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趕去兒子臥房,見他俯身靠近床上的女孩, 急得聲音都提到嗓子眼,直接喚出兒子全名:“許嘉時!”
房門沒來得及關,許嘉時抬頭,跟母親的視線撞個正著。
“你在做什麼!”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聽得出急切的警告,許媽媽快步走進屋內,卻見許嘉時正努力讓自己的手指從陶幼心手心抽離。
許媽媽:“……”
原來是陶幼心抓著他的手。
兩人默契走出房間,以免吵醒睡覺的女孩。
知道是自己誤解了兒子,許媽媽用微笑掩飾尷尬:“兒子,怎麼把心心抱你房間來了。”
許嘉時平靜地回答:“她睡著了。”
許媽媽委婉暗示:“媽媽已經把心心住的那間客房收拾乾淨了。”
許嘉時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嗯?然後呢?
遲遲不見兒子下一步反應,許媽媽迷惑了:“那現在把心心抱過去?”
許嘉時早已安排好:“她睡我房間。”
“那你?”
“我睡客房。”
“有什麼不一樣嗎?”
“客房不常住人,太冷。”
這是什麼歪理?房間不都開著暖氣?
不過,兒子懂得分寸,這點還是讓許媽媽很滿意。
在許媽媽的目送下,許嘉時帶著自己的睡衣去了客房。
許父淡定的觀看全程,“你在擔心什麼?”
“……”還不是擔心你兒子小小年紀克製不住自己。
她心裡藏不住事兒,想起兒子那副跟老公如出一轍的深沉模樣,許媽媽嘴裡泛起嘀咕:“我把人家小姑娘留下來是怕她晚上出去吹風著涼,不是給你兒子製造機會的。”
雖然她對兩個孩子的關係樂見其成,但陶幼心還沒開竅,她總得把人看好。
“那你兒子挺慘的。”
“啊?”
“單相思,還被親媽嫌棄。”
“……”她今晚大概是睡不著了。
“霸占”許嘉時臥室的陶幼心一夜好眠。
她夢見烈日炎炎的夏天,家裡囤放著滿滿一冰箱的冰激淩;她夢見冬天,桌上擺著熱騰騰的烤鴨烤雞腿。
她恨不得伸手將所有的美食攬入懷中,衝上前卻撲了個空。
“哎唷——”
痛痛痛,陶幼心睜開眼,發現自己大半邊身體躺在地毯上,唯有一隻腳還搭在床沿。
小時候睡覺不規矩就算了,怎麼長大了還能摔下床。
她費勁兒爬起來,看到海洋藍的房間布局,瞬間明白了原因。
怎麼睡到許嘉時床上來了?
陶幼心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腦袋抓狂。
外麵響起幾道敲門聲,陶幼心想也沒想就說“請進”,餘光瞥見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她頓時反應過來,想阻止卻來不及。
臥室的主人回來了。
“醒了?”許嘉時剛晨跑回來,發間似乎還帶著濕意,讓人看著神清氣爽。
“啊啊啊。”陶幼心扒拉著頭發,一陣抓狂,“我怎麼在你床上睡著了?”
“又不是沒睡過。”許嘉時尤為淡定地走到她麵前,朝她伸出手。
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完全沒有多想,隻記得母親叮囑過自己的話:“我們都長大了,我不能隨便進你臥室。”
“沒關係。”許嘉時輕鬆把人拉起,“我的臥室你可以隨便進。”
他的話,像是給她開了一道特權。
此時的陶幼心並沒意識到這一點,她隻是在家長的教導下,逐漸跟許嘉時拉開男女之間的相處界限。
冬至後接連著聖誕跟元旦兩個節日,令人歡喜。
然而校公布的期末考試時間讓同們唉聲歎氣,隻得馬不停蹄拾起課本,熬夜複習這半年習的知識。
因為這次的期末考意義不同,下期理分科,按照成績分班。
在這之前,朋友之間已經聊過分科意願。
陶幼心理不偏科,但她討厭繁瑣的字,更願意習理科;曲七七科占優勢,理所當然會讀科。
這樣一來,做了十年同班同的她們勢必要分開。
兩人齊齊看向另一位共同好友:“謝燃,你選哪個?”
