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王後 她會是晉國未來的王後(1 / 2)

瀲春光 燦搖 10234 字 8個月前

晉王回過頭來, 恰與衛蓁對視上,他見衛蓁仍舊未動,眉宇不由皺起。

衛蓁道:“孩兒這便開始。”

她右手提起朱砂筆, 凝神望著麵前的竹簡, 看上去是在專心算賬,然而在案幾遮擋之下, 晉王看不到的地方, 指尖正在與祁宴指尖相勾。

他袖擺中的手, 輕勾了一下、又一下,勾得她手腕發麻。

好不容易他終於鬆開她的手, 衛蓁長鬆一口氣。

他們這種遊走在禁忌邊緣的關係,刺激著她的神經, 令她顫栗, 時而害怕, 卻也忍不住越陷越深。

祁宴放下了筆,與晉王交談起來。

他的坐姿隨意,手垂在一側,晉王靠在憑幾上,聚精於手上的竹簡,也並未在意他們,於是下一刻,他又來勾她垂著的手。

衛蓁被勾得這麼一下,一股酸麻感猶如小蟲沿著腕骨往上爬,很快席卷全身, 筆都握不穩了。

她扯了下被他握著的手,他卻不肯放過她,將她的手牢牢握住, 二人拉扯間,指尖交握,衛蓁額間都出了薄汗。

衛蓁餘光朝晉王瞥去,索性也不掙紮了,反握住他的手。

這一次,他身子一僵,反倒成了那個想要掙脫之人。

晉王一邊看著竹簡,一邊來問他話,衛蓁體會著他掌心的溫熱,指尖滑上他的手腕,壓了壓他腕上的青筋。

少女的手柔軟,常年以香露保養,絲滑猶如羊脂玉,與男子常年握劍骨節分明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對比。

祁宴說話聲一下停了,晉王抬起頭看來,狐疑看他一眼,他這才繼續開口。

緊接著,他感覺衛蓁五指滑入他指縫間,像是報複他似的,用力掐了他虎口一下。

祁宴咬了下牙關。

晉王不悅:“祁宴。”

祁宴低聲道:“臣昨夜淋了雨,因有些頭昏才走神,實在是失禮,還請大王見諒。臣方才說到,大王應即刻派一支兵馬,入楚國助楚七殿下……”

衛蓁得了間隙,從他袖管中抽開手,分不清是指尖更顫,還是心頭更顫,整個人腦子暈暈然。

她手撐著額頭,終於冷靜下來,專心眼前的事。

香爐裡香料燃燒攢動,飄出嫋嫋的香氣。

不知過了多久,晉王腳步聲響起,隨之響起的還有他的說話聲:“寡人去後殿歇息,衛蓁,你在這裡繼續看竹簡。”

衛蓁回身,恭送晉王:“喏”

簾幕落下,晉王的身影消失在簾後,祁宴轉過頭來,衛蓁已經開口道:“莫要打擾我。”

衛蓁看一眼外頭,殿門敞開,隨時可能有人進來,她輕輕推了他一下,小聲道:“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你我互不打擾。晉王就在後頭。”

衛蓁仰起頭:“若是問我為何掐你,分明是你先撩撥我的。”

祁宴看她氣惱,輕笑不語,回身也拿起了書卷。

衛蓁靜下心來翻看麵前的冊子,她發現晉王給的賬目,已經將各宮的基本情況都差不多盤算清楚,條目列得格外清楚,總賬目也有,但如何將當中這些盤根錯節的物品賒銷往來都理清楚,才是最為複雜的。

桌角邊上,一隻燈盞被擱下,衛蓁抬頭,發現窗外的天色,已從淺藍色變成了墨色,祁宴仍舊尚未離開。

祁宴道:“算到多少了?”

