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謝無宴的誇獎時,林硯其實是有點高興的。
方才的賽車比賽,
他成功地贏過了對手的超跑,
儘管過程很危險,但對林硯本人而言,體內狂飆的腎上腺素令他維持著一種興奮而激動的心情。
他迫切地想跟人分享,或許是一句話,或許是一個擁抱。
這就是為什麼那些運動員在贏得比賽後往往都得發.泄一下,否則情緒擠壓在體內,會讓人很難受。
但他最熟悉的陸羈和段辭全都不給林硯這個機會,他們因為超車動作的危險性很生氣。
林硯理解他們的擔憂,但總會因為他們的態度而低落。
這會兒聽了謝無宴的話,青年那雙原本因為清理傷口的疼痛,顯得有些濕漉漉的眼眸,也逐漸褪去那層霧氣,林硯輕快地說:“那我給你留VIP席。”
謝無宴低頭看他,剛要接話,就聽門口傳來一聲動靜。
在這時候,有人推開醫務室的門,一股很淡的煙味隨著對方開門的動作飄了進來。
陸羈和段辭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在外麵吹了會風,兩人明顯冷靜了下來,段辭磨磨蹭蹭在林硯左邊坐下,他低著頭沒看林硯,焉了吧唧得像條落水大狗:“我剛才情緒有點失控,不好意思啊。”
林硯:“沒關係,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段辭糾結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想叮囑對方:“但是剛才真的太危險了,隻要偏差一下,你就會掉下去。”
林硯說:“不會。”
段辭沒反應過來:“什麼?”
“不會偏差。”林硯垂下眼睫,很淡地說,“我計算好的。”
謝無宴聽他說話的語氣稀鬆平常,恍然間又想起透過車窗看到的那一幕。
青年卡在生死懸崖間,血染紅了他的臉頰,但他看起來卻毫不在乎,唇角的笑意危險又明亮。
這一幕仿佛近在眼前。
陸羈看著林硯的臉,他想起那天在海邊的山上,對方按住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地警告他。
其實剛剛在車道上看見林硯坐在白色改裝車裡的樣子時,陸羈的心情混合了驚訝和欣喜,就像是他在林硯這個謎團上又窺見到了新的謎題,這讓他興奮,尤其是白車超越了布加迪的那一刹那——
但是很快,那場事故讓陸羈全部激蕩的心情化成了擔憂。
就算是林硯計算好的,但那顆樹杈很脆弱,斜坡也很脆弱,如果像海邊的山一樣滑坡了呢?
林硯就會跟著這輛車一起掉下懸崖。
所以陸羈沒辦法用平常心對待。
段辭似乎也被震住了,他轉頭看著青年的側臉,又默默地轉了回去。
他還不太習慣林硯的臉,怎麼看都很漂亮。
但這麼好看的小學弟,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牽掛的人嗎?!
段辭收回視線,想了
一會兒還是說:“但生命隻有一次,小心一點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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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站了起來:“不用,我自己回去。”
陸羈:“你的車都撞成那樣了,怎麼回去?”
林硯剛要說話,就聽座位上的段辭突然開口說:“你不能送他,你開的是機車,他不能帶頭盔,吹風也對傷口不好。”
他開的是機車,那段辭開的就不是機車了?
陸羈看向段辭,正想反駁回去,站在一旁的謝無宴卻開了口:“我送他回去。”
段辭怔了一下,這才將目光轉移到謝無宴身上,他之前完全沒見過這個男人,謝無宴又不愛說話,以至於段辭老是忽略他的存在。
段辭站出來懟陸羈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某種隱秘心態,不想看見陸羈送林硯回答,卻沒想到被謝無宴截了胡。
以前沒見過這家夥,可能是跟那群富二代一樣玩車的吧。
段辭想,他和陸羈騎的是機車,都不太好送林硯,這人如果是小學弟朋友,送一送也無妨。
他雖然對林硯的感情有朦朧的開竅,但到底還是直男思維,不認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GAY,隻覺得謝無宴是車隊好心人,於是他沒有反駁。
陸羈眼神晦暗地看了一眼段辭。
林硯:“那行,謝謝你。”
他已經伸手去醫務室的門。
謝無宴“嗯”了一聲,用手從上麵按住了門,往外用力,和他一同走了出去。
*
從醫務室出來,旁邊的修車店還開著,那輛醒目的藍綠色布加迪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停在門口,孫謙靠在車上擺著造型,黃波在幫他拍照。
孫謙剛擺了個poss,恰到好處地露出那顆金色大牙。
黃波見林硯他們出來了,忙放下手機:“傷口怎麼樣,沒事吧?”
孫謙他們圍過來就墊著腳來回看青年額頭上的紗布,被謝無宴不留痕跡地伸手擋了去。
林硯:“沒事的,小傷口。”
他邊說邊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方才坐著還不覺得,這會兒站起來,林硯隻覺得手臂傳來陣陣酸痛,該是方才方向盤抓的太緊,有點脫力。
林硯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輛藍綠色布加迪:“這怎麼在你這兒?”
“不是在我這兒,是在等你。”說到這個,孫謙來了精神,激動地搓搓手,“薑少說這車於少打賭給他了,他說你贏的太漂亮了,準備把這車送給你,你看要不你今晚就開走吧?”
謝無宴皺起眉頭,又很快鬆開,不再看那輛車。
林硯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不用,還
給他吧。”
孫謙愣了:“這可是布加迪,
人家特地空運回國的,
等了很久,你不要?!”
林硯說:“我住的地方小,不好停車,而且太張揚了。”
“那你賣了也好啊。”孫謙代入感倒是挺強,看起來跟生怕林硯損失了這一大筆錢似的,“你知道這多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