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加茂拓真以家族汙點的名字為庶子命名是出於正當理由。
在加茂家為數不多提及到加茂憲倫的紙質卷宗中,加茂伊吹拚湊出一條信息:
這個一心研究咒靈與人類融合的邪惡咒術師原本隻是個普通青年,但自打有一日於任務中傷及大腦後,行為舉止就開始顯得離經叛道,甚至創造出了咒胎九相圖這種邪物。
雖說資料對加茂憲倫的外貌描寫很少,可在加茂伊吹的不懈努力中,他還是找到了那次重傷帶給加茂憲倫的負麵影響。
——例如額頭上那條使他直接破相的縫合痕跡。
加茂伊吹八歲時的推論果然沒錯。
百年前便存活於世的強大咒靈、加茂族內實力強勁卻彆有用心的旁支——如果說符合少量線索隻是巧合,那加茂伊吹在今日想通一切後就能夠完全確定:在他腿上刻下咒文的家夥就是羂索!
青年雙臂朝前平舉,掌心重合時拍出“啪”的一聲脆響,他的中指指尖正對羂索的眉心位置,毫不遮掩心中殺意。
或許羂索也看出來這不過是虛張聲勢,男人不閃不避,嘴角含笑,說道:“你果然擅長做戲,如果這對你有所幫助,我倒是樂意配合。”
加茂伊吹不自覺心下一沉。
若是將羂索看作漫畫世界中的最高戰力,他的實力就該能與身為主角的五條悟掰手腕,那加茂伊吹打不過他,更彆說此時虛弱無比的加茂伊吹。
即便剛才說話時便悄無聲息地取消了體內反轉術式的運轉,但在咒文的折磨下,加茂伊吹還是覺得脫力,仿佛連抬起手臂都很困難,做出攻擊動作也的確有表演成分在內。
最重要的是
,他終於得以確認——羂索真的知道讀者與人氣的存在。
不過,劇情發展到當下這種地步,加茂伊吹也不可能就此收手,否則隻會引起讀者飽滿的期待情緒的反彈。
——也正是因為讀者必然將兩人的對峙看作重頭戲之一,就算他隻能再發動最後一次穿血,實際上的勝者也會是力竭昏迷的他。
但羂索要真因此掉以輕心,就一定會被他反咬一口,丟失一大塊血肉。
“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這麼多句,你也差不多該清醒一下了。”加茂伊吹咧嘴一笑,根本沒在乎對方的嘲諷,“我從來不需要你的配合,在我們之間,命運永遠都會眷顧於我。”
一根血柱從指縫間爆射而出,甚至有尖銳的破空聲在瞬間朝遠飛走,一看便知威力極強,大概能穿透數麵水泥砌的牆壁再正中最後方的鋼鐵靶心——這樣一擊氣勢駭人的穿血直朝羂索襲去。
在血液形成的銳利尖端距離麵容隻有一拳遠的時候,羂索難以抑製地大笑起來,他不過是輕巧地朝旁邊閃去一步,再隨手撈過隻離他最近的咒靈擋下這驚天攻勢,便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加茂伊吹的全部敵意。
“我說了,加茂伊吹,你懇求我稍作配合的話,我還有可能看在你是我後輩的份上幫你一次。”他笑到麵容難看地扭曲起來,儼然是在嘲諷加茂伊吹的不自量力。
“你的反擊和在人鞋底翻滾的草籽沒什麼區彆,為了避免那些家夥替你感到尷尬,我建議你下次在出招前仔細權衡利弊,以免醜態畢露。”
羂索不是會輕易將話說得這般難聽的性格。
但加茂伊吹筋疲力儘、在釋放過最後一擊穿血後便身體癱軟地跪倒在地的模樣,顯然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經,使他心中某塊堅定的信仰轟然坍塌,讓他眼中甚至流露出無儘的失望。
“我不懂你為何會得到她的看中,”羂索如此說道,“果然,我還是高估……!”
他的話音瞬間卡在了喉嚨之中。
男人急急地喘息一次,難以置信地低頭朝胸口看去,幾條血線竟自他背部穿過,貫穿了他的身體,同時絲絲縷縷朝衣領深處紮去,馬上就要纏住他的心臟。
血線每次移動時,其上生出的倒鉤都會進一步割破他的血肉,但出人意料的是,羂索竟然沒有在這個過程中體會到絲毫痛感。
他終於想起,這些血線是加茂伊吹在剛剛踏出迷宮時為了清除周邊咒靈所放出的、使用反轉咒力操縱的赤血操術。
——在外放的反轉術式的作用下,羂索被血線劃出傷口,同時得到治療,加茂伊吹的血便在這個過程中融入了他的□□,使他既沒感受到疼痛,卻又已經受到了致命傷。
反轉咒力將本該由咒術師親自操縱的血液變成了會自發尋找敵人的獵犬,加茂伊吹願意與他多聊幾句的目的從來不是拖延時間恢複力氣,好發動最後一次穿血。
打從接受對話請求的一開始,加茂伊吹就是在等待血線悄無聲息地飛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