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事件很可能涉及到魔人和異能武器,這要比福地之前推斷的要嚴重許多。好在獵犬的情報網還是挺充足的,少走不少彎路。
條野:“從目前看來,敵人使用的異能武器作用應該是儲能方向,儲蓄異能力作用在這頭怪物身上,簡單點理解就是給它攢經驗升個級。那麼之前能擾亂人心的紅霧,應該是敵人組織裡某個成員的異能力。”
燁子:“是精神係異能。紅霧是障眼法,媒介應該是隱藏在紅霧之中,之前武偵社抓到了幾名發瘋的市民,他們有提到看見了長得像猴子的怪物。代號為妖術師的京極夏彥,他的異能便是召喚魍魎,讓對手被掉落的怪物乾擾隨機陷入精神異常。”
福地琢磨著:“但京極夏彥的異能不是百分百奏效,目前武偵社傳來的消息裡,被紅霧接觸的人至少有九成九中招。也就是說,京極夏彥的異能應該得到了某種形式的增強。”
他猜測應該和費奧多爾的異能力有關。名為罪與罰的異能力,與京極夏彥的異能結合,達成這種效果並不意外。
條野的猜測和福地一樣:“可惜現在是進入第二階段,作為普通人的江戶川亂步不能進來。有他在會省事很多。”
江戶川亂步是一名國內十分知名的偵探,雖說圈內人以為他是異能者,但其實不是,他的洞察力是他的先天天賦,原本武偵社那邊是同意讓亂步作為外援的,可現在身處澀澤龍彥的異能之中,江戶川亂步應該是被排除出去。
福地撓了撓脖子:“福澤那老小子應該快到了,不是老夫照顧朋友哦,他的劍術可是連老夫都得捏一把汗的強悍。”
“福澤、劍術?”秋宮道,“你說的是那個穿著和服,看起來很凶,一頭乾淨白毛的男人嗎?”
條野耳朵豎起來:“乾淨白毛是什麼意思?您是不是在cue我。”我的紅發尾是天生的好不,才不是沾了血!
其他人都沒管條野,秋宮繼續道:“如果說的是這個人的話,我剛才看到他和一個留著黑長發戴著圍巾的黑衣男人在乾架,打得可凶了,兩人的衣服都被扯爛了,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臉湊得很近,我還以為他們親上去了。”
幾人:“……”
之前是果戈裡被糟蹋,現在是疑似武偵社社長和港口黑手黨首領滾來滾去,便是隻想當個無口拔刀人的鐵腸都忍不住開口:“你確定?”
他怎麼覺得挺不靠譜的。這男的該不會是空白汙人清白吧。
秋宮:“挺確定的,畢竟我在那麼高的位置,看什麼都很清楚,他們沒發現我,現在滾進了那座廢墟裡,好久沒出來了。啊,在外麵打得那麼激烈,進去後反而沒什麼動靜,可能是中場休息吧。”
為了驗證話語的真實性,秋宮從果戈裡手機中翻出自己拍的視頻。
四名獵犬湊過來,看到視頻裡是他們知道的那兩個人,長刀和手術刀被他們丟出去,轉而肉搏,你一拳我一腳,打得鼻青臉腫,互相撕扯著衣服,翻滾著從斜牆一路滾進了左前方的大樓廢墟裡。
四人:“……”
燁子一把推開條野的臉:“你又看不見,你湊過來做什麼,熱死了。”
條野:“但我能聽見聲音,確實挺激烈的。兩個人都帶著報私仇的心思在乾架,哦,收音雖然小但我聽到了,森先生說‘她原本就是屬於我的’,福澤先生說‘你做夢,她隻屬於她自己’……啊,兩男爭一女的戲碼嗎?很意外。”
最意外的是這種戲碼竟然會發生在最不可能的兩人身上。
而且……可以看出這個粉毛男人是真的很閒,竟然有心情錄這個。
福地瞳孔地震:“怎麼這樣?阿吉那小子是移情彆戀了麼?怎麼可以,家鄉的村花可是還在等他啊……果然大城市就是肮臟啊,阿吉、阿吉竟然是這種人!他也會爭風吃醋!老房子著火不得了啊!等等,他收養亂步那小子的原因……是不是和他現在喜歡的這個女人有關係?我就說嘛,平白無故的為什麼會收養一個那麼大的小鬼頭,難道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姐弟戀?時髦啊!”
他以為自己來大城市混生活時,將源一郎這個土掉渣的名字改成櫻癡就夠時髦的了,沒想到還是輸給了福澤。
鐵腸,覺得自己在這裡有點格格不入,乾脆就問秋宮:“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謝天謝地,竟然還有一個人想著要工作。秋宮看著鐵腸的眼神帶著幾分柔和:“想讓我乾活,你想P吃呢。”
計劃什麼的乾他什麼事啊!混吃等死的工作(低保)都混到手了好不!
鐵腸,看了眼不靠譜的三名隊友,從兜裡掏出錢夾遞過去:“昨天剛領的三十萬現金,裡麵還有一張三百萬的卡。”說著報出卡的密碼。
秋宮心情複雜的拿過錢夾塞進兜裡:“現在像你這樣的冤大頭已經不多見了。我會珍惜的。”
錢到手了,事情再拖下去對秋宮也不利,他的時間不多,等本體到了發現事情還沒解決肯定第一個拿他開刀。雖然他本人是熱衷於迫害他人看笑話,卻不喜歡自己的笑話被彆人看。
——本體騷操作太多了,他不想承受。
——來這個世界之前可是被追殺了幾天幾夜不停歇。
——本體狠起來連自己(異能體)都能打。
於是秋宮說:“那個叫什麼……費奧多爾對吧?他是什麼身份?知道為什麼他會盯上橫濱麼?”
