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幢公司他都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表哥的樓層。
表哥是大姑的兒子,並沒有與大姑父姓,而是與大姑姓,姓夏,叫夏何彭,雖然與他同輩,卻並不是單字名,硬是在第二個字上加了個姑父的姓。
大姑與大姑父的感情其實並不太好——大姑覺得大姑父不夠上進,家裡也沒什麼太強的背景;大姑父覺得大姑太強勢,年輕的時候舍不得事業,硬是拖到了三十來歲才生下一個兒子。
不過兩人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兒子夏何彭的身上,這些年來倒也相處得還算不錯。
隻可惜夏何彭沒什麼本事,父母給的壓力太大,反而適得其反,後來被狐朋狗友帶著沾染上了賭博,徹底半個身子陷入了淤泥裡麵。
“叮”的一聲,電梯打了開來。
夏暘大剌剌地走了出去。
夏何彭是“關係戶”,這不算太好的一層被父親撥給了他,同時也是怕他與公司其他員工相處一室產生些什麼矛盾,倒不如讓他一個人待在一層反倒清靜省事一些。
夏暘徑直敲響了緊閉著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後房門才被打開。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走了出來。
夏何彭有些驚訝,瞅了一眼外麵確認沒有人後開口道:“小暘怎麼來了?進來說。”
夏暘點點頭走了進去,夏何彭趕忙又將門給關上了。
夏何彭辦公室內的電腦是開著的,電腦被他挪到了監控看不見屏幕的地方。
夏暘猜測他應該是上班手癢忍不住在網上賭,又怕被監控看見,所以才這樣做的。
“表哥,”夏暘擺出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有點事想拜托你。”
“怎麼了?”
“大姑前兩天說有辦法幫我追到顧禦,可爸爸最近凍結了我所有的資金,你能資助我點錢嗎?我想再給顧禦買個禮物,我能找的人就隻有你了。”
夏何彭是知道自己和顧禦的事情的,也知道自己倘若和顧禦成了,夏家就能攀上顧家,他的那點見不得光的事說不定也能被揭過了。
這段時間夏何彭應該比誰都焦慮。
夏月心雖然不會將計劃告訴他怕他說漏嘴,但肯定會為了安撫他向他透一點底——比如她已經有辦法讓夏暘和顧禦聯姻,與顧家搭上線,他做的那些事情也能一筆帶過了。
這樣的話,夏何彭肯定會更加全力支持他追顧禦的行為。
夏何彭這人腦子笨的很,一根筋,很好唬。
夏暘猜得沒錯,夏何彭幾乎是毫不猶豫便道:“當然可以,你需要多少?”
夏暘比了個數目。
夏何彭臉色頗有些難看。
夏暘繼續添油加醋道:“顧禦好像很喜歡那塊手表……”
夏何彭一咬牙,一臉心痛地給他轉了賬,絮叨道:“這是你表哥最後的錢了。”
“謝謝表哥,我這就去買禮物。”夏暘開開心心地起身離開了。
“你加油啊。”夏何彭的聲音被他砰的一關門給阻斷在了門的後麵。
重新走入電梯,夏暘麵上的表情沉了下來。
這些錢是他衡量夏何彭現在手裡還剩下的數目預估的最大值,相比起他坑了的那個項目對公司造成的虧損根本沒辦法比,這些錢繼續留在他的手裡也隻會被輸光。
電梯一路向上,重新折回了父親辦公室所處的樓層。
夏暘徑直敲響了父親辦公室的門。
哥哥還在。
夏暘拿顧泊川當借口道:“我剛下去溜達的時候經過了表哥那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還是顧先生昨天告訴我的。”
“什麼?”夏軒民疑惑。
夏暘眨眨眼睛:“顧先生說要注意一下表哥。”
夏軒民眸子沉了沉,與站在一旁的夏榷對視一眼,叫來了秘書。
夏暘見狀徑直走入休息室,看起了書包內專業課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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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晚飯夏暘便徑直去了地鐵站。
晚飯的時候父親與哥哥的情緒都有些不太對勁,夏暘識趣地裝作沒發現了。
乘著地鐵一路來到夜市,煙火氣漸漸變得重了起來。
夜市入口處擺著許多攤位,夏暘眼尖地瞅見了一個賣兔子的移動小三輪,可能是因為夜晚溫度低,小兔子們都擠在了一起。
夏暘笑著從口袋裡麵掏出手機,對著這群柔軟的小兔球拍了一張照片,照片裡能夠清楚地看見他身處的夜市的標誌性建築。
旋即,夏暘用這張照片發了條朋友圈。
【可愛[照片]】
朋友圈釣魚,希望這次也能像上次一樣成功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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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醫院vip病房內。
仲霆削著蘋果,“胃病都給辣出來了,真行。”
顧泊川沉默不語。
他其實也沒嚴重的胃病,這麼多年來飲食規律清淡一直都好好的,可能確實是因為昨天吃了太辣的,昨晚胃疼疼醒了,被送來了醫院。
輸液吃藥應該很快就好了。
就在這時,顧泊川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一聲特彆關心的提示音。
是夏暘發的一條朋友圈。
可愛……兔子……
顧泊川突然開口:“附近有沒有賣兔子的寵物店?可愛一點的,侏儒兔。”
他記得,夏暘的生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