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發問:“五叔,我那樣做又錯了麼?”
“你跟我四哥那樣,沒錯,你倆是那種關係,做什麼都沒錯。但你跟我,就有錯。明白麼?”李煦嚴肅臉,定定地看著他。
林金潼問:“跟四叔可以,跟五叔就不行,為何?”
“人之間的相互靠近,某些舉止和親昵,隻應留給心中那最特彆的人。譬如親吻,再譬如桌下暗通曲款,又或是更為深入的交-合。小金潼,”他悠然道,“那些行為,隻能和真心喜歡的人才可以的,懂不懂?”
林金潼果然睜著一雙茫茫然的黑眸看著他。
李煦拍了拍他的腦袋:“罷了,就知曉你不懂。”
林金潼是分不清這種微妙的不同的,他的概念裡是模糊的。
知曉他情竇未開,不通情愛。李煦早有準備,從桌下抽屜找出一遝雜書來,神秘兮兮道:“古往今來,情愛經典都在這裡了。喏,你把這些書都看懂了,想必也就明白了。”
林金潼忙不迭抱住這摞書,頂上的那本叫《論語》,下麵的那本叫《禮記》,下麵還有十幾本。
林金潼就算再無知,都知道這是什麼書:“五叔,這不是四書五經麼?”
“你翻開看看裡頭?”
林金潼隨手一翻:“《玉樓春》?”
李煦一眨眼:“噓,裴桓跟著你,自然不能讓他知道我讓你看什麼玉樓春,金瓶梅了。不然你四叔還不給我一巴掌?”
這是李煦讓下麵人替他尋來的,說是給人啟蒙用的,他隻粗略翻了下,都適合林金潼看。
情愛這回事麼,多看看就懂了。李煦心中忍不住嗟歎,那位師父究竟教了他些什麼,怎會將這門道全然遺漏?
莫非是個太監?
李煦熄燈睡覺,林金潼挑燈夜讀,有些故事引人入勝,令人垂淚。林金潼紅著眼睛看完一本,又一本。
林金潼熬了三個大夜,將李煦給的所有書看了大半,
他勤奮好學,逐字逐句地深入研讀,還認真學了幾十個不認識的生僻字。
李勍白日來瑞王府探望,看他模樣昏昏沉沉,隻有跟瑞王說話時才會打起一些精神。問裴桓道:“這幾日潼兒晚上都在做什麼?跟李煦上課?”
裴桓道:“世子爺給了郡主一些書看,郡主愛不釋手,日夜兼程地沉浸其中。”
李勍挑眉:“什麼樣的書,他這麼大癮?拿給我看看。”
“四書五經。”裴桓看過一眼,很認可世子爺的教學水平。這才多久,能讓林金潼日夜不休地論語,還看哭了,這是什麼樣的本事?
“四書五經?我看未必。”李勍笑道,“給了他一本棋譜,昨日考他,他支支吾吾,
他能看進去孔聖人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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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雜書,他說的不錯。
本該午睡的時刻,林金潼還趴在桌上看書。隻不過……
這本書有點不一樣,是夾在一本舊書裡的冊子,是方才不小心掉出來,林金潼才看見的。
一翻開,竟全是圖畫,連環畫。
仔細看了看,像王嬤嬤教他的東西,還分七十一式,雜七雜八的姿勢都有。
林金潼眼眶紅著還未曾退卻,臉和脖子跟著就紅成了熟蝦。一把將書闔上。
王嬤嬤教他那時,他還不懂,這會兒看了旁的書,隱約知曉什麼叫愛情、什麼叫愛人了,什麼叫倫理。男寵何意,妻妾何意,為何斷袖違背人倫,他皆從書裡了悟。
所以再看時,林金潼的心境反應完全不同。
手指捏著書冊不知所措,心跳狂亂。林金潼手指發顫,繼續往後翻,愣是將書冊整本七十一頁都翻看完了。
身上好似有把火在燒。
他趴在桌上咬唇忍耐著,紙墨倒映進黑眸中,褻褲有濕潤之感,又不知怎麼辦。伸手碰觸一下,又猛地收回來。
這圖……
那不是兩個人麼。
李煦教導他,這深入親近之事,不是跟誰都可以的。
那誰可以?
李勍行至林金潼的院落時,走到門外時,放慢了腳步,讓裴桓候在外頭,不必進來,李勍獨自推門進去。
房間裡透著溫暖的陽光,書房的窗子敞開著。他眼睛掃視了一圈,很快就注意到角落裡散亂疊放的四書五經,那幾本書封麵泛著舊,卻透露出被反複翻閱的痕跡。
《論語》。
李勍伸手拿起翻開,《玉樓春》三個字映入眼簾。他稍稍挑眉,並不意外。
《禮記》。
李勍伸手拿起翻開,《金瓶梅》。
他表情未變,看這些倒是無可厚非,也知道了為何林金潼近日精神不振了,原來李煦給他看了這種書。
罷了,讓他知曉男女之情,總比什麼都不懂,又老是無知無覺地撩撥自己來得好。
為了他保暖,李勍前些日子特意送來了一張金絲楠木的拔步床。
拔步床遮陰蔽日,冬暖夏涼,猶如個小房間,此刻內裡正是昏暗。
李勍步入台階,瞥見床榻帳簾半落下來,林金潼好似在其間午睡,側著身微微蜷縮,好似很難受般翻滾了幾下。
沒睡麼?
林金潼的洞察力似乎也下降了許多,李勍走到他床跟前了,昏暗之中,看見林金潼隻著中衣躺下,臉色緋紅,眼睛濕潤,儼然是動情的模樣。
瞧見有人來了,林金潼眼睛微微睜大,輕喚:“四叔……”
“你看四書五經,把自己看成了這樣?”
李勍低頭一瞥,眼神卻瞧見金潼的褻褲中央,有一塊顏色深了些許。
“我不知道……”林金潼紅著臉,衣衫微敞,鎖骨露了出來,他赧然地低下頭,雙膝曲起。
道:“王嬤嬤教過,我自個兒也看過書,但書那些都是兩個人,我自己,我、我不知道了。”
李勍一下明白過來:“是頭一回?”
“嗯……”林金潼輕輕點了點頭,抬眼看向他。
李勍沒有說話。
若是世家子弟,十一一歲、甚至更小就該通曉這些了,有專門的教養嬤嬤,通房丫頭。
但林金潼是個孤兒,是個武癡。
沒人會教他這些。
李勍見他看的都是什麼玉樓春之流,以為他動的是男女之情。這動手之事,當是無師自通的,林金潼竟然不會,就這麼生生忍著,忍成了這樣,汗意彌漫,渾身燒紅,嘴唇都讓他自己給咬紅了。
這情景莫名叫李勍也發起燥熱來,彆開目光,後退一步,倒不是想走,卻讓林金潼一把抓住了手掌。
他手心有汗,是濕潤的,李勍望去,見少年視線朦朧,難受地小聲道:“四叔彆走。能不能,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