鐵腸有問必答:“是個國際情報販子,策劃過不少起國際異能犯罪大案,盯上橫濱的目的不清楚,但有傳言一年前的龍頭戰爭事件和對方有關係。”
“這樣啊……”秋宮想了想,“既然他之前搞過一次事了,這次再來,那麼這個城市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什麼東西,鐵腸是知道的——‘書’。但這種事不可能說給秋宮聽。
鐵腸隻是不喜歡動腦,不代表他沒有分析能力,他看得出來這個叫秋宮弦一的男人並不簡單。而隊友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如不然不會讓對方繼續留在這裡。
不過是想要套多點消息罷了。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條野來做,他在搞人心態套話這方麵向來是一把好手,但既然條野沒有動作,以搭檔的默契,鐵腸能判斷出來——條野不是不想套話,而是判斷出尋常手段套不到。
那麼,就乾脆讓對方參與進來,看他能夠提供多少有用的情報吧。就目前為止,鐵腸覺得這個男人是有些見識的。
秋宮沒搭理鐵腸的小心思,主要是從那張撲克臉上也看不出這人在想什麼。
他道:“聽起來異能武器應該不是爛大街的貨,你們就沒想過為什麼這種武器會落在這種情報販子手裡麼?很顯然,有能夠提供這種武器的人,跟費奧多爾合作了。對方的目標……跟費奧多爾是一致的。”
本體那邊,從道爾那裡得到的線索是齊木空助跟魔人合作是為了試驗自己研發的異能武器,但秋宮卻不這麼覺得。
他覺得齊木空助的目標也是‘書’。
但齊木空助有什麼理由需要‘書’呢?他是一個目中無人的科學家,比起異能造物這種外力會更相信自己的智慧,不可能會想著利用‘書’讓自己變得更聰明,又或者讓世界科技超前發展。
這樣一個傲慢的人,如果得到‘書’,是不會作用於自己擅長的領域。那有什麼不擅長的領域,讓他覺得隻有‘書’才能編織出一個他得不到的美夢呢?
——他背後那個能讓他肆意妄為的依仗。
他覺得可以從這個角度入手,說不準能揪出齊木空助背後的依仗。他很好奇對方會是誰,能夠勒住齊木空助這個人,讓如此高傲的人想到去尋求異能造物。
遠處,一直在觀察橫濱走向的齊木楠雄:“……”
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了,要不給柯南·道爾的專機弄個加速BUFF,讓他們趕緊去橫濱,把橫濱炸了吧。
一個亞彌尼本身就很麻煩了,又來個麻煩精。
——這些人到底是對我的普通人生活有多大仇!怎麼一個個都想著把我挖出來!
秋宮抬起頭,笑看著這幾人:“辦法當然有,最簡單的——讓他們狗咬狗就行了。”他指著地麵,說道,“那頭怪物是在這裡停止行動的,原地升級,總不能是想等升級完了再去找目標吧。不是哦,一邊升級,一邊守株待兔罷了。”
他柔聲說道:“他們的目標,你們要找到的目標,都在地下是吧?”
看麵前四名獵犬麵色驟變,秋宮的笑容擴大,他蹲下身子,手按在地麵上,輕聲說:“那麼現在,就看看那件寶物能落在誰的手裡了。”
銀色的光芒從秋宮身上綻放,渾身裹在銀光之中,粉發飄揚,他手下的地麵,從橫濱往外擴散,整個海島都開始輕微晃動起來,海水突然暴漲數十米的高度,隱約能看到散碎的石塊連成線似乎引導著海水凝結成麵,眨眼間整個海島都被海水形成的水璧罩住,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懸浮在水麵上的泡泡球。
劇烈運動的地麵,凸出來一大塊,被罩在金色方形空間裡的太宰蘭波等人滿臉詫異的被地麵頂到了上方。而不遠處,齊木空助、澀澤龍彥、費奧多爾和京極夏彥也都分彆現身,他們腳下的地麵就像是活物一般,將他們聚集在了一起。
而在場唯有一個人還笑著。
秋宮笑眯眯的道:“演員到齊了,開始吧,寶物爭奪遊戲。”
各國的異能探測儀器,在這一刻拉響了刺耳的警報。
第52章
現行的異能監測儀器,一旦出現如此劇烈的警報聲,就是指向超越者。
儘管目前國際規定超越者入境他國需要提交申請,可規定歸規定,不遵守的人也多。再者說了,無法保證超越者會不會在合法入境後搞事。
既然是被稱為人形核武的超越者,每一次爆發自然是受到國際各國關注的。而這次鎖定的能量中心點,位於橫濱。
道爾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些發愣,隻是說了一聲‘知道了’便掛斷電話,吩咐駕駛員返航。
亞彌尼挑眉說:“我們不能去嗎?”
“可以,但現在這個目標太大。”道爾道,“如今各個國家尤其是法國,都將焦點放在橫濱上了。嘛,雖然有點提前,問題不大。”
原本道爾的計劃中,應該是異能武器徹底啟動後,才會驚動各國,好順理成章的將齊木空助關進默爾索監獄。雖然齊木空助不是異能者,可他私自試驗異能武器,是異能犯罪,自然夠得著關進默爾索的條件。
但現在發生了一個意外。
道爾看著落下的幕布上,衛星傳遞來的畫麵,麵無表情。
畫麵中那個泡泡形狀的球體,顯然一整個日本島都被圍起來了,這種異能應該是與自然有關。
自然係的異能啊……是猶如天災一般防不勝防的。道爾倒不是在怕,像他這種人在這個世間已經基本沒有讓他懼怕的存在。
“是從未見過的能力,是未被發掘的新超越者。有可能藏得好,也有可能是新晉的超越者。”道爾說,“除了你之外,目前為止超越者覺醒的年齡最年輕的也有十四歲。十四歲是一道坎,是人類心理發展轉變最關鍵的時期,也是對這個世界認知最旺盛,奠定性格與誌向的最重要時期。”
超越者的覺醒並非沒有規則可循,如果用最簡單的話語去描述——越自我,對自我認知越明確之人,越有可能突破。
但給予突破的時間很短,一般情況下超過十八歲就絕無可能。
會是個很年輕的超越者麼?
道爾深思著,亞彌尼湊到他跟前,用力的雙手合十拍了一下,將道爾的心神拉回來。他不滿的嘟著嘴說:“什麼啊,之前還想讓我做你徒孫,現在又有新看上的人了麼?你可真花心,會遭報應的!”
“比如?”道爾問。
亞彌尼:“不管那人是誰,敢和我搶阿加莎就是不行!”他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殺氣騰騰的笑臉。
道爾無奈的說:“你的占有欲可真強。”
亞彌尼:“這樣不好嗎?”