被點名的時候,謝燃剛好撂開一本化書:“科唄,我怎麼進來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陶幼心難過地扒住小臉:“那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去讀理科啦?”
謝燃第一反應:“許嘉時不也是麼。”
提到許嘉時,她腦袋埋得更低:“那不一樣,他那成績肯定火箭班,我最高成績才一百名左右,夠不著。”
分科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他們未來的出路,不能感情用事,即便再不舍,也要做好分離的準備。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首先要做的是——努力考出好成績。
老師發下來一套模擬題,謝燃看完兩眼一抹黑:“完蛋,一個不會。”
曲七七嘴裡叼著筆:“連蒙帶猜,實在不行把機讀卡放地上踩兩腳。”
一對臥龍鳳雛。
他們左顧右盼,見陶幼心正在埋頭苦寫,頓時鎖定目標:“心心,你最近得很認真啊?”
陶幼心一五一十道:“嘉時哥劃了幾個重點,我研究了好久才搞懂,卷子上剛好有類似的題。”
曲七七跟謝燃對視一眼,頓時有了主意。
這天上完體育課,謝燃就把許嘉時堵在操場,一手扶額一手叉腰,嘴裡連連發出歎息:“幫幫忙,救救兄弟吧。”
許嘉時麵無表情站在原地:“沒興趣。”
曲七七深吸一口氣,故作抹眼淚的姿勢,語氣可憐兮兮:“看在咱們認識多年的份上,教我們幾道題不過分吧。”
許嘉時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沒時間。”
這樣的結果,也在預料之中。
畢竟許嘉時是出了名的冷漠,並非單指外表。
但沒關係,他們還有必殺技。
兩人不斷給陶幼心遞眼色,女孩收到信號,立馬拱起雙手做祈求姿勢,試圖用那雙烏亮的眼睛迷惑對方,連聲音都比平時嬌柔:“求求你了,哥哥。”
許嘉時閉了閉眼。
當三人以為希望落空的時候,忽然聽到少年改口:“周末找我。”
許嘉時同意了。
早知道陶幼心這麼好用,他們剛才就不必在這裡丟人現眼。
謝燃眼珠子一轉,瞬移到陶幼心身邊,悄悄問:“哎,是不是不管你提什麼要求,許嘉時都會答應?”
陶幼心不假思索道:“也有不答應的時候。”
謝燃:“比如?”
“經常不準我吃這、不準我吃那,很煩的。”她說“煩”的時候,更像撒嬌式抱怨。
謝燃抿唇成一條直線,擠出笑臉:“我懂了。”
生人勿近的許嘉時,也有弱點。
沒有三人的阻攔,許嘉時重新返回班級,班上看熱鬨的同故意調侃:“許嘉時,你怎麼總跟二班的人玩啊?”
旁邊的男生捏著嗓子接腔:“你沒聽說過,人家小青梅在隔壁班呢。”
對於這些風言風語,許嘉時向來是直接無視。
唐昀抱著籃球走到周澈言身旁,故意撞他胳膊:“酸不酸?”
“後悔不後悔?”
“想不想發起進攻?”
起初他們得知陶幼心才是許嘉時的小青梅,加上兩人親昵的姿態,便認為再也沒有機會。現在兩三個月過去,他們也徹底確認,陶幼心跟許嘉時純屬朋友關係。
起碼陶幼心沒有那種心思。
耳邊落下三連問,周澈言不徐不疾地轉移視線:“他喜歡陶幼心。”
唐昀立馬強調:“但陶幼心誰都不喜歡,所以你跟他一樣。”
“不一樣。”他在陶幼心眼裡,大概是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同,而許嘉時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像那天,他悄悄把芒果酸奶放到陶幼心桌上,第二天就看到許嘉時從抽屜裡拿出芒果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