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金陵 睡芒 10172 字 9個月前

第二十九章

林金潼一時屏住呼吸,呆呆的挨著他的臉龐,他忘了自己本來要做什麼,訥訥輕喚:“四叔……”

熱氣吹拂到李勍的臉龐上。

李勍喉結上下一動,凝在林金潼臉龐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可這“四叔”二字,一瞬將他拉回,眼眸閉了閉,胳膊用力一撐起身,臉上仍是平素的模樣,低聲問:“你自己在看什麼書,棋譜麼?”

林金潼方才反應過來,將書拿給他瞧,封皮上寫著《焦氏易林》,李勍一看便知他看不懂,轉身不徐不疾,從琳瑯滿目的書架抽出一本《淮南子》。

“若是晚上無事的時候,看一看此書,比《焦氏易林》更適合你。”

林金潼坐在羅漢床邊乖乖點頭,目光稍稍下移,瞥見四叔腹間那塊的衣袍頂出一大塊來。

他知道那是什麼,又多看了幾l眼。李勍表麵淡然自若,溫聲垂首道:“你裴桓大哥有事要辦,金潼,這幾l日,先讓你天痕哥哥在你身邊照拂你可好?”

“好,”林金潼點點頭,又道,“其實我不需要人照拂也能行的。五叔說,天痕哥哥和裴大哥是四叔身邊最重要的人,跟著我做什麼?”

其實林金潼是不想被看著,裴桓就很喜歡管束他。

李勍誤解,道:“你不喜歡你天痕哥哥麼?”

若說不喜歡,他就果斷將天痕帶回去。再從長計議。

結果林金潼卻說:“我喜歡的。”

李勍沒了話說,目光深深凝視他片刻:“你裴桓大哥和天痕哥哥,潼兒更喜歡誰?”

林金潼是機靈的,假裝思索,說:“我喜歡四叔!”

李勍抿唇不言,嘴角隱有一絲弧度。

大抵這話也是能討他歡心的。

但林金潼下一句話,又讓他僵硬了。

“對了,四叔,你這裡沒事麼?都翹這麼高。”林金潼伸手點了點,從羅漢床上探出半個身子,眼神晶亮,“用不用我幫你啊?”

李勍發現他在指什麼,腳步下意識退了一步。

他忍耐習慣了,連身體這麼明顯的反應,竟都可以忽略。

林金潼人很好地伸手過去:“四叔教過我,我知道怎麼幫你。四叔你怎麼不說話了?”

李勍躲開他的觸碰:“不必了。”他側過身去坐下,順手在羅漢床中央擺了棋盤,桌子高度,剛好可以擋住他的難堪,道,“跟我下一局。”

明明有事,卻麵不改色佯裝若無其事,甚至還有閒心下棋。

林金潼摸不著頭腦,他自己知道,這感覺分明很難忍,隻要用手就能紓解,可四叔怎麼不管,還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

他隻好盤腿開始和李勍下棋。

和林金潼對弈,李勍不需要費任何心思,給他喂子便好。他偏要忍耐過去,可林金潼在他對麵,一托腮、一笑、一皺眉,都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李勍心不在焉地捏著棋子,

林金潼說:“四叔等等!我剛剛下錯了。”他又要悔棋,順手把李勍的手輕輕推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打亂了棋局,林金潼又彎著眼睛朝他一笑,希望他縱容,不要介意。

不經意的觸碰,叫李勍動作一頓,心頭這把火,是越燒越旺。

天痕在外等的有些無聊了,百無聊賴地躺在了樹上,方才透過窗,他也看見了那一幕。

心想,王爺這是在給他打樣教學呢。

後麵王爺突然關了窗戶,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主子說話,也不便偷聽,天痕隻能躺在樹上睡覺了。

天黑時,李勍方才走出房門,喊天痕過來。

朝他交代道:“每日早晚讓廚房煎藥給郡主,叮囑他喝下,晚上燒五個湯婆子,半夜要給他換一回。旁的時候,就陪他預習功課。過幾l日便要去學堂上課了,四書五經都沒看過,可是會丟人的。”

這話是說給天痕聽,也是說給林金潼聽。

林金潼是不怕丟人的。

他不想看就不看。

李勍仿佛看穿他在想什麼,道:“丟人不打緊,你丟的是瑞王府的臉。”

林金潼抓了抓頭:“要不說我是長陵王府的遠房親戚,彆說我是爺爺的,這樣就不丟瑞王府的臉了。”

李勍輕笑:“你倒會盤算,丟我的臉就不打緊麼?”

林金潼搖頭:“我覺得四叔不在意這個。”

李勍的確不在意,但將林金潼說成是李煦的娘家親戚,要更妥當一些。

李勍要走,林金潼想送他出府,李勍擺擺手:“你爺爺醒了,去他院子裡陪他一會兒。讓你天痕哥哥帶你過去。”

入夜。

林金潼喝了藥,在房間裡用藥湯擦身。

天痕本來是要盯著他喝完的,但又要去給他打薑水泡腳,剛一端著熱水盆子,進來看他喝沒喝藥,就冷不丁看見林金潼身不著寸縷,彎著腰用帕子在光潔如玉的皮膚上擦拭。

他大腦霎時一片空白,盆子哐啷跌在地上,潑了滿地沸熱薑水。

林金潼回過頭:“天痕哥哥?你沒事吧?”

“你彆過來!”天痕紅著耳根落荒而逃,丟下一句,“我重新給你打水來!”

天痕沒有裴桓那麼性子悶,林金潼確實要喜歡他一些,因為能跟他說話。

跟裴桓的話,問他十句話,有九句話都不會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天痕將盆子重新端進去,打掃了房門口的水漬,林金潼靠坐在拔步床深處泡腳,點著燭光看李勍給他的《淮南子》。

他看得有些頭疼,能背下來,但看不進去。

還不如給他愛情看呢。

天痕打掃完,就去摻湯婆子了。

一邊摻一邊想,斷袖該怎麼做,他頭一回乾這個,該如何讓林公子愛上自己……

天痕完全沒有頭緒。

他沒有喜歡過人,很小年紀就跟了長陵王,沒多久先帝駕崩,長陵王去了勢,他隻得跟著李勍

到回疆就藩。

起初,他原還以為要去金陵就藩,還很高興,因為他家在金陵,去了金陵,就能見到兄長和爹了。

沒想到先帝駕崩前,臨時改了旨意,將李勍的藩地改到了回疆。

回疆路途遙遠,到金陵便要整整兩個月路程,到燕京,便是接近三個月。

長達十年的時間裡,他都不曾回過家,往來幾l封書信而已。

他身旁也沒有出現過女人,可他更不喜歡男人……想著想著,湯婆子滿溢出熱水,淋在他手上他才忽地反應過來,天痕連忙跳窗跑到井邊用冷水浸手。

過了一會兒,天痕將湯婆子抱進房中拔步床內,林金潼這會兒已經泡完腳了,正光腳盤腿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書。

天痕掀起被褥,將湯婆子給他放進去。

林金潼本來就在走神,眼神瞥見他手背通紅一片,忍不住問:“你手怎麼了?”

“我沒事。”天痕將湯婆子都放好了,端著銅盆出去。

林金潼放下《淮南子》:“是燙著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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