道爾揉了揉這個尚且有些懵懂的少年的小腦殼:“正因為沒有不好,我是在誇你。”
亞彌尼:“……”那你的偏好可真古怪。一般情況下獨占欲過強可算不上什麼優點。
橫濱,突如其來的一手讓躲藏在暗處的費奧多爾等人都有些懵,突然就暴露行蹤的太宰等人更是表情空茫。
此時此刻,周圍寂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響都能聽聞。他們的視線皆停留在正緩緩起身的秋宮身上。
秋宮不滿的說:“都愣著做什麼,趕緊動手啊,寶物不想要了?”他還等著這些人同歸於儘後撿便宜呢。
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麼?澀澤龍彥的異能讓所有電子設備停擺,無法對外通訊,這些人的目標全都是‘書’,實力都不弱,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自己挨個補刀,‘書’自然就到手了。
這裡還有個福地櫻癡,他死了這個國家得大亂,到時候一手拿著‘書’的自己,想要趁亂控製一個國家很難嗎?這個國家又沒有超越者,隻要他站出來,群龍無首之下,迫於武力都得乖乖聽話。
山大王的人生已經在呼喚他了。
條野,艱難的憋出聲音:“隊長,他打算漁翁得利,把您殺了之後接手這個國家。”超五感表示秋宮的心思太容易懂了。
福地櫻癡乾巴巴的說:“不用你說老夫也看到了。”
這人壓根就沒準備掩飾,臉上隻差寫著‘先從誰開始補刀’了。
作為隊長的死忠粉,燁子本應該是聽不得這些話的,但此時她空前的冷靜,問到:“你叫秋宮弦一,日本人?”
秋宮聳肩:“誰知道呢,這種事無所謂吧。”
“既然無所謂的話……”燁子看向了福地。
福地跨著臉說:“這國家你要是想要,給你給你,老夫也不想要啊。好不容易有人接盤,還是個超越者……你怎麼不早點出現啊!”
其他人:“……”
安吾忍不住的舉起手,僵著臉說道:“那個……這種事情不能換個地方談嗎?好歹也是事關這個國家未來的大事。”我們國家竟然有超越者的嗎?!而且還藏在橫濱!驚喜來得太快讓人有些反應不及。
福地大聲的喊道:“最大的事情就是再沒有人接盤,老夫就要擺爛了!在這之前沒有人告訴老夫,管理一個國家這麼難!你們知道我有多久沒喝過一口酒了嗎?!從千代田區沒了到現在,一滴都沒喝到!一滴!”
心裡卻在想著:不管怎麼樣,先把這人留住再說。不就是將屁股下麵的位置讓出去嘛,這算是什麼問題嗎?主要是先有個超越者才能震懾住外國那些宵小,彆三天兩頭借機搞事,鬨得他焦頭爛額。
一個國家有沒有超越者,差彆可大著呢。好在燁子和條野也能理解這一點,沒有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
鐵腸看了福地一眼,體貼的沒有戳破對方的謊言。哪裡是沒有喝,隻是比平日少喝了一些罷了。可能對於酒鬼來說,少喝一點也算是沒喝過吧。
他鋒銳的眼眸掃過福地和燁子,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條野,心裡想著估計同事們有什麼計劃,作為這塊領域的苦手患者,他轉而看向了齊木空助手裡拿著的儀器。
確定目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拔刀,異能啟動,一刀刺穿了齊木空助手裡像是遙控器一般的黑色儀器。
齊木空助,低頭看著碎裂成渣的遙控器,現場陷入了新一波的沉寂。
他頂著費奧多爾陰戾的視線,聳了聳肩語氣鬆快的說道:“不怪我,你們事先沒人說有強力外援。”就好像這次陰謀失敗了,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不會造成任何影響那般。
他指著秋宮,又指向了太宰那邊的蘭波和魏爾倫。“三個超越者呢,怎麼打?拿頭打嗎?”我們這邊加起來有一個武鬥派嗎?沒有啊。
澀澤龍彥占了異能的便宜,頂多算是半個武鬥派,齊木空助是科學家,另外兩個都是玩戰術的,現在還被人一窩端了!
費奧多爾等三人:“……”但這不是你故意讓那個獵犬破壞異能武器的借口!
齊木空助似乎看穿他們的想法,不屑的說:“我又不是腦子裡隻有肌肉的猴子,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躲不掉吧。”
誰能想到那把刀還能伸長,還能中途拐彎,下手利落準啊。
齊木空助不肯承認是自己身手太差,他當時連躲都來不及躲就變成這樣了。作為一個有包袱的科學家,他是不想被猴子們小看的。
與其小看,還不如立個‘背刺隊友’的名聲。
所以比起其他人,齊木空助要光棍多了,他攤手無賴般的說著:“行了,既然事已至此,數據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投降。”
他投降得毫無壓力,就像是做過無數次一般。
澀澤龍彥歎氣:“可真是一場鬨——”
他話沒說完,迎麵飛來一塊磚石直接砸在他的肚皮上,劇痛讓他的身體忍不住的前傾,頭皮一陣疼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附近的魏爾倫,冷漠的盯著他,而施加的重力,讓澀澤龍彥的身體就像是被什麼物質從四麵八方擠壓一般,站著的水泥地麵也不堪重負的龜裂開來。
一道金色的立方體將澀澤龍彥罩住,仔細一看,被罩住的還有蘭波。
而下一秒,脖子上的劇痛讓他嘶啞著喉嚨卻喊不出聲,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劃開的喉嚨,血流如注,噴灑了一身。
被傷到的是大動脈,沒有拯救的可能,不過是數秒的時間,曾經讓橫濱陷入滅頂危機的澀澤龍彥,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死去。
周圍的紅霧隨著澀澤龍彥的死亡而逐漸消散,蘭波沒有撤下空間,在眾目睽睽之下,原本死去的澀澤龍彥卻是重新站了起來,但再次站起的時候,他睜開的雙眼卻像是失了魂一般沒有焦距。
紅霧在蘭波的空間裡擴散,像是有意識一般的聚攏在蘭波身邊,隨著金色空間被撤下,蘭波再次腳踏實地。
此時,他周圍的紅霧已經散乾淨,但作為已經死亡之人,作為異能體的他,卻還沒有消失。
魏爾倫笑著說:“成功了麼?親友。”
蘭波輕笑著點頭。
太宰咂舌,道:“蘭波先生是因為澀澤龍彥的異能才能現身,現在殺死對方並吸收他的屍體,掌握了那份異能,就能像是人類一樣繼續存活人間了。”
不愧是前歐洲諜報員,快狠準的找到能夠繼續存世的辦法。
中也卻是扯了扯太宰的袖子,說道:“喂太宰,比起這個……為什麼那個怪物還沒有消失。”
中也汗顏的仰著頭,看著紅霧散儘之後,依舊佇立在原地的自己的異能體。似乎是被觸動了某種機製,原本呆站著不動的黑色怪物,猛然睜開雙眼,陷入暴走狀態。
其他人:“……”各種意義上的不妙。
第53章
此前就如齊木空助說的那樣,他們這四個想靠武力那是拿頭打都打不過。先不說獵犬的實力本就非一般的強悍,福地櫻癡這個遠東英雄的名號不是假的,現場還有三個超越者……
這不,澀澤龍彥直接噶了,化為了蘭波操縱的一具屍體,成全對方繼續存活於世的目的。
蘭波深情的看著魏爾倫:“在成為你的心臟後,我就一直在注視著你,保羅,看來這份生日禮物終於合你心意了。”
魏爾倫上前,握住對方的雙手:“對不起阿蒂爾,是我太笨了,直到那一刻才發現你對我來說,是世間無可替代的親友。”
蘭波:“……”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又似乎早就知道魏爾倫是什麼木頭性子,轉移話題:“現在我不是人類了,這樣會讓你安心一些麼?”
