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沈寂轉向執昌。
執昌道:“請叔叔不必掛念, 隻小傷罷了,無需叔叔憂心。”
沈寂笑說:“我來看你, 你不樂意?”
執昌下意識往前一步:“叔叔來見我, 我樂意至極。”
“治他的傷,還需如何籌備。”
謝浮的聲音忽然走近。
他站在沈寂左後,雙眸看向執昌。
執昌木訥不懂。
他轉向沈寂,彩瞳裡是跨越九千五百年的信賴:“一切聽叔叔安排。”
沈寂拍拍他的肩膀:“交給我吧。”
執昌點頭:“是。”
洛凝看看他, 再看看謝浮, 悄悄去拉沈寂的衣擺。
沈寂回眼看她:“怎麼?”
洛凝咳了一聲:“沈兄, 你和鳳皇陛下還有事要談吧, 我先出去等你。”
沈寂說:“不用,一起吧。”
該說的話, 剛才他已經和謝浮說得很清楚。
在這之前,謝浮也早已經答應不會限製他的自由, 他依照約定留在通明殿, 和謝浮之間的日後還很長久, 更深的談話, 現在不是時候。
“哦……”洛凝不敢抬頭, 默默跟在沈寂身後。
沈寂對兩人頷首示意, 帶著洛凝轉身離開, 去了他的住處。
洛凝看著他布下結界:“沈兄, 你是想問我何事?”
沈寂沒浪費時間:“之前我走後, 都發生過什麼?”
洛凝搖頭說:“什麼也沒發生啊?”
沈寂特意問及,她心知不是尋常, 說完又細細回想, 一五一十補充, “你走後不久, 雲烺來見鳳皇,送來那瓶丹藥便回去了,哦對了,雲烺回去以後,鳳皇在我桌前布下一道禁製,我聽不見也看不清。”
沈寂眸光漸沉。
謝浮封住洛凝視聽,顯然是想隱瞞什麼。
難怪他不在意洛凝在身邊,有這道禁製結界,洛凝在與不在,沒有區彆。
透過牆壁,沈寂看著主殿方向。
和謝浮見麵的人會是誰。
能讓謝浮多花一分精力的人,身份不會簡單。
係統艱難地說:“不會吧宿主,魔界裡這麼早就有人向大反派投誠了嗎?”
“沈兄,此事有何不妥嗎?”
沈寂轉向洛凝:“沒什麼不妥,這幾天你待在謝浮身邊,不需要特意觀察,儘力幫執昌療傷就好。”
洛凝說:“我明白。”
沈寂說:“走吧。”
他送洛凝回到主殿時,謝浮和執昌也在。
洛凝偷偷傳音:“沈兄,鳳皇原來這麼辛苦,我來這麼久,他一直都很忙。”
沈寂看著謝浮案前堆積的奏章。
傻鳥確實很忙。
回頭想想,幾乎每次日常相處,傻鳥總有處理不完的公事。
作為當今妖界的掌權鳳凰,謝浮麾下有能者眾多,怎麼萬事都親力親為。
洛凝又傳音道:“沈兄,我自己在這無妨,鳳皇這樣辛苦,不如你去陪他吧。”
“不用。”
洛凝:“……”
如今再想過去的話,她全然明悟。
沈兄曾經不敢回家,果然理由都很充分。
她悄悄去瞄脾氣不好的鳳皇,低頭時目光滑到他腰間,被瑩潤玉光閃了眼睛,她下意識抓了一把沈寂的衣袖。
沈寂看她一眼。
洛凝憋得太久,終於直接問:“沈兄,你看鳳皇腰間的玉佩,可有眼熟?”
殿內,三道視線不約而同,或明或暗落在團鳳玉佩上。
洛凝繼續傳音:“我早已想問了,這玉佩玄宸分明說過天下無雙,為何鳳皇會有,沈兄,是不是你送的?”
沈寂沒有否認:“你想問什麼?”
洛凝抬手撐住臉,哪怕傳音,也並指擋住側臉,不敢被鳳皇瞧見:“我要問大嫂。”
沈寂看她:“什麼?”
洛凝說:“玉佩是要贈予沈兄未婚妻子、哦不,是道侶,如今它在鳳皇身上,沈兄,大嫂是不是——”
不遠處,甲胄在移動間發出的金革之聲,不經意打斷了洛凝的話。
洛凝做賊心虛,嚇了一跳,忙看過去。
“執昌統領?”
執昌直直地看著她,木然的臉上沒有歉意,隻行禮道:“無意竊聽仙子所言,但請仙子解惑,不知仙子口中,叔叔未婚妻子,是為何意?”
謝浮手中的筆驀然按在書簡。
他閉了閉眼,神色未動,片刻,再執筆蘸墨。
洛凝卻睜大了眼。
她的好奇僵在臉上,先看了看謝浮,又轉向沈寂:“沈兄……”
沈寂皺眉,問執昌:“你能聽到我們傳音?”
執昌如實道:“不曾聽到叔叔傳音。”
沈寂說:“把話說清楚。”
執昌意識到什麼,看向謝浮,見他批注未語,頓了頓,低頭道:“殿內設有禁製,並非針對傳音,隻是仙子修為尚淺,不能抵擋,是以對傳音入密之法稍加影響。”
洛凝:“……”
她的心還在掙紮搖擺間,聽到沈兄又問。
“你是說,從洛凝走進這座大殿起,她的傳音就被聽到。”
執昌又看了看謝浮:“大致如此。”
沈寂看出他沒把話說完整,但這句回答足夠了。
係統嚇得夠嗆:“天啊,宿主,幸好剛才你多加了一個結界,否則那段話被大反派聽到,肯定會懷疑你懷疑他的——呃,我說了什麼……”
執昌又走近一步,問洛凝道:“還請仙子明言,叔叔何時有過未婚妻子,大嫂又是何意?”
洛凝:“…………”
大哥彆問了。
你活夠了,她還不想死呢……
想想她的傳音可能都被鳳皇聽見,她眼前陣陣發黑,若腳下有條地縫,她當場一定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