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複盤中(2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8640 字 9個月前

許家。

許太太在回家路上,就派仆婦去打聽了荔枝的事,等回到家,馬上叫來許大:“你爹今日當值,你去書房等他,讓他一回就來見我。”

許大爺忙應下,困惑道:“母親,出了什麼事?”

“張家怕不是想對付你爹。”許太太咂摸著張太太的表情,“荔枝又不是咱們自己買的,活像是我們劫了貢品……若是牽連到郡王妃就不好了。”

許意娘是家裡最爭氣的姑娘,嫁的也最好,今後指不定就更進一步。

許大爺一聽,忖度道:“可要馮氏回家一趟?”

他妻子馮氏就是昌平侯的女兒。

許太太沉吟少時,搖搖頭:“不必大張旗鼓,我看不像真有什麼,反應太大,人家當我們心虛。”

“是。”

-

張家。

張太太回到家中,處理了兩件家事,待晚膳時才見著應酬回來的張友。

夫妻倆的對話極其簡單。

張友:“如何?”

張太太:“許家不像知情的樣子。”

張友拿起桌上的荔枝:“噢?”

“我問了以後,許太太瞧了楊太太好一會兒。”張太太分析,“太平常了。”

張友點點頭,心裡有了數。

-

出門參加一場宴會,人人都有自己的收獲。

低端玩家聽了一肚子新鮮事,滿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中端玩家彼此交換信息,互相幫襯,解決了一些困擾和煩惱。

高端玩家觀察出隱藏於水下的暗流,各自應對。

幾顆荔枝,萬般心思。

程丹若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在交通不發達的時代,車馬很慢,能直接接收的訊息少之又少,娛樂活動也不多。

閒著沒事,不就愛琢磨人嗎?

她將今天的信息記錄在冊,分析哪些能派得上用場。

最直接的肯定是辛家和王家的結親意向。

尤其辛家,書香門第,尚書親孫,三代下來,再薄的家底也攢出了底子,但養在老家,又非嫡長,蘇心娘指不定能行。

至於荔枝……應該隻是個彆有隱情,但與切身無關的新聞。

她這麼判斷著,卻拿捏不準。

於是,更好奇結果了,催著謝玄英去問。

謝玄英準備找個空閒日,和陶文津打聽打聽,然則未曾付之行動,謎底被禦史揭開了。

今年為什麼沒有荔枝呢?

因為荔枝船在福建水域被燒了。

誰燒的?盜匪。

這就很離譜了,荔枝在南邊就是普通水果,盜匪劫了賣錢都費事,燒來乾啥?

所以,盜匪燒荔枝船是誤傷,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打劫了一艘銀礦船。

浙江和福建一帶多銀礦,是大夏主要的銀礦出產地,也是主要的銀稅征收地。

眾所周知,稅一多,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彆說朝廷的征收極不合理,居然是固定征收數額。

這礦產豐富的時候,這麼做沒啥關係,可礦產開采得七七八八,收益少,稅卻沒減,承包的商人日子就難過了。

商人日子難過,底下的礦工可想而知,苦不堪言!

早年間,造反的礦工可不少,一個礦幾千人,幾個礦的礦夫聯合起來,分分鐘湊出一支造反的軍隊。

不過,如今隨著川滇銀礦的崛起,浙閩的銀礦也開采得七七八八,朝廷也多次改變,不再固定征收稅額,而是和田稅一樣調整,大環境略微有所好轉。

因此,造反的隊伍不常見了,不過變成強盜的一點沒少。

如今的福建就有一支膽大包天的盜匪,劫了礦船,為逃脫官府追捕,一把火燒掉大片船隻,其中就包括預備進京的荔枝船。

破案了。

但漣漪不斷。

首先,四月底五月初的事情,現在才爆出來,下頭的人瞞了多久可想而知。皇帝自然大為惱怒,盜匪劫彆的也就算了,這可是交給朝廷的礦稅!

那是錢啊。

遂下令問責。

被牽扯的人很多,首當其衝就是監工的禦史——地方禦史什麼都乾,偶爾還要兼職監工的活,然後是知府、知縣之類的父母官。

中央也要追責,戶部負責賦稅,倉科主事負責漕運,挨罵,戶部尚書自然也逃不了。

許尚書挨了頓臭罵。

蔡禦史上疏,為許尚書辯白——這事兒不能怪許尚書失察,他去年底才剛剛官複原職,而之前根據考成法,還沒到年底盤賬的時候。

夏季的稅收還沒到點兒,戶部尚書怎麼知道,這礦稅是被人劫了,還是晚了?

又說,福建盜匪猖獗,也不都是父母官的問題。

按照朝廷律法,鬨事的礦工異地流放,浙江的流放到福建,福建的流放到浙江,可兩省毗鄰,流竄容易,許多礦工都鑽入深山落草為寇,轉頭回了老家。

因為熟悉地方,時常霸占銀礦,與異地流民爭執不斷,隔三差五鬥毆打架,治安隱患極大。

加上銀礦荒廢漸多,稅收政策卻總是滯後,導致本地民眾負擔極重。很多人賣兒賣女,就為了掏出稅前,不少人心一橫,也加入了盜匪。

福建地形複雜,剿匪難度大,早已演變為一大禍患。

這次劫銀,不過是一個明顯的結果罷了。

要改變福建的治安,最好的辦法還是禁礦,不挖了。

皇帝似有意動。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