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金陵 睡芒 10172 字 9個月前

他起身打開一旁雕花抽屜,從幾l個瓷瓶裡扒拉,找了一瓶擰開聞了聞。

“天痕哥哥。”他喊道,“你過來一下。”

天痕將泡腳水潑了出去,放下銅盆跨進房門:“郡主,怎麼了?”

林金潼朝他招手,天痕走近了,林金潼讓他:“你先坐下。”

“嗯?”天痕很猶豫,林金潼卻將他拉過去,“手給我,你就是燙到了吧?給我灌湯婆子的時候燙的麼?呼……”他埋頭吹了兩下。

天痕猛地抽手回去,站起身道:“林公子!”

“你掙紮什麼?是燙得疼了麼,你看我給你找了藥膏出來。”林金潼不由分說用指腹挖了一勺,湊上去牽過他的指尖給他上藥,動作很輕,帶著撫摸之意,天痕全然震驚渾身不能動彈,臉色赧然紅到極致。

“林公子……”他彆過頭去。

林金潼抬頭望著他,一邊吹氣,一邊道:“還疼不疼?”

“好些了……”天痕不敢看他。

林金潼笑著道:“那我跟你,商量個事兒,明日我四叔不是不來麼,你帶我出去一趟唄?”

天痕這才看他一眼,見他笑得漂亮又可愛,心神不寧,眼神躲閃起來:“出去做什麼?”

“你彆誤會,也彆給四叔五叔說,我五叔不是快生辰了麼,我想去給他買些生辰之禮,也給四叔和爺爺買。”

天痕道:“王爺是冬月生。”

林金潼:“我給四叔買些彆的。”

天痕“嗯”了一聲,想來這應該無傷大雅,不過帶他出門這種大事,還是得知會王爺一聲。

“你答應了麼?說好了不許說啊!彆回頭說出去了,就不好玩了。”

“好。”天痕應了,隻打算將林金潼給世子買東西的事給王爺說一聲。

藥膏抹均勻了,林金潼方才鬆開他:“半夜你不用管我的湯婆子了,不用幫我換。”

“王爺有吩咐。”

林金潼不在意的模樣:“我沒那麼冷的。”

其實是冷的,但天痕都燙傷了,自己半夜起不來,凍著就凍著吧,他也不是受不了。

熄了燈,林金潼還不肯放過他,讓他過來給自己講講回疆。

天痕記得自己是有任務的,多和林金潼相處自然很好。

於是坐在了腳踏上,後背靠在床側,同他講述了起來。

“回疆,也就是著名的絲綢之路,一條連接東西方的千裡長路。漢族人以茶換馬,以絲綢換金銀……”他慢慢敘說著回疆風情,說有個地方叫吐魯番,“吐魯番的葡萄很好吃。王爺在吐魯番辦了個學堂,請來漢族老師為孩童傳經授業。另外就是塔裡木,這是沙漠裡的一片綠洲,不過沙盜肆虐,我們去時,正好村子被沙盜所劫……”

天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營中,其餘見聞,便是跟隨王爺出門時所得。

絲綢之路上行凶的沙盜,幾l乎被長陵王趕儘殺絕了。殘餘勢力,對這個中原來的王爺都是聞風喪膽。

來往行商的駝鈴商隊,無不歌功頌德長陵王。

將長陵王的名號寫在旗幟上趕路,便是一路太平。

所以天痕講的所有故事,都和長陵王掛鉤。

林金潼聽著一點都不覺得困倦,知道了很多四叔的事,甚至還對神秘的西域古國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天痕哥哥,那你跟我四叔有十年了,你說,他是不是特彆不快樂?”

天痕目光陡然敏銳起來:“郡主怎麼這麼問?”

“因為我發現啊……他想要什麼都不說,比如吃飯,他隻吃麵前的東西,好像沒有喜好一樣。這麼多年不曾娶妻,他對五叔發脾氣,偶爾對我也要發脾氣,但對外從不,他這樣,又怎麼會覺得快樂?”

天痕沒有說話。

林金潼還在問:“我四叔為什麼一直不娶妻啊?”

他看書明白了好些道理。

男人不娶妻一定是有問題的。

林金潼撐著胳膊起來了:“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麼隱疾?怎麼不找太醫看看?”

天痕:“……”

他扶額道:“郡主,很晚了,你睡吧。”

林金潼不肯,纏著他:“再講會兒再講會兒,以前沒人會這麼給我講故事,你要是困了,你上來躺著說。”

林金潼讓開一半的床給天痕,天痕臉色發紅,好在天黑了,拔步床裡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他本來不想上去的,他又不是斷袖,但是……

好像也沒什麼。

他情急之下也和裴桓王爺睡過一張床的。

天痕渾身緊繃,慢慢側躺上去。

林金潼拉著他的手:“你繼續說,你的手好暖和。”

黑暗之中,似有一雙亮晶晶的雙眸正注視著他。

天痕身上繃得愈發厲害,忘了能說什麼,就說起練劍,背起了家傳劍譜。

林金潼:“……”

不一會兒,林金潼打起了哈欠,把臉貼在了天痕的頸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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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痕身上陽氣重,渾身發熱,且僵硬,林金潼是自然而然地靠近他,抱著他。

留著天痕一夜未睡,眼下一片青黑,手臂搭在林金潼身上,舍不得拿開。

他恍然驚覺,一時懊惱。

一早,天痕還要趁林金潼沒睡醒,去給王爺傳信,說要帶林金潼出門。

他用井水洗了幾l把臉,返回長陵王府。

李勍正在房中整衣,聞言允了,這孩子的確懂事體貼,還記得下個月是世子生辰。

不知道林金潼是幾l月生的。

想著,他瞥見天痕:“你怎麼這副臉色?昨夜可是沒睡好?”

“回王爺,屬下……沒有睡覺。”天痕稍顯猶豫,心中又想到王爺大業,這也算是個進度吧?於是避開林金潼某些對王爺身體的詆毀,坦白道:“昨夜,林公子要聽故事,我就……”

李勍眼皮掀起,手指搭在腰帶玉石上:“你睡他床上了?還抱了?”

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可天痕跟著李勍這麼些年,多少卻能感受到其中不快的意味。

他小心翼翼回答:“是林公子覺得冷才抱著的,屬下並未抱他。”

李勍:“還做了什麼?”

天痕:“其餘,沒有其他的了……”

李勍不發一言,轉身對鏡佩戴烏紗帽時,臉色卻很難看。

李勍清楚地察覺到有不可控的情緒滋生,方才意識到,他對少年有著超出常理的占有欲。

這不是什麼好事。

偏偏裴桓還火上澆油:“恭喜王爺,幾l日之後,天痕定能獲林公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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