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進門, 見洛凝還站在原地,對她說:“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們。”
洛凝:“……”
她不想管,可這也由不得她啊。
沈寂已經走到另一側圈椅前坐下, 看向對麵桌前的兩人。
洛凝正準備為執昌診脈, 麵上漸漸正色, 心無旁騖。
執昌沉默以對,隻在見到他和謝浮時起身行禮, 坐下後不發一言,任由洛凝擺布。
係統不禁問:“宿主,洛凝和執昌才剛剛過來,你就算關心執昌,也沒必要這麼快就來問吧,洛凝還沒開始呢,現在到這裡,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其實它是想問。
宿主難道是因為賭氣才隨便選了個地方嗎?
要是這樣就好了。
可惜,按它對宿主的了解,宿主連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都冷靜得不像個正常人, 又怎麼可能真的被情緒左右呢……
沈寂的視線落回洛凝身上。
他來這一趟, 的確不全是為執昌。
自從來到通明殿, 他兩度看到的影子,是一個有必要追究的線索。
伏黎閉關,玄宸忙於調查,能抽出的時間不多, 有些事, 還需要他自己著手去做。
以楚遮的好感度, 算是一個可以商量的幫手, 不過謝浮好像跟楚遮有點不對付,現在事情發生在通明殿,他還是不讓這兩位見麵的好。
第一次見到那道黑影,他和洛凝初來乍到,都沒看清;第二次黑影出沒,洛凝就在殿內。
即便洛凝明確表示不知情,但具體情形還不清楚,他需要詳細問她一遍。
唯一的意外,是謝浮會跟來。
身側有陰影覆蓋。
謝浮也已落座。
係統又說:“大反派和執昌的關係也好好,正事都放下了,來看洛凝怎麼治病——呃……”
它突然住嘴。
謝浮正轉眼看著沈寂側臉。
念及方才對談,他掃過沈寂始終平靜的神情:“你……”
隻是一個字,沒了下文。
前所未有的猶豫刹那攥住他的心底,細密的澀麻難以察覺,還在攀附。
此時此刻,他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不願再令沈寂如方才一般誤解,更不願看到沈寂始終無動於衷,始終不曾在意。
沈寂聽出他的欲言又止,也收回視線,轉臉看他:“想說什麼?”
良晌。
謝浮卻道:“無事。”
係統嘀咕著:“宿主,大反派今天怎麼也怪怪的?”
沈寂看著謝浮,忽然說:“彆想了,你剛才的話,我真的沒生氣。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為何?”
沈寂挑眉:“什麼?”
謝浮和他對視,以往冷情的淡漠眸光,此刻被一層難以言喻的淡淡情緒掩埋。
“為何不氣?”
沈寂失笑:“不生氣不好嗎,難道你想讓我生你的氣?”
謝浮不語。
沈寂的話不無道理。
然而莫名的不快一再醞釀,無一絲道理可言。
沈寂摩挲著腰間劍柄,看了看還在忙活的洛凝,索性直言問謝浮:“這兩天,你是不是還有彆的客人?”
謝浮眸光閃動:“何以見得。”
沈寂拇指擦過劍柄的紋理。
沒正麵回答這句話,已經能聽出謝浮的弦外之音。
他的態度很分明,關於這件事,他不想透露其中的玄機。
沈寂看他一眼。
謝浮道:“你如今修為尚淺,玄宸本不該將你牽扯入四界當中,這些你不必理會,留在我身邊,你自當安全無虞。”
沈寂笑了:“這麼說,你還是想讓我受你庇護,當一個安分守己的爐鼎?”
謝浮麵色微沉,對上他的雙眼,才蹙眉道:“沈寂,四界已生動蕩,此舉護你周全,並非對你不利,何況我已言明,絕非將你視作爐鼎。”
沈寂隻說:“我不需要彆人護我周全。”
謝浮眉間刻痕愈深:“你為何如此固執?”
沈寂淡聲說:“沒有你,我照樣活得很好。”
謝浮冷聲道:“活得很好?你於仙界重傷,於魔界落入圈套,若非運氣使然,早已遭遇毒手,何以活到今日?”
沈寂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活到今天?”
謝浮微頓:“我並非此意。”
“並非此意?”沈寂笑了一聲,“真的並非此意,以後就彆再說這句話了。”
謝浮道:“你應當清楚,留在我身邊,才是最上之選。”
沈寂說:“沒有什麼最上之選,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問題需要解決,我知道你想保我的命,但我的命不重要,有很多事,都比我一個人重要得多。”
謝浮按在扶手的右掌猛然收緊:“你說什麼?”
沈寂轉眼看他良久,才說:“算了,現在的你,幫不上我的忙。”
謝浮語氣倏地冷沉:“我幫不上你的忙,又有何人可幫?”
沈寂說:“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吧?”
“楚遮?”謝浮霍然起身,負手往前一步,又回眼看他,“玄宸?”
沈寂還沒開口,就見他身後,對麵兩人都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