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2 / 2)

嶽釋似乎看不見不遠處難以忽視的地動山搖,隻垂眼下望,看著腳前虛空,語氣耐人尋味,“沈寂,今日我對你明言相告,你當作何感想?”

感覺到屬於另一個人的心跳幾乎跳出胸膛,沈寂先說:“沒什麼感想。”

他從爆裂的煙雲裡找到金光的所在,正要飛身和其中的銀鳳會合,就被嶽釋再度攔下。

“哦?”

嶽釋腳踏魔龍,這座封印內的世界儼然是他的領地,供他隨心所欲,“你不信我?”

沈寂看出嶽釋不會肯輕易放他過關,自心底安撫過謝浮,回說:“我信。”

嶽釋眼神愈冷,出招愈狠:“何必言不由衷。”

沈寂進境不久,功法手訣都還不熟,隻能見招拆招:“這麼看來,是你不信我。”

嶽釋沒再出聲,唯獨凶戾的一記掌風從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猛不丁襲向沈寂心脈!

他陡然放大的臉也一齊衝入沈寂眼簾。

沈寂在瞬息之間看清他眼裡莫名的怨怒,不是單純的不快,像被壓在心底的不滿憤然被猛地觸動,是一種偏激的執念。

這眼神一晃而過,去得太快,沈寂還沒分辨清楚,隻隱約閃過一個念頭。像執昌的眼睛,卻又不像。

“轟——!”

兩道掌

風隆隆相對,轟天裂地,爆鳴聲掀卷著令人膽寒的餘威,衝向四麵八方。

“避而不答,是你怕了嗎?”

嶽釋森冷的聲音從昏暗的雲霧中傳來,“你與鳳皇分明親近,他卻瞞你騙你,將你視作一介外人,不曾與你交付真心。”

沈寂提劍連斬他凝煉的魔龍,一時沒能聽出他一定要問個究竟的深意。

係統也奇怪:“宿主,嶽釋是不是腦子也出問題了,大反派信不信你,關他什麼事啊?”

嶽釋卻好像根本不打算聽沈寂的回答。

他的攻勢一刻比一刻更強,語氣一刻比一刻更尖銳:“你怕他對你虛情假意,怕他對你另有圖謀,怕他對你隻是利用——”

“嘶——”

長劍穿透扇麵的嘯鳴打斷了他的話。

沈寂看著他:“謝浮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切身體會,自然知道。”

嶽釋冷笑:“若他有心欺瞞,你怎會知曉?你是聰明人,他若果然信你,我曾與他聯手,便不會將你蒙在鼓裡。”

沈寂說:“你曾與他聯手,但現在你孤身一人。”

嶽釋冷笑不斷:“不想你沈寂也如此天真。”

“天真的是我嗎?”

沈寂震劍斬斷他的殘扇,“我承認,他確實不信我,或是不夠信我,但我從不要求他對我毫無保留,因為這一點,我對他也沒做到,難道這就說明我和他都是虛情假意?感情是複雜的,絕不可能非黑即白,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嶽釋的臉色僵硬著。

“你說謝浮對我另有圖謀,隻是為了利用,也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幫我更多。”

沈寂說,“歸根結底,我看重的不是過去,而是將來。再者,有些事不需要說出口,畢竟有時候,行動比說辭更有說服力。”

當初嶽釋偷襲,他早就猜到謝浮知情,現在確定猜測屬實,其實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當時謝浮的選擇,是謝浮為了這個選擇做的取舍,那才是謝浮的在意,也是他第一次選擇相信謝浮的契機。

何況每個人都有秘密,就像他說的,他同樣沒對謝浮毫無保留。

嶽釋麵色沒變:“縱使,他對你百般防備?”

沈寂注意到他的神情,心念微動:“必要的隱瞞,不是百般防備。”

聞言,嶽釋攥緊掌中殘破的斷扇,忽地又笑一聲:“必要的隱瞞?當日謝浮殺我,易如反掌,你如今卻為他放我殺你辯駁?”

沈寂沒對他刻意解釋,隻說:“因為你不是我。”

嶽釋的冷笑堪堪溢至唇邊。

沈寂又說:“謝浮也不是你想問的人。”

嶽釋僵冷的臉色猛地陰沉下來:“你說什麼?”

但他沒給沈寂重複的機會,像被當頭一棒打醒,他不再糾纏信與不信的問題,鬆手扔了已然支離破碎的折扇,他轉而道,“沈寂,你以為拖延些許時辰,謝浮便能脫困而出?”

“啊……”

係統嘀咕,“原來是宿主你在拖延時間啊,我還以為是嶽釋故意沒話找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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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你不知此處乃絕域真容,才奢求區區謝浮一己之力,可與上古魔脈相較。”

沈寂眉間微有皺痕。

魔脈。

這個詞和靈脈相對,不難聯想,看來絕域和明煌宮一樣,是整條魔脈的縮影,裡麵一定另有乾坤。

謝浮困在這,相當於旁人在明煌城被困在謝浮的明煌城,想脫身的確很棘手。

係統也動起腦子:“宿主,按嶽釋的說法,豈不是龍族自古以來鎮守的這個絕域封印,就是為了封印這個上古魔脈?!天呐,怪不得這個絕域氣息這麼強!”