魏爾倫很誠實的說:“那當然。比起以前,親友現在這個樣子更好。”
蘭波:“……”他覺得這個天已經聊不下去了。
中也破口大罵:“你倆還在嘰嘰歪歪什麼啊!沒看到那隻怪物暴走了嗎?!”
彆人都忙著四處亂竄的逃命,你倆還有閒心聊天!
怪物是無差彆的攻擊,重力化身的異能體殺傷力可見一斑,而且比起之前,現在的怪物陷入完全失控狀態,殺傷力隻強不弱。
這種時候就是心裡對自己實力有數的人趕緊有多遠跑多遠,讓武鬥派上,而事實也是如此,獵犬這邊完全不怵的。而中也的異能還沒回歸,卻也不準備後退。
太宰帶著織田、安吾很識趣的準備溜了,啊,是很識趣的去不會乾擾到戰鬥的地方乖乖彆拖後腿,而顯然費奧多爾等三人也是同樣的打算。
他們沒跑出幾米,前方突然升起了幾麵土壁,就像是之前將整個島國裹起來一樣,數十米高的土麵牆壁呈現內凹的半弧形,將他們所有人和怪物困在了一片有限的區域。
牆壁很光滑,想也知道他們爬不上去。
秋宮坐在最頂上,朝他們高聲喊道:“說好的爭奪遊戲,彆慫啊,趕緊上。誰贏了……”
他的手上搖晃著一本封麵黑色的磚頭一般厚的書,道:“寶物就是誰的了。”
“那是!”安吾詫異不已,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胸口,果不其然,他隨身攜帶的‘書’不見了!
太宰看了他一眼,心一沉,麵上露出一個強撐的笑臉,似乎強忍著害怕的說道:“嘛,也不會玩那麼大吧,如果先生想要的話,我相信特務科會願意將‘書’拱手送上。”
秋宮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拱手相讓,我想要他們也攔不住。不過,啊,肯定也會有一堆自作聰明的廢話吧。”
他從高空俯瞰這群人,雙眸就像是染上了一層霧氣,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猶如隔著一層朦朧的紗般。
他的聲音清冷,就像是風一般的縹緲:“我沒興趣跟一群蠢貨周旋。況且,明明是你們這群人打擾了我的睡眠,付出點代價也是很能理解的吧。”
費奧多爾挑眉:“果戈裡的手機是你接聽的?”
秋宮:“那個被一群大媽輪流糟蹋過的白毛嗎?那應該是了。哦,你是他的同伴吧,那吵醒我的罪,你也有一份。”
費奧多爾張了張嘴,憋出一句:“被一群大媽糟蹋是什麼意思?”他很想忽略,但是很難忽略。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日語學得不精,可能是聽錯了。他抿了抿唇,試圖套話的道,“果戈裡的異能是空間傳送,就算掉入千軍萬馬之中,這個世界沒有他逃不掉的地方。是閣下的異能對他做了什麼嗎?”
他心下一沉,有點擔心會得到一個不想得到的答案。
——難道對方有克製果戈裡異能的能力麼?
——又或者說,也能夠克製他人的異能。
——配合著這樣的殺傷力,同時又有如此異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超越者就非一般的棘手了。
秋宮歪了歪頭,說:“不是啊,我隻是扒光他所有的衣服而已。”
費奧多爾:“……”
其他人:“……”
秋宮毫無自覺的說:“既然能力是鬥篷,那沒有衣服就用不了吧。”
其他人:“……好有道理。”
道理是有,還是個正常人都能想到的答案……可他們偏偏想不到啊!原來還有這一招的嗎?!
安吾輕聲吐槽:“作為超越者,您可真是太不講究了。”他雖然沒見過幾個國外的超越者,但好歹聽說了不少傳聞。
秋宮弦一在這其中,是真的不講究啊。哪家的超越者不是傲慢到鼻孔朝天,蘭波和魏爾倫也是那種目中無人的類型,可偏偏他們國家的超越者如此接地氣!
等一下,還提到了‘被吵醒’。
是因為被打擾睡眠才出手的嗎?!
正在合力對抗黑色怪物的條野腳底一滑,忍不住和跟他背靠背的鐵腸說:“他之前還說隻想做個不乾活的混吃等死的閒人。聽到能解決黑戶混低保,眼睛都發光了。”
——所謂超越者,是真的對自己的形象沒有半點珍惜啊!
