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祁郎 “祁郎,祁郎,祁郎。”……(2 / 2)

瀲春光 燦搖 11741 字 8個月前

祁宴入了夢。

夢裡水汽朦朦,是一片潮濕的水霧。

巫山之中,雨水連綿,有神女的身影在雨簾後若隱若現,她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滿頭鴉鬢如同綾羅綢緞,襯著一張美麗妖嬈的麵容。

是那張祁宴熟悉無比的麵容。

幽秘的仙境之中,神女以雲為衣,以霧為裳,雙手捂著身前,雪白的長腿被若有若無的水氣縈繞,風一吹就要散開來。

“祁少將軍?”她喚了一句。

她纖纖玉足踏過池水,步伐輕盈婉美,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她壓他於山澗溪石之上,唇瓣輕彎,勾出明麗的笑容,雙眸晶亮望著他,而那張濕潤的紅唇,沿著他的下巴,一點點往下。

“少將軍這般能忍嗎?”衛蓁雙手撐在他腰腹上,柔荑撫摸著他的麵頰,美眸溢滿惋惜,“隻可惜神女有情,襄王無意。”

她雪白的腳腕,輕蹭他的大腿膝蓋,一下又一下。那樣嫵媚撩人的情態,世間所有男兒都難以拒絕。

雨水越下越大,圍繞在她周身的雲霧一點點散去。

她藕臂環繞住他的脖頸,將自己深深投入他懷裡,扯著他的衣裳,攀在他耳畔喚道:“祁郎。”

“祁郎,祁郎。”

一字一句猶如從喉底溢出,像在求著他的憐惜,求著他垂恩施露。

神女眼中浮起流光,捧著他的臉,將紅唇印上來:“我早說過,便是祁郎,也不能免俗。”

山野啁啾的鳥鳴聲響起,祁宴猛地從夢中驚醒,手撐著額頭坐起身來。

大片大片金燦的陽光,從窗外傾瀉照進來,刺破了他縹緲的夢境,將他從昏昏沉沉之中拉回現實。

夢中一切太過逼真,哪怕出了夢境,那股餘熱仍在心頭蕩漾。

他扶著欲裂的額頭,垂下眸光,看著身邊安睡的女郎。

夢中神女的容顏,與麵前之人一點點重合,她雪白纖細的長腿正搭在他膝蓋之上。

祁宴心頭一震,反應過來之後,抬手握住她腳踝,將她的腿慢慢放到一旁,隨後撐著床板翻身下床,往院中走去。

再回來之時,恰見衛蓁醒來坐起身。

祁宴方淋了水,全身都濕透,見她眸光隨意掃來,撈過一邊桌上的衣袍,要蓋住潮濕的中褲。

可還是遲了些。

她目光往下看去,又惶恐地抬起頭,臉頰泛起鴿子血一般的顏色。

“少、少將軍。”衛蓁話都說不穩了。

祁宴耳後也是一片紅。他身形僵硬,桌上自己全部的衣袍拿過,道:“我在外麵等著你。”

腳步聲響起,一直到門邊那道身影不見了,衛蓁才敢抬頭。

她臉頰赤紅,腦中亂糟糟,方才的一幕再次在眼前劃過,當時情境之下,有些東西太過明顯,她想忽視看不到都不行。

酥酥麻麻感,竄上脊柱。

女郎羞澀而靦腆,緊張而慌亂,想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吧?

她緩了一會,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環視周圍一圈,從床邊走下。

這間屋子這麼小,原來自己昨夜就是與他臥在這樣一張狹窄的榻上。

想到昨夜親密之舉,再低頭看自己衣衫,衛蓁貝齒輕咬了咬唇。

那小衣是淡青色的,繡著荷花蓮葉紋,清麗幽致,她一抬手,小衣被扯動,春色便有些藏不住了。

衛蓁不敢細想昨夜的事,那時他與她緊挨著,又抱著她,他到底將她看了多少去?