沈寂隻看向金銀光芒閃爍的方位。

嶽釋煉化了帝寰和簌曦的一身精血,認主了魔脈,修為比他隻高不低,可此刻身在自己的領域,嶽釋和他動手時卻一直束手束腳,連需要分心抗衡絕域氣息的他都打不過,可想而知為了把謝浮困住,已經費儘了心力。

不過,這麼苦心積慮設的局,謝浮現在還安然無恙,甚至和魔脈難分勝負,想必很出乎嶽釋的意料,否則不會在知道他拖延的前提下,還配合他浪費時間。

全程不讓他接近魔脈,隻能說明情況脫離嶽釋的控製,也說明和謝浮的較量是絕域的極限,嶽釋從中借不出額外的力量用於除掉他。

忽地,沈寂暗歎。

身處這片黑霧,他的力量時刻受到侵蝕,為免嶽釋留有後招,他也不能孤注一擲。

如果付出一定代價、哪怕同歸於儘,能徹底解決嶽釋,不失為一個辦法。

可惜神魂之契綁定謝浮的生死,他受了傷,謝浮抵抗魔脈的力量必然也會受影響。

“也罷,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我倒要看一看,今日,你是在意鳳皇一人,還是在意五界芸芸眾生。”

係統愣了愣:“宿主,嶽釋這是什麼意思?”

沈寂眼中微凜。

隨著嶽釋一句話落,周圍濃鬱的霧氣遽然收攏,爭先恐後湧入他在四肢百骸,源源不絕!

“不好!”

這下連係統都看出端倪,“他的修為在漲!”

侵蝕的力量被嶽釋彙聚,也在劇增,沈寂凝眉掐訣,半避半走,趁機迎向謝浮的困住謝浮的法陣。

這一次,儘管嶽釋冷眼看見,卻沒阻攔,也沒追來,反而在吸儘一應魔氣後,禦龍往封印外的方向疾行。

係統頓時心驚肉跳:“宿主,封印現在是九殷他們勉強維持著,嶽釋好像實力突然飆升了!他現在過去,沒有大反派這個頂級戰力,他們撐得住嗎?”

沈寂眉眼深沉。

他很清楚,這一定是嶽釋最拿得出手的底牌,否則不會有實力暴漲的機會,剛才卻保留不用。

嶽釋機關算儘,絕不可能自尋死路,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也一定有

相應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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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救五界。

他也很清楚,嶽釋寧願暴露底牌也要逼他做個選擇,估計是再拖下去,情形會對嶽釋大大不利。這是對謝浮而言最有利的消息。

但封印外,那湛重傷,九殷受困浴月,隻剩四個全力應戰,還要分心護住兩人,另抽出精力提防絕域氣息,即使有各自的法器加持,倉促應戰,他們有勝的可能,也有輸的幾率。

“宿主!”

沈寂回神,手訣沒停,身形如電來到魔脈近前。

然而從心底湧起的濃烈思緒同時翻騰湧起。

沈寂抬眼。

被金光籠罩的銀焰聲勢浩大,他始終看不清奪目光輝下有任何人影,唯獨模糊不清的巨鳳在華光和霧色之間盤旋,傳來隱約的鳳鳴。

離得再近,思緒裡漸漸摻進滾燙如焚的心意,耳邊也終於傳來謝浮的聲音。

“去吧。此處不必憂心。”

沈寂隔著朦朧的層層屏障望向高飛的銀鳳。

細細灼人的暖意始終在胸膛遊走。

神魂之契如實傳遞著謝浮無從遮掩的變化,和他語氣裡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不會拿你的性命做賭注,再給我兩個時辰。嶽釋口中種種,我想與你麵敘。”

兩個時辰。

沈寂沉眸,哪怕加上他的外力,這個時限縮短的時長也不會讓他滿意。

他向來不喜歡事情的走向脫離掌控,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更不會是他的做法。

絕域氣息貽害無窮。

今天必須斬草除根。

但作為曾經打算攪亂五界的始作俑者,謝浮如今的態度竟然比他更堅定。

真切的火舌陡然在他丹田燃起,迅速席卷凝彙,化為米粒大小的熔銀火種。

“機不可失。我的本源火種,可助你壓製絕域氣息。”

火種成型的瞬間,屬於金鳳的傳承也一並彙入腦海。

係統為宿主新得的技能記錄存檔,忍不住點評:“這個火種居然還能藏進彆人丹田裡當定時炸彈?太狠了吧!可惜條件有點苛刻,想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嶽釋安一個是不可能了,還是當成壓製絕域氣息的被動效果吧,也很有用了!”

沈寂沒理會它的嘟囔。

猶豫不決是最於事無補的決策。

他最後看過謝浮的方向,短短一眼,已經在心底無言不斷的催促裡轉身,徑直飛回來時的路。

“大反派真的很厲害啊,就算不出馬,他一個人拖住魔脈,也相當於切斷了嶽釋的力量來源,彆說他脫不了身還能給宿主這麼……”

得不到回應不要緊,是常事。

但看到宿主的表情,係統慢慢住了嘴。

它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宿主剛才會選大反派;

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大反派明明一直以來都喜歡纏著宿主,這次被困住,卻勸宿主去幫彆人。

它隻看得出來,宿主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嶽釋啊嶽釋,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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