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想不出解釋,繼續灌他,說喝酒助興。其實他根本不懂怎麼灌酒,倒是李勍配合,就著他的手喝了一杯又一杯,問他:“覺得夠了麼?”
林金潼端起酒壇子晃了晃:“大半壇了,四叔……你還沒醉?”
神色有些疑惑。
李勍輕輕靠在床頭,一手拉著他的手指摩挲把玩,低沉嗓音道:“醉了。”
將少年的手指牽到嘴唇邊落下一吻,眼神黑得捉摸不透:“你把我灌醉了
。”李勍閉著眼,呼吸放緩,想看他要做什麼。
林金潼看他閉眼,呼吸慢慢趨於平和,冷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
“四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林金潼眼裡含著一絲悲傷。
李勍並未應聲。
直到金潼湊近他,氣息是如此的咫尺,呼吸的灼熱拂在麵孔上,李勍屏息,突然感覺他在親吻自己。
說是親吻,卻並沒有多少旖旎,反而有些苦楚似的,安安靜靜地唇麵相依,林金潼伏在他的身上,睫毛輕顫時,緩緩落下一滴淚來,難過地說:“我愛你。”
下一刻,他便隻覺得天旋地轉,李勍大掌掐著他的腰身,將他抱在懷中,整個壓在身下,熾熱的吻落在眉眼間,落在唇齒間,柔軟的舌尖霸道地長驅直入,寬大有力的手掌根本不給林金潼半點反抗餘地,已將他的雙腿分開。
……
林金潼不知道四叔怎麼醉了,又突然醒了,他沒有反抗,隻是茫然迎合,李勍問他:“有多愛?”
林金潼說不出話來,斷斷續續地道:“很愛……四叔,嘶,我疼。”
李勍又慢了下來,過了會兒,林金潼又搖頭,閉著眼睛把臉塞進他的肩窩,說:“不疼了,好了,好。”
半夜裡,林金潼還想著灌醉他,以口渡酒,喂他飲下剩下的。
李勍清醒得要命,卻又不由自主沉淪其中,從床榻到軟榻,桌上、牆上,全都玩了一遍。
看著少年顫抖著身子哭,落下的眼淚被他輕輕吻掉,深刻而用力的吻痕密布著白皙的肌膚。
林金潼從未經曆過這麼……這麼瘋狂又酣暢淋漓的夜晚,他像是醉得比李勍厲害一些,醒時昏昏沉沉,全身發軟。
連下床都困難。
他正在緩慢挪動,正下床時,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攥住手腕:“能走?”
林金潼對上李勍深黑的長眸。
沉靜如寒冰一樣的瞳孔,流淌著脈脈情意,像濃烈的火山,快要噴發般。
“潼兒要去做什麼?我抱你。”李勍起身來,長發披散,將金潼拉到懷中。
林金潼昨晚就震驚過他怎麼沒醉,還那麼用力,那麼多次。這會兒又抱,又親,林金潼渾身軟綿甚至提不起勁來,又倒在了床上。
一吻落在鼻尖,慢慢下移,蓋在唇麵上,唇舌交纏著,林金潼喘不上氣,腦袋空空,幾乎忘了所有,張著嘴回應李勍的吻。
細數下來。
這是第七回。
整個房間亂得一塌糊塗,汁水橫流,遍地狼藉。
梓軒回去報給丁遠山聽時,丁遠山眼珠子都瞪大了。
“他養男寵?!李勍竟然有龍陽之好??”
“不行……此事絕不得讓苒兒知曉!”丁遠山臉色陰沉得可怕。
丁梓軒受過王爺恩情,還想著為李勍說話:“王爺怎麼說都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這麼多年身邊不曾有過女人,都是因為王爺信守與義父的承諾,將來王爺登基,要娶苒姑娘為皇後。其
實……養這個男寵,徒兒覺得不算什麼大事。”
丁遠山大怒:“這不叫大事,什麼才叫?不、不成!把那個男寵,他叫什麼,梓軒,你親自去一趟,悄悄把他除掉,不得讓李勍發覺是你動的手。”
梓軒不得已,隻得點頭應聲:“徒兒尋找合適的時機出手,不過隻徒兒一人恐怕不行,這男寵身旁……還有裴將軍這樣的高手。”
“那再多帶幾個高手前去,將裴桓拖住,你親手將此人殺了!”
丁遠山以為,這就如同當年在河西走廊上除掉李勍未過門的妻子那般,神不知鬼不覺。
-
午時剛過。
林金潼睡了兩個時辰蘇醒,恰好聽見皇帝派了宦官前來長陵王府催促,要冊封自己做西域特使,隨使團出使漠國。
李勍隨手送了個身手不凡的手下過去,林金潼假裝沒力氣下不了床,眼看時間漸晚,李勍還沒有送走自己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他:“四叔……”
李勍抬眸:“要抱你去如廁麼?”
他這整個白日,都守在林金潼身邊,不知在看什麼寫什麼,林金潼半張臉陷入被褥裡,輕啟唇:“方才我聽見,宮裡來人了,好像皇帝下了旨意,要讓我做什麼西域特使……”
李勍注視著他:“你耳力倒好,都聽見了?”
林金潼默默點頭:“我聽見了……四叔不送我入宮,萬一被皇帝怪罪下來,豈不是欺君之罪?”
