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歲月好(2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9175 字 9個月前

他們總有忙不完的事,商量不完的問題。

雖然每天都在一起,可這樣純粹的時光卻越來越少。

其實,人生最容易過去的不是權勢的巔峰,而是身心的片刻安寧。

“欸。”她叫他。

謝玄英板起臉:“好好叫人。”說是這麼說,還是放下書,走到床沿坐下,“怎了?”

程丹若握住他的五指,把他的手背貼在自己臉頰上。

謝玄英心都化了,正想說點什麼,她鬆開了。

“好了,回去吧。”她閉眼睡午覺。

他氣:“我又不是狗。”

程丹若假寐。

“壞。”謝玄英習慣性地給她掖好被子,又坐回去。

才看半頁,她又披衣起來,踱到他坐的羅漢床上歪下。

他低頭:“做什麼不睡床?”

“腰疼。”她拿軟墊枕在腰後,枕在他腿上補覺。

謝玄英展開書卷,讓書的影子舒展開,如同一片樹蔭,正好蓋住了她的臉孔,不至於被陽光晃到眼睛。

然後專心看書。

彆說,薑元文的書寫得的確不錯,繼妓-女被冤案後,又救了倒在路邊的年輕婦人,對方抱著孩子前來尋親,不慎病倒。

這次選的是痢疾的案例,白素貞治好婦人後,幫她找到了丈夫,一家團聚。

一日倏忽而過。

謝玄英依舊隻是倦怠低燒,而痘疹穩步變化,慢慢出現水皰。

他有點頭疼。

程丹若果斷替他請了假,說他著涼了。

但這人自小營養好,又堅持鍛煉,身體強健,頭疼了半日,晚上就好了。

次日生龍活虎,遂再去上班。

廖侍郎問:“不是說病了?”

“不過咳嗽了兩聲。”謝玄英笑道,“喝了藥,發過汗就好了。”

廖侍郎看著他年輕的麵孔,一時啞然。

晚上下值,順道回靖海侯府,和柳氏請安。

柳氏並不知道他病了,反而問:“你媳婦身體可好些了?”

“已經好了,隻是想著家裡小兒多,待徹底病愈再過來請安。”謝玄英回答。

柳氏點點頭,略微有些不滿:“她身子不好,你就該多勸著些。”

“母親說的是,都是兒子不好。”他認錯很快,“今年武庫迭代,重新製備皮甲弓弦,這裡頭……丹娘那邊既然養著牛,我就想把差事辦得漂亮些,倒是累著她病了一場。”

柳氏並不清楚兵部的事情,聽兒子含糊以對,自以為明白了,忙道:“你也真是胡鬨,差事哪有你媳婦的身體要緊?”

“是。”謝玄英低頭,“兒子知錯了。”

柳氏又訓了兩句,這才放過他,令他帶些燕窩回去給程丹若。

謝玄英好生應下。

臨走前,又被靖海侯叫住。

“你們夫妻忙什麼呢?”他彆有深意,“有什麼打算了?”

“同朝中事無關,回頭再稟明父親。”謝玄英言簡意賅。

靖海侯知道不是刑部尚書的事,這才頷首:“那就好,彆自作聰明。”

謝玄英心中一動:“陛下已有人選?”

靖海侯道:“閻韌峰要回來了。”

謝玄英不大熟悉這個人,露出征詢之色。

靖海侯道:“你年輕,當然沒聽過他。當年寒露之變,夏百歲逃回京城,陛下原想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勒令他自儘了事。但閻韌峰為大理寺卿,一力主張嚴懲不怠,對陛下多有頂撞之語。夏百歲死後不久,其母亡故,他丁憂回家守喪,此後十幾年再未入朝。”

謝玄英大概明白了。

夏百歲出事的時候,皇帝的位置還不穩,因此格外忌憚公然反抗自己的臣子。

閻韌峰態度強硬,既然回家守孝,皇帝樂得無視,隻是不知道怎麼又想起了他。

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靖海侯解惑:“是辛孝之舉薦的,他倆是同期。”

謝玄英恍然:“原來如此。”

辛尚書沒有選擇與朝中人交易,反而選擇了在野的舊相識。如此,即便今後自己不能起複,閻家也要記住辛家的人情,為辛家子孫留一分善緣。

事情眼見塵埃落定,他就更沒有興趣了,很快告退。

回到新家,程丹若已經等著了。

不出所料是量體溫、把脈、詢問三連招。

“不燒,頭不疼,傷口有點癢,其他都好。”他熟稔地回答,並轉述靖海侯的消息,成功引開了她的注意。

程丹若抓重點:“入閣嗎?”

“應該不會。”謝玄英道,“恐怕是多方衡量後的結果。大司寇年過耳順,此人估計也差不離。”

“也是。”

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能乾幾年還是未知數。不過,如果身體保養好,堅持到八十歲不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程丹若沒有過多留意,繼續盯著他:“不許撓,撓破留疤不說,還可能感染。”

癢比疼更難忍,謝玄英隔著衣料碰了碰,被她一巴掌打掉。

“我給你吹。”程丹若挽起他的衣袖,輕輕吹涼氣,“好些沒有?”

他白眼:“沒有。”

“那也不許撓。”她恐嚇,“撓破了我打你。”

謝玄英板起臉:“你這什麼大夫,居然凶病人,好意思嗎?”

程丹若擰他。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捉住她的手腕,“能不能講點理?”

“我說的就是理。”她沒好氣,“天花出膿包的時候會有化膿熱,要等到破裂才會逐漸下降,這兩天要格外當心,聽見沒有?”

謝玄英擁住她,安撫道:“好,我當心,彆怕,嗯?”

程丹若抿住唇角,口中卻輕描淡寫:“我怕什麼,你這人壯得和牛似的,能有什麼事?”

他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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