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春心 春心於無聲處萌動。(2 / 2)

瀲春光 燦搖 8341 字 8個月前

少女眸球靈動,蕩漾著柔和的燭光。

祁宴注視著她的眼睛:“我認識一人,或許可以幫你。”

衛蓁道:“當真?”

祁宴忽然頓了頓,扯了下韁繩,“今日不上琴課了,你早點歇息。”

“少將軍要去哪裡?”衛蓁撩起竹簾,夜晚的風襲來,將她長發吹得飛揚。

她看到少年策馬,身影越來越遠,融入了那曠野之中。

天上星河璀璨,地上月光遊走。

蒼茫月色下,有少年策馬馳走在荒野上,披星戴月,月亮照著他身,也照亮他的路。

他要去的地方是楚國邊境,那裡有一人或可治好衛蓁的眼睛。

當天際的儘頭出現第一抹天光,祁宴到達了邊境,敲響了一間煉鐵室的門。

此處乃是邊關的牢獄,關押著普通犯人,流放罪犯,還有罪臣家眷。

天才剛剛亮,男丁們便已被喊起來乾活,煉鐵室裡熱烘烘得,猶如巨大火爐,回蕩著“鏘鏘”的捶打聲。

獄首聽到敲門聲,推開門,正要斥問來人是誰。

祁宴指尖上抬,推開竹笠,露出了一張清俊的麵容。

獄首沒想到會見他,連忙作禮,壓低聲音,“將軍可是來找左盈的?”

祁宴點了點頭。

這幾年來,祁宴每隔幾個月便會來探望那罪犯,獄首已經熟悉。

獄首道了一句“稍等”,轉身往煉鐵室走去。

獄首對左盈多有照顧,卻也不能叫人發覺,嚷道:“罪臣左盈,出來!”

爐火燒得極其旺盛,鐵爐旁立著一道精壯的身影,男子赤著上身,正在捶打桌上的那把寶劍。

聽到呼喚,他也不動,繼續捶打。

火星迸濺飛出,照亮那張秀美的麵龐。不斷有汗水從他麵頰上滑下,滾過滿是傷疤的強壯軀體,消失在他下身的衣袍中。

在那聲“罪臣左盈”一出後,煉鐵室爆發出一陣譏笑,“是找左大人啊。”

“大人,快去吧。”

這是最下等的牢獄,關押的都是一些在邊關作奸偷搶的碌碌鼠輩。

左盈是當中最特殊的一個,出自楚國六卿之一的左家,也曾入朝拜官,以文名動天下。

可惜後來家族落敗,被楚王清算,闔族男丁被發配邊疆。

他來到了這裡,前後已過去整整五年。

久到楚王已經快遺忘了這一人。

對於牢獄中這些罪犯而言,從前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勳爵貴族,淪落到與他們一同捶鐵的地步,永生不能出去,實在是一件太值得譏諷的事了。

左盈終於錘完鐵,用濕布擦去汗珠,撈過一邊衣架上的白袍,無視周遭一切嘲諷的目光,大步往外走去。

門外天已全亮,晨風清涼,遠處山野清曠,綿延的山脈猶如龍脊骨。

祁宴立在馬邊,給馬順毛,聽到腳步聲回頭。

左盈垂下眼眸,向他行禮,聲音沉靜如水:“罪臣左盈見過將軍。”

“左大人不必客氣”

當年左家被流放,左盈不過十六七歲,初來到邊關時,為獄卒虐待,驅使為牛馬,若非祁宴撞見,好心他救下他,他怕早如左家其他人一樣死在關外。

祁宴打量著他。

五年一過,他身上的文氣一洗,沉澱了一身雪淵般清冷的氣質,一雙眼睛古井無波,再也一絲波瀾。

從他身上,再難見昔日郎豔獨絕、謙謙君子的一點影子。

左盈道:“不知將軍來找奴婢有何事?”

祁宴走上前,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遞到左盈手裡:“從前你在京都,對金石玉器之類頗有研究造詣,能否看看這枚玉佩。”

左盈道:“都是些年少之時不務正業的消遣,這麼多年過去也忘了。”

祁宴道:“但且先看看。”

左盈接過玉佩,對著清晨的陽光仔細打量。

祁宴看著他的動作,也拿不準他是否能看出來,半晌見左盈微微蹙眉,問:“是有何不妥嗎?”

左盈問道:“少將軍是從何處得來的這枚玉佩?”

祁宴道:“是我一友人自小的隨身之物。”

左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各個地方的玉各有不同,東北產岫岩玉,南方產和田玉,而西北的玉,色澤清淺且更透,這玉佩溫潤細膩,呈被水流衝刷過特有的紋路,應當是西北的魏山玉。”

“魏國的玉?”

“是,且玉佩上雕刻的是騰蛇紋,騰蛇紋常見,但在魏國卻絕非尋常人能用,唯有魏國王室與幾大宗親貴族方能使用。”

左盈將玉佩還到他手中:“少將軍認識的這位友人,是魏國的貴族子弟?”

魏國、貴族。

她是魏國人?

祁宴眸色微深,問道:“還能看出其他的嗎?”

左盈搖了搖頭。

祁宴將玉佩收起:“還有一事,我需你幫我。”

左盈垂下眉眼:“將軍有恩於奴婢,奴婢有能幫到將軍的,定會全力相助。”

祁宴道:“左大人精通岐黃之術,這些年在獄牢之中,時常幫獄卒治病,醫術應當並未生疏吧?”

“我這個友人,她眼睛有些舊疾,每到夜晚便能難以視物。”

“這個病,大人能不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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