李勍輕輕一笑:“不會。”
昨夜林金潼試圖灌醉他,李勍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林金潼:“你怎知不會?”
李勍:“皇帝不曾見過你,我說誰是金潼,誰便是金潼。”
林金潼脫口而出:“皇帝沒見過我,可……”
那什是見過的!
李勍微眯眼,唇含笑:“可什麼?”
林金潼噤聲:“沒什麼……”
李勍:“你想去出使西域,想離開我?”
林金潼黑白分明的眼瞳望過去,隔著一定距離,望著李勍,半晌搖頭:“不想。”
李勍:“那便安心在家待著。”
林金潼急忙問:“那不如四叔將我暫時先送走幾日,待西域使團走了,再將我接回來。”
李勍知道他這是想走了,臉上的神色也淡了下來,看向金潼:“我怎麼會將你送走?”
“這……這隻是權宜之計。”金潼道。
李勍似笑非笑:“我要你這輩子都留在我身邊,任何人都休想帶走你。”
什麼皇帝,欺君之罪,他壓根不在乎。他給了李殷路選,李殷不肯裝病,李勍隻好讓他真病了。
一隻病老虎,不足為懼。
兩人說話打著啞謎,還是林金潼先忍不住了:“四叔不會讓我回家的,是麼。”
李勍沉默,半晌說:“是。”
眼看金潼眸子暗淡下去,李勍補充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日後太平盛世,我再陪你
一同返回漠國。”
林金潼目不轉睛望著他,眼神固執:“若我一定要走呢?”
李勍:“你走不了。”
兩人目光對視,李勍語氣雖平淡,卻是不容置喙,筆尖的墨滴落宣紙,洇出大片的濕痕,握著狼毫的手背已然青筋浮現。
李勍顯然不是表麵顯出的那樣波瀾不驚。
林金潼盯著他良久,忽然在床上翻了個身,背過去,鬨脾氣一樣不理他了。
見狀,李勍反而鬆口氣。
孩子是鬨脾氣倒好辦,李勍走過去哄他:“四叔答應你,會帶你回去的,隻是不是現在罷了。”
林金潼不言,李勍微微俯身:“不高興麼?那你告訴我,想要什麼?除了離開。”
在李勍將他抱著那刻,林金潼閉了閉眼,半晌伸手環了上去,回抱著李勍。
刹那間,李勍心頭軟化。
林金潼抬手,在他後背輕點了兩下,翻身調轉姿勢,他在上,李勍在下。
李勍臉色變了,一動不動:“你點了我的穴?”
“四叔……我要回家。”林金潼動作非常溫柔,眼神卻決絕,又在他肩頭點了一下,封了他的聲穴,“十二個時辰後,穴道自解。”
林金潼動作飛快,李勍出不了聲,隻能看著他下床,好像腿軟般站不穩,在床頭扶了一把。
李勍盯著他的後腰,看少年喘了幾口氣,活動筋骨,拉開床下暗箱,拿出一張羊皮紙出來。
他眼神一暗。
林金潼將羊皮紙放在枕頭底下,對他說:“四叔,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我聽說你們所有人都在找它,我將此物留給你,希望你能用得上,能用它來造福天下蒼生。”
李勍看著這張羊皮紙,目光又轉向金潼。
他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早就調包了,這留給自己的藏寶圖,是一張假的,真的依舊在他那裡。
“還有還給永寧郡主的銀票和地契,我都交給五叔了。”
林金潼想了想,似乎沒什麼重要的事了。李勍看著他將要離去,眼神沉痛無比,不要……
兩個字埋在喉嚨裡,卻發不出來。
林金潼忽又停住身影,回身俯首,在李勍的嘴唇上輕輕一碰,乾燥而柔軟的觸感,林金潼閉著眼,呼吸交錯,少年音色沙啞道:“我不是一走了之,我會回來的,四哥,你等我。”
聽他稱呼變化,已是徹底擺脫永寧郡主的假身份了。
林金潼點了他的睡穴,將酒盞就殘餘的液體,灑在被褥和枕頭旁。
任誰來了,都隻會覺得王爺不過是喝醉。
林金潼穿戴整齊,關上房門離開,對門外守候的裴桓道:“王爺喝醉了,裴大哥,我自己出城便是。你守著他吧。”
裴桓到底是有兩分擔心他的:“王爺交代了,要我親自護送你出城。”
林金潼:“他知曉我要離開了,這件事不能和你有關係,省得他起來怪罪你。”
李勍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看起來溫文爾雅,待誰都笑。其實脾氣大、又記仇,謙謙君子不過是表象。
“況且,”林金潼朝他一笑,“我現在用不著誰來保護我。”
裴桓一怔,觀察他的周身氣息流動,下意識道:“你武功恢複了?”
“是。”他彎著眼睛,去馬廄牽馬,“不必送我,待下次見麵,我再與你比試。”
“好,既然如此,我便不送你了,這是一些盤纏,王爺醒後恐怕會派人去追,”裴桓遞給他一袋銀兩,叮囑,“你和那什,不能走官道。回漠國路上,恐怕抵達大漠邊緣,便會有人攔截。”
“我知道了,多謝裴大哥。”金潼抬手抱拳,翻身上馬,“後會有期。”
恍惚間,少年身上的俠氣又重新回來了,目視他騎馬遠行,腰間佩劍,後背彎弓,單薄的背影漸漸化作一個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