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提防 “衛蓁,你怎麼也該提防我的。”……(1 / 2)

瀲春光 燦搖 7152 字 3個月前

腳步聲響起, 衛淩朝著桌案邊走去道:“祁宴,你怎抱著我阿姊?”

二人一同轉頭,這一聲將衛蓁從迷糊中喚醒, 發覺自己靠在祁宴臂彎中,連忙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祁宴扶她的手慢慢垂下, 看一眼衛淩:“你阿姊暈船,你沒發覺嗎?”

衛蓁手撫著額頭, “方才那一浪拍船, 我險些跌倒。多謝少將軍搭手扶我。”

祁宴撩袍在案幾旁坐下,神色淡漠平靜,見衛淩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輕聲問:“怎麼了?”

他一副坦然的模樣, 弄得倒像是衛淩太過多心。

祁宴道:“阿淩是覺得我方才抱著你阿姊,行為不妥,太過孟浪了?”

衛淩搖搖頭道:“當然不是,你怎會這樣想?”

衛淩了解祁宴,京都多少女兒家心悅於祁少將軍, 祁宴若有心於風月之事,自然想做早就做了, 然而這麼久, 從未傳過他什麼風流韻事,可見其人之端正,品性之可靠。

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 朋友的阿姊也是這個道理。

何況衛蓁身份不一般,是楚國的和親公主。衛淩知道祁宴絕不會乾出格之舉。

但不可否認的是,方才那一幕衝入衛淩眼簾時, 讓他心頭一震。

這一個插曲很快被揭過,衛淩看向衛蓁,雙目亮晶晶:“阿姊是覺得難受?我等會去叫醫工給你開點暈船的藥。”

祁宴的雙手撫過梧桐琴麵。

衛蓁聽到琴聲,含笑道:“阿淩,我要上課了,練琴需要安靜。”

衛淩明白,對祁宴頷首,告退離開了屋子。

屋內安靜極了,隻聽得琴聲從祁宴指尖傾瀉流出,如碎冰擊石的清雅悠遠。

衛蓁安靜聽了一會,琴聲戛然而止,對麵人道:“你當真能撐著上課?”

衛蓁自是要練琴的,手撫了撫臉頰,挺直纖腰,“上一次少將軍授課,給我講到姬琴公主留下琴譜的第一卷,對嗎?”

祁宴看她不打算休息,已垂下手去輕撥琴弦,便也不再勸她,開始講課。

“是,上次講到《汾水》這隻曲子,是我母親所作,適合初學之人練習。”

蠟燭輕晃,光線昏暗,照著案旁跪坐的二人身影。

一個時辰過去,祁宴結束講課,拿過帕子擦拭琴弦,道:“你前後有五日未曾碰琴,琴技倒是未曾生疏。”

衛蓁被誇讚,淺淺一笑:“這幾日雖然受傷不能碰琴,但一直在溫習琴譜,努力將之前所學的內容內化於心。”

衛蓁想得很簡單,既然決定學琴,那一定要學透了。

前幾日她受傷用不了手,便一直比對著琴來練習,今日哪怕不適,她也強撐著要上完課。

其實方才練琴時,她仍覺不適,是靠著琴聲分散注意力才勉強支撐著,這會琴課結束,腦子昏昏漲漲之感再次襲來。

祁宴將琴放在琴架上,見她麵色羸弱蒼白,格外虛弱,問道:“衛蓁,你以前也暈船嗎?”

衛蓁低低嗯了一聲:“我在南方時很少離家,幾乎沒坐過船,哪怕是半年前來京都,也是走的陸路。我上了船,才發覺這四周水聲如潮,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祁宴道:“你怕水?”

衛蓁搖頭:“不是怕水。方才屋內未曾燃燈,四下昏暗無比,我聽到船外潮水時不時拍打來,就如同置身於漆黑的江中……”

衛蓁輕輕咳嗽了一聲,無力伏趴在案幾上。

她不怕水,害怕的是黑暗的江水,黑夜對她來說本就充滿了不確定性,她什麼也看不清,而又處在船上,四周搖搖晃晃,她就像是在水中不停地翻騰。

衛蓁有些疲倦,迷迷糊糊闔上了眼。

一隻冰冷的手觸上了她的額頭,那人道:“衛蓁,你發熱了?”

衛蓁沒有回話。祁宴將她身子撥過來,手又往她額頭上貼了貼。冰冷的掌心之下她額頭卻是滾燙無比。

他起身走到門邊,衛蓁隱隱約約聽到說話聲,他似是叮囑侍女去給她煮去風寒的藥。

他回到了她身邊坐下,衛蓁慢慢睜開了眼皮,看到他的身影灑下來,罩在她身上。

不知為何,有他在,她就覺得格外安心。

大概是這段時日,他日日護送在側,她已經有些依賴他了。

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拽住他的袖子,“祁宴。”

祁宴問道:“怎麼了?”

“你先等會走,陪我說會話。”

祁宴道:“我晚間有些事,得下到船艙下麵去檢查船艙。”

衛蓁握著他袖口的手,慢慢地滑下來。祁宴垂首看著她的手,歎息一聲:“那我等侍女給你送上來藥再走。”

衛蓁嗯了一聲,未曾再開口。四周江水聲若遠若近,在她的耳畔邊回蕩。

她的臉色因發熱而變得緋紅,祁宴凝望她片刻,從桌邊離開,走到梳妝台前,將她的帕子浸於金盆之中,待沾濕水後,回來將帕子覆上她的額頭。

水珠從帕上落下,打濕了她的鬢發,也打濕了她的眼睫。

少女側臉輕貼著桌麵,身後濃墨般的長發垂腰,逶迤落在地上,灑在她赤著的玉足之上,也灑在他玄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