衛蓁換好衣物,走出院子。

一出門,便看到了院外那道身影。

年輕郎君穿著暗藍色的長袍,沐浴在陽光下。他褪去衣袍是,床上便好像變了一個人,此刻儼然翩翩然公子。

星野駒先看到了她,叫了一聲。正在檢查馬鞍的少年聞聲回過頭來。

衛蓁走到星野駒旁,抬手順了順它的毛發,借此掩飾心虛。

然而四目相對,尷尬卻在暗處滋生。

“臉洗過了?”他問。

衛蓁點頭:“用井水洗的。”

他翻身上馬:“趁早啟程出發吧,瑕邑離這裡還有十幾裡路。”

他朝她伸出手,衛蓁望著落在他掌心,目光抬起又落在那馬鞍之上。

那馬鞍對祁宴一人來說剛剛夠,可加上她,位置卻一下要狹窄很多。

此前她與他共乘一騎自然沒有什麼,可經過早晨的事,再要親密相貼,她如何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上來嗎?”祁宴道。

下一刻,他長臂一抬,以手作階梯將她攬住。衛蓁被往上一帶,便坐到了馬背上,後背抵上他的胸膛。

馬鞍狹小,二人必須緊緊相挨。上身如此,下身亦是如此。

風聲在耳,樹杈婆娑,日光燦爛投下光斑,光芒滲透青翠樹葉,在林間一閃一閃。

馬兒風馳電掣,女郎臀瓣不停地調整坐姿,如何也適應不了,仿佛坐的不是馬鞍,而是火毯針氈一類。

她想離身後人遠一些,可人已在馬鞍之上,自然逃不開的。

每一次馬背顛簸,二人都緊貼一塊,一遍遍提醒著衛蓁早晨發生了什麼。

衛蓁再次調整坐姿,祁宴看到女郎臀瓣微動,她不停往馬鞍前貼。

他起初不去管,可到後來她還不消停。

她根本就不知道,哪怕離他再遠,也會被顛回來,隻會與他更重地撞在一起。

在她又一次動身子時,他低下頭,在她耳邊道:“彆亂動。”

那潮濕溫熱的呼吸,拍到她頸側肌膚上,令衛蓁肩膀都軟了。

二人不約而同沒提方才的事,可為何她躁動不安,卻都心照不宣,正因如此,更顯難堪。

他伸出了手臂,將她攬入了懷中,固定住她不得再動。

剩下的一路,二人不再交流,耳邊隻有風聲與那馬蹄踏踏的腳步聲。

姬琴公主的封地,瑕城,在十幾裡開外。

瑕城為晉楚兩國交界地帶,在洛水下遊,這些年因兩國邊境太平,兼之祁家管理得當,瑕城被治理得井井有條,當中百姓安居樂業,城內街市繁華,已成了晉國在南方最大的城池之一。

城門口排著一支長隊,正是百姓在等待入城。

城門口士兵正在檢查百姓通關的文書,聽到城樓上的士兵高呼“開城門”,頗為不悅:“開什麼城門,這個時候有誰會來……”

話沒說完,一道疾促的馬蹄聲響起,他抬頭朝前方望去,卻完全愣住。

路儘頭出現了一匹駿馬,那毛發雪白,閃閃發光,颯遝如流星。馬上少年華袍革帶,風姿迢迢,長身挺拔如玉,隨著他疾馳而來,那張英美的麵容在陽光下徹底顯露出來。

不是他們祁家的少家主還能是誰?

“是少主,少主回來了!”

城門士兵齊齊奔出,但見馬兒從外疾馳而來,馱著卻不止一郎君,更有一女子。

那女郎從少將軍懷中轉過麵來,眉似春山,臉若秋月,春花明珠一般耀眼奪目,長裙隨風搖曳,何其的姣美豔麗。

四下沉默了一瞬,隨即起了一片騷動。

星野駒一路疾馳,到公主府門口方才停下。衛蓁身子前傾,險些沒坐穩,是祁宴伸手扶住了她。

恰好此時,一眾奴仆也從公主府中走了出來。

“少主回來了?”管家大步流星走來,躬身給祁宴作禮。

等管家直起腰,目光從祁宴身上移開,看到衛蓁時,整個人不由定住。

管家詫異道:“少主過去一年都在楚國國都養傷,未曾回邊境,這是哪家的女郎,莫非是少主在楚國國都娶的?”

衛蓁搖頭,正欲解釋。

可公主府上之人,有誰見過少主與女郎如此親密過?從未有過。

於是不等她開口,那管家已帶著一眾人,齊齊拱手作禮:“見過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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