甚至條野都覺得以前這人沒有被發現的理由,跟對方太懶有關係。懶得動彈,隻想擺爛睡大覺,要不是這次地震讓橫濱遭殃還引發了鐳缽街的人為火災,這人估計還在暗處裡‘冬眠’呢!
——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
不管有沒有毛病,反正秋宮就是想把他們全部關起來。
那頭怪物看起來是很危險沒錯,但現場有兩個法國超越者,再加上四個獵犬,最後還是有驚無險的將之解決掉,怪物化為了光帶返回到中也身上,異能回收成功。
但很明顯,這次事件還未結束。
可能真的有點大病在身的新出爐超越者,正在牆頭上鼓舞:“行了抓緊點,最終隻有一個勝利者,能獲得和我決一死戰的資格哦。都這麼晚了,再不快點我就要睡著了。”
他是真的很困啊。提不起一點勁乾活。就連打架都嫌棄麻煩。
其他人:“……”
彆說得那個優勝者很榮幸似的!
福地朝他喊道:“事件已經解決了,人也抓到了。”
確實抓到了,異能最麻煩的費奧多爾和京極夏彥被太宰一手拉一個,織田一手一把槍對著二人的腦袋。
除非真的想死,不然這兩人不敢動。
而齊木空助被安吾三兩下直接撂倒,用繩子捆綁起來,還朝鐵腸借了個手銬拷住兩條腿。
在這些人眼裡毫無戰力可言的三人,全部落網。
太宰對織田說:“幸虧有這位先生的異能,才能成功將他們一網打儘。”如果沒有這些土牆,說不準還真讓他們三個跑了。畢竟剛才的局勢是真的很混亂。
安吾:“太宰先生是擔心讓他們三個跑了,所以沒有用異能將土牆廢掉吧?”太宰的異能對超越者也有作用。
太宰沉默了一下,道:“想多了,那不是普通的用異能鑄成的土牆。我猜他的異能和土沒有關係。”
安吾:?!
點到為止,他也沒有仔細問,不僅時間地點不合適,也覺得太宰不會告訴自己。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身份暴露,跟這兩名黑手黨不是一路人了,這份友誼也已經走到儘頭了吧。
秋宮擺出了拒絕和談的架勢,一個勁的催促他們趕緊打起來。瞧出他是認真的後,蘭波吐出一句話:“保羅,我覺得他比你嚴重多了。”在說話噎死人不償命這塊。
魏爾倫:?
秋宮弦一明顯就是想搞事,現在他們這群人就真的像是被養蠱一樣了。而理所當然的,中也出手了。
作為黑手黨,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島國的超越者,反正乾就完事了。重力使無所畏懼。
並不意外的,現在變成了秋宮弦一,一個對三。三個裡還包含魏爾倫和蘭波。
秋宮笑了笑,似乎並不意外這一點。他似乎格外的自信,覺得這三人打不過他。
事實也是如此,中也和魏爾倫幾乎是同時抵達秋宮的附近,蘭波的空間塊速度更快,延伸的空間就像是子彈一般的朝著秋宮的心臟襲去。
但他們都沒能殺死秋宮。攻擊落在對方的身上,揚起的沙塵鋪了最近的中也和魏爾倫一臉。一張紙條慢悠悠的滑落,上麵寫著‘遊戲結束,開心嗎?我好開心哦。’。
三人:“……”這人真的很有病啊!說要打的人是你,臨陣逃脫的也是你!到底是想乾嘛呀!
福地覺得頭重腳輕,說:“老夫就問問,難道這片土地就不能出個正常人嗎?就不能稍微出現一個正常人嗎?”
隨著秋宮消失無蹤,將島國困住的異能也被撤下,陽光重新灑在大地上,經曆過這一遭的人隻覺得身心俱疲。
土牆外已經圍滿了人,有港口黑手黨的人,也有武偵社,更有一群裝備整齊的特工和軍警。顯然是在紅霧消散後,這些人準備趕來援助。
從中還能看到森鷗外和武偵社社長的身影。
安吾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向太宰和織田的位置,卻發現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齊木空助嘴巴還在,不懷好意的說:“在那三人襲擊那個粉毛男的時候,他們兩個使了個眼色跑了哦。”
另一邊,織田負責開車,太宰翻著隨手從一個便利店順來的地圖說道:“織田作,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接那五個孩子跟咖喱店的店長,我準備船。半個小時後在北邊港口集合。”
織田開車的速度很快,像是一陣風從公路穿過,七倒八歪的汽車被撞開一條路。織田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太宰,太宰嘴巴不停的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蘭波和魏爾倫的會讓森先生陷入空前的忙碌之中,先彆提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京極夏彥,齊木空助是鐘塔的人,肯定不能封口,這個消息會傳到法國和英國耳中,中也暫時也抽不開身。”
他將地圖合上,一臉嚴肅的看著織田:“這是我們逃離這個國家,逃離港口黑手黨最好的時機。做黑船,一路轉線,直達澳洲。”
織田抿了抿唇,乾澀的說:“這樣真的可以麼?”他知道太宰很聰明,也不會害自己,但是……為什麼突然就要用這種方式離開港口,離開這個國家?
而且,他自己無所謂,為什麼太宰也要這麼做?
太宰沉默了一瞬,道:“隻有這個辦法了,彆在意。”
在知道阪口安吾是特務科的臥底之後,太宰一下子抓住了許多線索。撇去那些線索不談,太宰不認為森鷗外會不知道安吾的真實身份。
假如森鷗外不知道的話,太宰覺得自己早就發現了安吾的真實身份,既然沒有發現,那就表明……森鷗外在偷偷為安吾掩蓋,迷惑了自己。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思來想去,太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異能開業許可證。
他是想利用阪口安吾來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麼?那他要用什麼方式去獲得?
