給朕當差去。”

他笑罵:“成家才好立業,再拖下去像什麼樣?”

謝玄英猶豫半天,才道:“多謝姑父。”

他又在龍舟上陪皇帝賞了會兒石榴,下午才回家。

柳氏已經回來了。

“母親怎麼回得這麼早?”他請過安,直截了當地問,“問名如何?”

柳氏的臉上多了笑影:“惠元寺的方丈親自批的,說女方是金命,性情堅毅,膽大心細,前半生多坎坷,好在名中有木,可消耗金力,化險為夷。而你是水命,以金生水,源源不絕入東海,必成大器。”

“是嗎?”謝玄英端起茶盞,心想,惠元寺方丈的人情,倒是還得不差。

誰想柳氏又道:“雖是如此,我以防萬一,還去了清虛觀。”

他頓住了。

“觀主的批語更準,說是貴人命,可享高官厚祿。”柳氏笑道,“身為女子而居高位,必是丈夫事業有成。”

她籲口氣,原本的三分願意,也變成了五分:“八字相合,看來是天注定。”

謝玄英默默鬆口氣。

“如此便好。”他道,“陛下今日果真和我說起前程,早日定下為好。”

柳氏點了點頭,思索道:“聘禮原是齊備的,公中三千兩,我私下為你貼補了兩千,如今還有兩千,已十分體麵。”

猶豫下,解釋道,“你祖母原也有東西留下來,隻是不多,我想留給你兩個妹子,將來嫁妝也好看一點。且聘禮給的太多,晏家的嫁妝就不好備了。”

老侯夫人過世時,嫁妝按她遺願分配:膝下長大的老大一千五百兩,老二是嫡長子沒得說,兩千兩的補貼,還有一千兩給了謝大姑娘添妝,剩下的三千兩歸後頭的孩子。

如今,謝家還有一個謝四和謝二姑娘、謝三姑娘不曾定親。

柳氏不得不為她們考慮。

“母親。”謝玄英思索道,“聘禮還是三千,父親給的兌成銀票給過去就是,您的嫁妝留著不要動。”

柳氏不滿:“這是為何?聘禮抬出去才三千,叫人家怎麼看?”

尤其是許家,她就想讓許家看看,哪怕這次門第不如,自家也要厚待。

“老師不會計較的。”謝玄英道,“我的聘禮太厚,將來四弟娶親如何是好?父親必不肯再給兩千兩,他又沒個恩蔭功名,您得多看護一二。”

柳氏一時沒想到這個,在她心裡,小兒子肯定是要比大兒子略遜一籌。

“母親,我與四弟一母同胞,不可再生嫌隙。”他道,“家財紛爭,歸根究底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小兒子在柳氏跟前長大,雖然混了些,卻也深得她喜愛。

她猶豫了會兒,被說服了:“也是,就這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破產

彆問了,今天肯定沒有了(歇斯底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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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補充兩個點:

1、論語裡有一則: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

請帶著這個思路,去看小謝和皇帝的對話~

2、明時,文臣的地位比武臣高,文臣可以打仗,武臣不能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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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的具體策略詳解,放評論區了,方便不愛動腦的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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