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我有個哥哥也用琳琅的琅做名字。這樣好的字,為何要改。”
鄭琅怎麼知道原因,但既然陛下給改了,他就是胡編亂造也要編出來一個:“皇後有所不知,自從叫鄭瓔後,卑職的老寒腿都痊愈了,街頭算命的大師說此名甚好,比原先的好。”
“這麼好啊,那好,鄭瓔,”林金潼又問他,“你老家哪裡的?”
鄭瓔:“卑職祖上開封,家父鄭追司,任開封郡守。”
林金潼:“你家裡也是武將?我也認識個原先在錦衣衛當過差的,他家也是世代武將。”
“是,錦衣衛的選拔極為嚴苛,要看家世,長相,武功。”鄭瓔心想皇後真像個小孩子,彆說架子了,熱情熟稔得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了一般。
李勍進來時,林金潼還對他小聲說:“跟你玩牌很開心,下次再一起玩,你多叫幾l個兄弟,四哥老讓我,沒意思。”
鄭瓔爽快地應了好。
林金
潼:“比武也行,你們武功想必比禦前帶刀侍衛們強不少吧。”
鄭瓔薄唇微翹:“自然當是如此。”
李勍見狀,冷聲喊:“鄭瓔。”
鄭瓔起身:“臣在。”
李勍吐出兩個字:“出去。”
鄭瓔連忙跑出去了。
李勍從楊獻端著的銅盆裡,取出一張打濕的熱帕子,走到林金潼麵前:“臉抬起來。”
林金潼聽話地仰頭,閉上了眼睛,李勍換了兩回水,將他的臉擦乾淨了,再換水擦手,問他:“和錦衣衛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我想跟他們比武。”林金潼手指被擦拭得癢癢的,不免縮了下肩膀。
李勍聲音柔和:“覺得宮裡好玩麼?”
“挺好玩的,人比較多,很熱鬨。”林金潼沒事的時候,換身宦官服,在宮裡亂逛,總能看見一些有趣的事。
有時碰見狗仗人勢、拉幫結派欺負人的宦官,林金潼就會義憤填膺地出手,一人給一個大比兜:“你們為什麼打人,什麼原因?”由他來判斷原因成不成立,堪稱內廷判官。
重要的是,不管他看見幾l次,總能發現新的仗勢淩人的場麵。
不過李勍的後宮冷清,一個嬪妃都沒有,隻有一些太妃們在後宮裡養老,林金潼的日子倒是和以前差不多,隻是沒人會翻牆來帶他翹課去順天街吃好吃的了。
他原想著五哥回來就好了,可沒想到李煦回來,心裡也是記掛著妻兒,看來無法陪自己玩了。
而李勍事務繁忙,無法十二個時辰都守著林金潼。
林金潼便趁他忙碌之際,自己給自己找些樂子,比如找李瞻,李瞻如今性子也沉悶許多,不似以前。
他仍然愛吟詩作畫,給林金潼朗誦一些他根本聽不懂隻覺唯美又傷感的詩詞。
李瞻寫的詩林金潼雖然看不懂,卻能覺察出他心境的變化,他的字句不再浪漫,反而充斥著一股物哀。原先他愛寫花開,現在愛寫花敗、寫草木深、寫多寂寥。
李瞻的宮中充斥著宮婢和太監,伺候的人很多,和以前無二區彆,身邊依舊跟隨他的大伴,看著他從小長大的袁公公,還多了一個不認識的牌位,聽說這是他的妻子,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女人。
他理應無憂無慮,不必思考明日,不必像在東宮時,去憂慮來日自己做了皇帝,若是做得不好怎麼辦。
每次林金潼來看他,李瞻都很高興,卻要顧及規矩,顧及四周的眼線,於是總是和他隔著一定距離,人多時,他也喊金潼“皇後”。
但李瞻記得他怕冷,所以會讓下人把房屋燒得格外熱一些,讓大伴送來手爐,給林金潼暖手。
不過林金潼似乎不再怕冷了,擺手表示不用:“我很暖和的,你冷的話,你用吧。”
李瞻落寞一笑,道:“大伴,將手爐收下去吧。”
“明敏。”林金潼看著他紙上彌漫的深冬寂寥之景,不由得道,“我們第一次是在小湯山見的,也是十二月。”
李瞻有片刻的發怔:“小湯山……”久遠卻深刻的記憶,被挖了出來。
林金潼:“你偷看我洗澡。”
李瞻登時麵紅耳赤:“我沒有看見。”
林金潼:“我知道你沒看,你是君子。你家的炒栗子,是禦廚做的。”他回憶著味道,最近在宮裡吃的,卻感覺味道不同。
林金潼說:“我記得你以前愛春天,總是寫桃花開。”
李瞻:“現在是隆冬。”
林金潼:“過幾l個月就入春了,不如我帶你去額爾古納河吧。”
李瞻筆尖停頓,聲音很輕:“額爾古納河……在北邊。”
“是,”林金潼在笑,眉眼柔和,“我帶你去忽都諾爾,見你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