太宰眼神晦澀的看了眼織田,想起了前陣子森鷗外突然讓他去調查一批叛國士兵的情報。他深吸口氣,隻覺得吸進去的空氣一陣發涼。
第54章
太宰知道自己的行為很衝動,毫無準備的就想帶著織田逃亡,而且不是隻有他們二人,附帶五個年幼的孩子跟一個年邁的老人。
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他沒見過。
他們能平安抵達澳洲嗎?他心裡沒有底。
這注定是一次瘋狂的行動,不能保證森鷗外什麼時候會發現,采取什麼行動將他們帶回去。這肯定是叛徒之舉,港口組織的叛徒會遭遇什麼樣的對待,太宰再清楚不過。
但不知為何,他並沒有絲毫懼怕,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期待著未知的危險。
可能是因為這份危險,有可以交托後背的朋友一同麵對吧。
織田看了眼太宰,見到他臉上的表情,愣了一下,又突然笑出聲來。觸及太宰疑惑的眼神,織田說:“沒事。”
太宰:“織田作會覺得我太亂來嗎?這下子平靜的生活就一去不複返了。”
織田搖頭:“我不會去想這個問題。”
太宰想起織田的異能力,是一種預判未來的異能。目前為止並沒有研究出異能是如何出現的,其中又有什麼規律,但就太宰所觀察到的,所覺醒的異能大多會與異能者本身的意誌有關。
看透人性的太宰,這份消除能力的異能之所以出現,或許是出於一種內心的保護機製,渴望著擁有一種能夠消除他所拒絕的人性黑暗的能力。
那織田的異能又是在什麼處境,什麼意誌下誕生的呢?是因為生活在孤苦無依的危險境地之中,為了活下去而誕生的嗎?
那這樣的一個人,確實不會畏懼未知的挑戰,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未知。
此前太宰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可現在他卻開始思考。
齊木楠雄本來想推一把道爾,讓對方儘快將橫濱這個麻煩解決,卻沒想過計劃比不上變化,事件被秋宮以預想不到的方式解決了。
哦,‘書’也被對方拿走了。
說不上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齊木楠雄現在隻等著空助這個隻會拖後腿的哥哥什麼時候牢底坐穿。
對外界來說,島國發生的變化隻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就結束,海麵風平浪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是不可能的,各國已經忙碌起來,尤其是在超越者資料上較為齊全的大國,在意識到這個異能以前從未出現過後,他們更在意這個新出爐的超越者是誰。
道爾帶著亞彌尼站在島國的高空之上,看著底下的島嶼,歎了口氣:“看來是來晚了。”
亞彌尼扒拉著他的後背,眨巴著眼睛說道:“來早了你會出手嗎?我猜不會。看來這回的‘書’是拿不到手了。”
“你怎麼會認為我想要那種東西?”道爾瞥了一眼這個心裡指不定打著什麼壞主意的小子,“既然是人為製造出來的東西,終究是有界限可言。不過,你應該會很好奇吧。”
高傲的柯南·道爾不屑爭奪這種存在,或許鐘塔侍從會感興趣,畢竟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有沒有是另一回事,有些東西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會放心。
亞彌尼不否認自己對‘書’的興趣:“它是哈布斯堡創造的。”
“也對。那也算是你僅剩可以奪回的寶物了。”道爾故意如此擠兌他。
亞彌尼怪笑一聲:“哈,小看我的話小心翻車哦。”
道爾的眼裡染起淺淡的笑意,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溫柔。他拎著亞彌尼的後領,一米六五的個子被他這樣拎著剛剛好。
“走吧,回去見見那個你要負責的倒黴蛋。”
畢竟是新到手的徒孫,道爾才不會現在就將這小子放走。就算對方想要‘書’,也該從長計議,現在讓人跑了,估計小徒孫也得溜走了。
亞彌尼鼓了鼓腮幫子,沒在意道爾這點小算計。想獲得什麼就要有所付出,況且眼下的事情對他是有利的。
‘書’在自家異能體手裡,就相當於在自己手裡,壓根沒問題!
但很可惜的是,道爾想看的笑話沒出現。
他挑眉問著麵前的阿加莎:“走了?”
阿加莎姿態優雅的喝著下午茶,沒管亞彌尼的小動作。亞彌尼一落地就直接霸占了她旁邊的座位,正雙手托著腮幫子眼不眨的盯著阿加莎。
習慣成為眾人焦點的阿加莎,不在意這點盯視。
頂多在這小子沒洗手就要拿小蛋糕的時候,不輕不重的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拍了他一下,示意旁邊的仆人端來水盆給這個野小子洗手。
阿加莎等道爾坐下後才道:“他說自己不想跟亞彌尼呼吸同一片空氣。”
道爾失望的道:“那看來真的是氣壞了,都怪這小子。”
亞彌尼成功啃上了美味的小蛋糕,順手將仆人端給道爾的咖啡取走,隨意的倒在地上,說:“我討厭這個,好苦。阿瑟喝茶就好。”
道爾對他大膽的行為表示不屑:“這小子也心虛壞了。”
亞彌尼嚷嚷:“才沒有心虛!是他太小氣了,這樣的人是不會受歡迎的。”
阿加莎瞥了他一眼:“像你這種連裝都懶得裝的人,更不會受歡迎。真可惜,我還挺欣賞那小子的。”
本以為小氣鬼會不服氣,卻沒想到亞彌尼隻是愣了一下,表情有點古怪的說:“認真的?你們不知道他的異能麼?我覺得他主動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阿加莎:“規則類的?無所謂……”
亞彌尼:“是隻要掌握對方的殺人證據,就能無視一些乾擾項,將凶手置之死地的因果係能力,會陷入無法扭轉的意外死亡哦,包括不限於猝死自殺車禍等合理死法。”
空氣,變得十分安靜。
阿加莎和道爾的動作就像是凝固住一般,亞彌尼趁機偷喝了仆人剛才新上給道爾的紅茶,喝了一口覺得不夠味,往裡麵丟了十顆方糖。明明他麵前也有紅茶,就是覺得偷來的更香。
喝完還故意說:“怎麼了,還真的不知道呀?”
