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陶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想到了一句詩“一樹梨花壓海棠”,在現代的時候,經常看到人用這個詞來形容古代的男人,此時見了,才初初懂得,原來竟是這樣的。
男人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著她,波光瀲灩的眸子微眯起來,唇邊忽而綻開一抹淺淺笑意,好似枝頭淡粉梅花,清雅絕倫,“陶陶,我回來了。”
這一聲陶陶叫得她骨頭都酥了,季陶陶怔怔地看著他,整個人都好似呆了。
當他轉過頭的一瞬間,她幾乎想要大喊一聲,“景煥,你丫怎麼在這裡?怎麼把人皮麵具扯了?”
可是看進那雙眼睛裡的時候,她知道,那不是景煥,是景略,他回來了。
季陶陶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衝動,她腳下踩著厚厚的雪,就那般不管不顧地跑了過去,撲進了他懷裡,聲音細軟,落雪輕彈,“景略大哥,你回來了。”
等她身前傳來溫熱的觸感,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媽蛋,我現在可是男人啊,萬一被府中下人看到了怎麼辦?
如果是太想念了,許久不見可以抱抱,可是不應該按照男人擁抱的曠達姿勢嗎?
如今這好似小女人一般投懷送抱是什麼鬼?
韓長庚若是知道了,不會說我紅杏出牆吧?會不會把我打死?!
耳邊好似想起了警鈴聲,紅色預警,紅色預警,男主已經在追殺情敵的路上了。
可是,剛剛身體真的不聽使喚啊,也許真的是太想念,也許是原主周靖陶存留的一絲感情波動。
說不清,也道不明,總覺得他就像是一縷青煙,如果不僅僅抓住,總有一天會翩然離去。
此時的她,隻是忽然閃過的這個念頭,可當她真正處在那個悲傷欲絕的境況時,真的難受的要死了。
景略看著她像是投林的乳燕般撲過來,不禁彎起墨玉般的眼眸,伸開雙臂,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薄唇輕啟,“嗯,陶陶,我回來了。”
他伸手摸著她的臉,袍袖細軟,滑過她的頸側,涼涼若水。
季陶陶好似被蠱惑一般,雙眼定定看他,過了許久,才喃喃說道:“景略大哥,歡迎回家,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的真容呢。
雖說偶爾對著景煥那臭小子的真容,但感覺他和你還是差多了,嗯,就是氣質差多了,這張臉果然比較適合你,嘿嘿。”
景略低頭看著她,眼睛沉靜柔和,低柔道:“當初應該我來戴人皮麵具的,景煥畢竟是弟弟,但他小小年紀卻很執拗,非要自己戴,其實我哪裡不知道呢,他是不想讓我受罪。景煥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心地很善良。”
雖說是數九臘月,但他的聲音卻恍若三月春風,聽在心裡,暖人心扉。
季陶陶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還懂得物以稀為貴,還以為那是現代專屬名詞呢。
是啊,我也知道,景煥就是個善良的傻子,每次被欺負的很慘,雖然嘴上說著再也不理,還是會跑著過來幫忙。
枝頭寒梅初綻,雪後初晴,陽光穿過積雪和樹杈,光影斑駁,搖曳著夢一般的旖旎,水色流轉。
他就站在身前,眼中有淡淡的悲傷彌漫,讓人看了隻覺心疼。季陶陶當即拉住他的手,笑著說道:“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去堆雪人吧,現在還差幾株梅花,景略大哥,你幫我折幾枝吧。”
她的突然打岔,讓景略從傷感中回過神來,他淺淺一笑,朝旁邊的梅樹走去,不過眨眼功夫,已經捏著幾枝梅花過來了。
季陶陶與他並肩朝景煥幾人走去,一路說說笑笑,跟對方講述著身邊發生的新鮮事。
遠處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燭生花,枝頭梅花覆雪,隨風輕輕擺動,似乎在歡迎著誰,又似乎在訴說著離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