衛蓁將手上竹簡給他看,上麵密密麻麻都是朱砂筆的標記,“才算完小半個月。也好在這賬記得清楚,省了我不少精力,但也的確太過繁雜。”

麵前還堆著小山高的竹簡,衛蓁光想想便覺頭大。

祁宴倒也沒仔細聽她說了什麼,隻注意她細微的表情。

一身淺桃紅色的曲裾,順著她身形柔順垂下,落在地磚之上,彆有一種柔媚之意,她在專心核算賬目時,和此前都不同,坐姿優雅,神色認真,端凝華貴。

衛蓁問道:“你不走嗎?”

祁宴搖頭,晉王今日交給他的軍政已經做完,眼下回去也無事可做,他朝她伸手,輕聲道:“大王之前給你的琴譜,今日帶來了嗎?”

衛蓁從身旁地上拾起琴簡,遞到他手裡。

祁宴將其展開,沒一會提起筆來。

他替衛蓁圈畫起琴譜的重點,提醒她值得注意的關鍵地方,圈畫好後將琴簡收好,手朝一旁探去,本是無意之舉,卻搭上了她的手。

衛蓁一怔。

良久,卻是誰也沒先將手移開。

一室靜謐,花香清幽,搖晃的燭火如一層昏黃的輕紗覆蓋在二人身上,殿內隻聽得下了朱砂筆劃過竹簡的沙沙聲。

許久之後,簾幕後傳來腳步聲,二人卻幾乎同時將手收回。

晉王披著一件外衫,走出簾幕,便見少女仍端坐於書案後,祁宴則在一旁,翻閱著此前放在桌上的一卷兵書。

“你還沒走?”晉王看一眼祁宴。

祁宴點頭:“臣將軍務都批閱完了,等大王過目。”

晉王走到案幾前,瞥一眼衛蓁,“各宮的開支你算得怎麼樣了?”

衛蓁擱下手中朱砂筆,雙手呈上手中的竹簡。

晉王將賬目捧在手中,看了衛蓁一眼,喚來外頭的宦官,將竹簡扔到他手上,“洪碩,你來瞧瞧。”

自晉王後去世之後,這王宮裡頭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洪碩幫他管著,便也包括管理宮中的開支。

洪碩檢驗完了,小心翼翼將竹簡放回桌上,“回大王,公主核算的與之前賬房送上來的,基本是無差的。”

衛蓁片刻前攥緊的手,慢慢鬆開了。

晉王嗯了一聲,看向她麵前那堆小山似竹簡,“今日你隻核對了一個月,剩下的帶回去,這幾日核算出一個結果來告訴寡人。”

衛蓁聽其語氣,知曉自己還算叫晉王滿意,輕聲應下。

晉王令祁宴幫衛蓁將竹簡帶回去,二人一同起身,衛蓁去抱琴時,便聽晉王在身後,對祁宴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出發去楚國時,莫要忘記將寡人給楚王的密函帶上。”

祁宴道:“是。”

出了王殿,衛蓁與祁宴並肩而走,宮人遠遠落後二人身後一段距離。

衛蓁問道:“你要去楚國了?”

祁宴嗯了一聲,“楚國內亂,我奉晉王之命,去往晉楚兩國邊境,與楚新王的心腹密談。”

衛蓁問:“那要何時回來?”

祁宴道:“不會很久,前後算上來回路程,大概二十日。”

衛蓁眉梢蹙了一下,二十日左右,怎麼不算很久?

他送她到殿門口,衛蓁抱琴回頭道:“等你回來後,我有一禮物送你。”

祁宴挑眉:“是何禮物?”

衛蓁搖搖頭,笑道:“到時候自然就知曉。”

等他回來那一日,那把寶劍也定然鍛造好了。

晚風拂動,少女的碎發輕揚,那雙眸子尤為明亮,她道:“路上多注意些,儘量走官道,不要為了趕路而走小道。”

一綹長發落在他手腕上,她抿了抿紅唇,湊到他耳邊。

許久的停頓,她道:“我會等你回來。”

她說完,轉身邁入了門檻,將殿門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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