阿加莎將手裡的紅茶杯放在桌子上,單手扶額說:“能藏這麼久,那小子也算是很努力了。”她覺得鐘塔侍從的情報網有些缺失,但也可能是因為綾辻行人此前並沒有在人前暴露過這份能力。
有意識隱藏自己的不知名人物,鐘塔也不會刻意去調查,畢竟全世界的異能者那麼多,哪可能都一一查探,多的是隱藏自己異能偽裝成普通人的存在。
不得不說,雖然都和規則有關,但因果係的異能更為棘手。光是從亞彌尼的話中她就判斷出來——這種異能的破壞性是無法靠主觀控製的。
意外死亡……誰知道這份意外形成時,會不會將周圍的事物都卷進去,而卷進去的威力又有多大?這沒有定數。
比如之前囹圄島發生的暴雨,儘管死亡的人都是被他定罪的人,可也是建立在那個島嶼人少的基礎上,在人口基數大的地方,後果不堪設想。
阿加莎起身,亞彌尼按住她的手。她垂頭看向這個不知道禮數為何物的小子,亞彌尼卻是用一雙朦朧的淚眼,控訴的看著她。
阿加莎:“……”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她欺負了呢。
可不得不說,亞彌尼這張臉確實得天獨厚,小漂亮哭唧唧的樣子更漂亮了。
亞彌尼:“他交給我,阿加莎不許插手。”他任性的說著,“莎莎隻要看著我就夠了,隻有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弟子。不要將目光放在彆人身上啊,我真的會傷心。”
他的嗓音軟綿綿的,就像是半融化的棉花糖一般,帶著一抹甜膩膩的意味。
阿加莎,用另一隻手指著亞彌尼的鼻子,問道爾:“你對他說了什麼額外的廢話?”
已經不是心理不適,自不自在的問題了,而是根本沒料到這個發展。
道爾也沒想到亞彌尼會來這一手,這已經不是自來熟,是臉大到主動將自己的地位坐實。道爾道:“亞彌尼,我說過,你要得到莎莎的承認才能算數。”
——都還沒進師門呢,就先行駛弟子特權了嗎?吃醋未免吃得太快了!
亞彌尼啊的叫了一聲,也不撒嬌了,而是大聲的說:“都準備三張椅子了,為什麼還要走流程,有什麼關係,反正貴族這種東西向來嘴巴硬身體很誠實的,省略掉無聊的話術和程序吧,對了我今天睡哪裡?我想在老師的房間打地鋪,不然陽台、浴缸也可以哦,我不挑的。天花板也行哦~”
這已經不是自來熟的問題了。
他直接將自己‘早八百年入師門’的態度擺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從小被阿加莎教養大的,不然說起話來怎麼能那麼自然的親昵。
阿加莎抽了抽眉角,她預想過很多種情況,不包括現在這種。而她也有心事,綾辻行人的異能在她眼裡算得上是棘手,她自然不擔心自己會被對方抓住殺人的把柄,作為被譽為偵探女王的人,她執行任務時向來處理得很乾淨。
她隻是覺得,綾辻行人這種異能者,必須歸鐘塔侍從。
於是她道:“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開。”
亞彌尼得意的道:“我知道你要去忙,但能怎麼辦呢?我的房間呢?我的大床呢?我的家在哪裡~”
阿加莎聽到‘家’這個字,勾起嘴角。“能夠將哈布斯堡王族唯一的純血遺孤納入師門,確實是一件很長臉的事情。”見亞彌尼眉飛色舞的,阿加莎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手感滑嫩,皮膚狀態很好。
然後,毫不客氣的用力的擰了一把,無視亞彌尼嗷嗚的慘叫聲,嚴厲的道:“想要拿捏我,你想得太美了。話術和流程,一項都不能少!”
是你想省略就能省的?想得美!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第55章
靠著死皮賴臉,亞彌尼成功住進了阿加莎的房子,這是一座占地麵積極大的豪宅,該有不該有的應有儘有,連仆人都是世代伺候克裡斯蒂家族的,用起來會放心些。
但阿加莎將人領進門,就直接將他放養了。亞彌尼也不挑,他住進了阿加莎隔壁的房間,過起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自然,‘書’是要處理的。
這個世界的網購技術還算發達,亞彌尼每天閒著無聊就會在網上買東西,當然錢不用他出,比起隻想混個溫飽的秋宮,亞彌尼實現了被自家老師包養的快活日子。
這一天他就收了好幾個快遞,約書亞管家知道他有多懶,親手拆封後恭恭敬敬的送進了……阿加莎的臥室。
亞彌尼躺在落地窗旁的貴妃椅上,胸口蓋著一本書,雙目緊閉,看起來應該是讀書讀困了。
對於自家主人新收的這名弟子,約書亞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拿捏伺候的尺寸,隻知道很難伺候。上一秒能讓他滿意的事情,下一秒就能翻臉,對仆人不至於任打任罵,更多的是將他們當成一種能思考的工具人。
他態度還算是和善,卻不會跟你交心,對他而言,仆人隻要支使起來趁手就行。
是個骨子裡十分高傲的人。他的高傲讓他擁有目中無人的資本。
約書亞猜測估計隻有自家主人才能入對方的眼吧。他倒不會因為亞彌尼的態度而心裡不平衡,既然對方隻需要伺候生活起居跟收拾爛攤子的人,那他自然能做到滿分。
甚至想著——比起那些假惺惺的慣會做表麵功夫的貴族,亞彌尼這種用人態度反倒讓人安心許多。
亞彌尼在休息,約書亞思考著要不要叫醒時,椅子上的人先一步睜開雙眼。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約書亞的雙眸是一片清明,讓人不由得想——可能他剛才隻是在假寐而已。
“東西到了啊。”亞彌尼看了眼他手裡拿著的三本塑料膜都沒開封的書,讓他將書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也沒讓約書亞出去,而是躺著悠閒的打開最上麵的那一本,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起來。
他看書的速度非常快,停留在一頁的時間不超過兩秒,作為服侍阿加莎長大的約書亞對此見怪不怪。
等翻完了一本書,亞彌尼拿出中間那本,才說:“晚上我要吃黑森林蛋糕配芝士奶茶。”
約書亞用標準的官方式假笑說:“很抱歉亞彌尼少年,主人說為了您的牙齒著想,不行。”一聽就知道不是拿蛋糕當飯後甜品,而是正餐。
亞彌尼齜牙:“我的牙健康得能咬碎你的喉管。”
約書亞笑眯眯的說:“如果您不願意改菜單,不如試試薩塞克斯布丁,是主廚的拿手好菜。”
顯然,雖然阿加莎忙得不見人影,但也吩咐過仆人們怎麼應對這個糖分中毒的麻煩弟子。
亞彌尼:“……”那種布丁裡麵塞了一整顆檸檬的,酸得要死的黑暗料理?
