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被大反派困住,最著急的還是係統。
“宿主啊,我們怎麼辦啊?”它慌得要命,“大反派又生氣了,這次看著好嚴重啊,宿主,你還是答應他吧!”
最近這麼久以來,大反派的脾氣明明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現在倒好,又久違地回到了最初的待遇。
要說它猜不透宿主的想法,其實大反派的想法它也完全猜不通。
一個放著便宜不占。
一個吃不上虧還生氣。
這都什麼人呐這是!
忽然記起什麼,係統靈機一動:“宿主,實在不行,我們現在積分充足,道具也夠,要跑路嗎?”
沈寂抬手拂過麵前似乎無害、卻牢不可破的結界,已經撩袍盤膝坐下。
“不用。”
係統看著宿主慢條斯理掐訣運功,從容不迫的模樣,忍不住問:“那要是大反派真的強迫你結契怎麼辦?”
沈寂閉目調息,沒再開口。
今時不同往日。
以今天的情形,他不該走。謝浮也不會輕易讓他走。
除非他從此不見謝浮。
即便隻為任務,這一點他也做不到。
再者,這件事,躲也沒有意義。
傻鳥現在不肯露麵,他隻好等到這隻鳥肯露麵的時候。
係統自顧自地慌亂一陣子,又問:“宿主,你到底想怎麼和大反派談啊?”
宿主和大反派好不容易才能有今天之前的和平共處,要是這次談崩,那可就前功儘棄,全完了!
沈寂手訣微頓。
他緩緩睜眼,看向空無一人的殿門。
怎麼談?
這倒還沒想過。
—
入夜。
戌時。
沈寂還在運轉功法,聽到係統一聲提醒。
“宿主,大反派來了……”
它的話沒說完。
殿外銀色流光無聲轟落!
靈氣炸散,那道矚目的身影還未凝結,再度閃現,來到結界之前。
結界邊緣的銀焰感應到本源氣息,高漲燃起,模糊著內外兩人的視線。
“你可曾考慮清楚。”
人在鳥窩裡。
沈寂十分平心靜氣:“謝浮,你這是非法拘禁,你覺得這麼做會讓我改主意嗎。”
謝浮道:“神魂之契,無需你答應與否。”
沈寂皺眉,撐地起身:“你想怎麼做?”
謝浮道:“以你修為,如何抵禦我全力一擊。”
沈寂問係統:“這個契約需要什麼條件?”
係統還是茫然:“我不知道啊,關於神魂之契的所有資料我都給你看過了,上麵沒有寫結契的必須條件。從字麵上理解,肯定和神魂有關,宿主,大反派是太古金鳳血脈,還活了一萬年,他的神魂強度……”
它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很自覺地閉上了嘴。
沈寂看向火光外扭曲的影子:“你要強行結契?”
謝浮揮散禁製,擺手緊閉殿門。
一陣火熱的風聲拂麵滾過鬢邊,沈寂轉向謝浮,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結契不是兒戲,謝浮,你這麼做,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謝浮道:“依你之見,幾次三番以身涉險,才是負責之舉?”
沈寂說:“我有分寸。受點傷罷了,沒有生命危險。”
謝浮冷聲道:“待到那日,悔之莫及。”
沈寂輕歎,走出漸漸消散的銀焰牢圈:“我可以答應你,一定不會有那一天。我自己的命,難道我會不上心嗎?”
係統默默發言:“宿主,你真的不太上心……”
沈寂說:“你少說話。”
係統:“……”
謝浮道:“你的命,你從未在意。”
沈寂還沒自辯。
謝浮又看他一眼:“旁人的命倒時時記掛於心。”
沈寂:“……”
係統暗自氣憤。
真的很過分。
大反派說得比它直白多了,宿主你讓大反派少說話啊!
謝浮緩步往前兩步,越過沈寂,淡聲道:“你口口聲聲,結契並非兒戲,告訴我,你對神魂之契了解多少。”
沈寂說:“夠多了。”
謝浮背對他,腳下沉緩,語氣如常:“你可知如何結契?”
聞言,沈寂心念微動,眸光輕滑,轉眼看向身後:“什麼意思。”
謝浮並不看他:“今日結契——”
“彆鬨了。”沈寂抬手握住他的手臂,把人拉到近前,正色看他,“謝浮,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和你結契。”
話落就近對上這雙早已見慣的眼睛,沈寂頓了頓,又把人放開,卻被謝浮反手扣在腕間,緊緊按在動脈,力道宛若鐵鉗,不容掙脫。
“沈寂,”謝浮看著他,“此事容不得你。”
沈寂任他動作,沉默片刻,轉而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謝浮指間微緊:“此話何意。”
沈寂說:“來到你的世界,我是為了一項任務。這項任務也許成功,也許失敗。”
謝浮道:“成功如何,失敗又如何?”
“如果失敗,”
沈寂看著他,眸光閃爍一瞬,隻說,“我會徹底離開,不再回來。”
短短一個刹那,謝浮掌中的力道緊得發顫。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九千五百年前他已聽過一次。
時隔九千年再見,這句離開的分量,他亦親身體會。
沈寂說:“徹底離開這個世界,按我的猜想,神魂自然要一並消失,對神魂之契會產生什麼影響很難預料。這樣對你風險太大,得不償失。”
謝浮逼近一步,眼底是他幾乎與生俱來的勢在必得:“不到最終一刻,怎能言敗。有我助你,勝券在握。”
沈寂輕輕笑了。
正是謝浮的這份心態,才是這次任務最大的變數。
不到最終一刻,怎能言敗。
擺在天平兩端的,一方是他;另一方,是謝浮或許自出生起就懷有的夙願,埋在心底整整一萬年。
謝浮會輕易放棄這個夙願嗎。
說實話,目前來看,他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可比性。
謝浮願意與他結神魂之契,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於謝浮對本身的絕對自信。
謝浮一直很清楚修為在這個世界的重要性,也有護他周全的絕對實力。
歸根結底,謝浮從沒考慮過在結契之後,會發生任何超出掌控的事。
這一點,需要由他點醒。
“謝浮,其餘任何事,我都相信你會幫我做到。”沈寂說,“隻有這一件,隻能我自己去做,不能僅僅靠你幫我。”
謝浮道:“究竟是何任務?”
沈寂說:“暫時不方便告訴你。”
謝浮沉聲道:“你三緘其口,讓我如何信你。”
沈寂說:“這種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謝浮掌中的力道始終沒有鬆開:“若你有一字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