他當然不肯吃,隻能懨懨的讓約書亞使用原來製定的菜單,一邊給新書拆封一邊說:“阿加莎什麼時候回來呀?她再不回來,我就要被你們欺負死了。”
他擺擺手,讓約書亞下去,才翻開了第二本書。
這是一本空白書,上麵什麼都沒有,封麵做了一些偽裝,用最普通的快遞方式寄到了這裡。
亞彌尼一邊快速的翻動著,一邊不滿的發出哼哼聲。
‘書’的用法他早就想好了,早在知道橫濱裡有個反異能力的能力者之後,他就知道有些後患需要提前消除。
而且那名能力者趁亂脫離了港口黑手黨,如今正遭遇港口的全麵通緝,不能肯定以後會不會在其他國家碰上。
如果是為了方便,直接將那個名為太宰治的小子宰了就行,這並不難。
但沒必要。
亞彌尼不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殺一個太宰治無濟於事,因為也可能會出現更多的太宰治。
異能這種能力,和念力一樣無法用常理去看待,唯一棘手的一點大概是——異能力發動時並不能提前察覺。
不像是念力,念力一旦發動,亞彌尼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脫身,異能發動的保險就像是一個便捷開關一樣,開開合合就能瞬時啟動。
解決掉太宰治,就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想法對亞彌尼來說過於幼稚,還不如直接從根源入手——將念力體和異能體的隱患去除。
亞彌尼的異能力能夠複刻某名念力者的念力和身體,做到以假亂真,但或許因為這是一種複刻,他們自然算不得是真正的人類。
相對的,秋宮這個異能體比較成功,隻要他不主動說,就算是用現有的科技也無法查出他其實不是人類。
在亞彌尼念力的探測下,像西索和庫洛洛等他能召喚出來的念力體,隻是一團能量罷了,他不能肯定這個世界有沒有一種類似的力量能夠查探出這一點。
所以要用‘書’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消除這個隱患,讓念力體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人的眼中,他們與真人無異。
同樣的,秋宮這個異能體也是……太宰治能夠抹消異能,如果他觸碰到秋宮,那麼秋宮自然也會被消除掉,就算後頭能夠再召喚出來,終究還是暴露。
可問題就來了——該怎麼讓‘書’實現這一點。
亞彌尼冷眼看著這本‘書’,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穩妥的方式一步到位。
而且,正如道爾之前說的那樣,像‘書’這種異能造物,終究是有界限的。想利用‘書’將念力體和異能體的身份落實,總覺得欠缺點什麼。
——那個之前偽裝成超越者的家夥。
亞彌尼想到了這個人的存在。
鐘塔侍從一直沒查到對方的下落,不管是屍體還是其他,那個人在勞倫斯的異能下成功逃脫了。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裡——那個人之前用‘書’的力量擺了亞彌尼一套。
甚至——對方還不能算是‘人’。
亞彌尼靈機一動,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參照對象。但有了參照對象,就必須先把人找到……會在哪裡呢?
德國。
一個魚龍混雜的貧民窟門口,一名留著淡金發的少年,衣著樸實的躺在一輛廢棄車輛的上方,他應該是在曬太陽,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稻草,打了幾個補丁的圓帽蓋在臉上。
從縫隙中,能看到他臉頰上點綴著的稀疏雀斑。這看起來應該算是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了。
小人物聽到了腳步聲,掀開臉上的帽子,看了一眼往這個方向走過來的人。
露出一張丟進人堆都認不出的臉,少年用蜂蜜色的大眼睛觀察著迎麵走過來的人。正確來說,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而是乖巧的從破敗的鐵大門走進來。
用乖巧來形容一名青年或許不太恰當,但如果這名青年穿著和這裡格格不入的乾淨整潔又布料不菲的衣物呢?
不管是那極具個性的,看起來就像是小說中走出來的偵探式打扮,還是那雙隱藏在深棕色墨鏡下的紅眸,又或者是他懷裡抱著的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少女人偶。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麵中,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但不會有人不長眼的招惹這麼一個擁有純然亞洲麵孔的人。
角落裡覬覦的雙眼,隻是觸及對方隨意掃過的視線,就膽戰心驚的縮了回去。青年表麵看上去十分無害,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生人勿進的危險氣息,但凡在貧民窟掙紮求生的人都知道——這不是招惹得起的對象。
“有什麼事麼?”金發的青年抬頭,看向了那名毫不客氣打量他的少年。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莫名有一種被寒氣入侵的感覺。
少年誠實的搓了搓手臂,說道:“嘿,你就是那位客人吧。”
青年沒有作聲,而是直直的盯著少年。少年不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從車頂滑下來,站在與他相隔大約兩米的安全距離說道:“跟我來吧,老大等你很久了。”
青年沒有動,而是用他清冷的聲線說:“你不是他們的人。”
“我叫阿諾墨斯。”少年答非所問,先是介紹了自己,又道,“能不能成為他們的人,就看小哥你給不給力了。我可是死纏爛打才得到一個實習機會。”
青年篤定的說:“阿諾墨斯,匿名者。”用英文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意思。
阿諾墨斯笑了笑:“你如果是在意這個,像我們這種人,不正適合這種名字嗎?”他笑得諷刺極了。
青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情緒代入的淺笑:“說的也是。我的名字是綾辻行人。”
阿諾墨斯含糊的點了點頭,走在最前麵,好像並不在意對方叫什麼名字。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現在可真是嚇壞了。
——該死的,他隻是按照‘書’的算法找到了一個還算靠譜的臨時棲息所……為什麼還會跟這個人扯上關係!
他可不想再和與亞彌尼相關的人扯上半點關係好不!
第56章
阿諾墨斯便是此前偽裝成德國超越者特奧多爾·蒙森的,‘書’的異能體。那次千辛萬苦才從鐘塔侍從的地毯式搜索裡逃脫,吃過虧的他患上了亞彌尼ptsd。
好在演戲這塊他是個中高手,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年沒被揭穿,到底沒有讓綾辻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