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032(1 / 2)

一石激起千層浪。

皇上?

莫非皇帝在這兒?

心柔公主臉上得意猖狂的笑容一僵。

她抬頭四處張望,視線很快便鎖定了正對著戲台視野最好的那個包間。該包間的窗戶上掛著一張薄如蟬翼的紗簾,紗簾後麵影影綽綽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風輕輕一吹,掀起紗窗的一角,露出男人鋒利的五官,冰冷的眼神。

心柔公主臉色大變,連忙行禮:“臣參見皇上,不知皇上在此,驚擾了聖駕,請皇上責罰。”

威遠侯也惶恐不安地跪下,狠狠瞪了對麵的威遠侯夫人一眼。

這個蠢婆娘,知道皇上在這裡不派人悄悄通知他,還這樣胡鬨。

天衡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嘴角勾起極淺的弧度:“怎麼會,今日皇姐、駙馬和威遠侯可是給朕表演了一出千載難逢的好戲。”

這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

心柔公主抿了抿唇,連忙尋借口為自己開脫:“皇上,臣今日就是跟駙馬鬨著玩的,嚇唬嚇唬他們,沒想到柴大人竟當真了。”

柴亮都要氣笑了,心柔公主隻怕是拿大家都當傻子。

天衡帝沒理會她,看向渾身狼狽跪在地上的駙馬:“駙馬,你怎麼說?”

駙馬就地一跪,用力磕了三個響頭:“臣遊灝明參見皇上。臣與心柔公主結緣不合,想是前世怨家,似貓鼠相憎,如狼羊一處,既無法同心,終是怨侶,臣懇求皇上成全,賜臣一紙休書。”

“就隻求這個?”天衡帝淡淡地問。

遊灝明猶豫片刻,咬牙道:“臣彆無所求。”

彆說唐詩了,這一刻淑妃她們臉上都露出了意外又失望的神色。駙馬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搞這一出,不就是想將事情鬨大嗎?

現在機會來了,他怎麼就不好好告心柔公主一狀呢?

天衡帝不再理會他,而是看向了威遠侯夫人:“夫人所言可是當真?”

威遠侯夫人乃是將門出身,脾氣火爆,性子直,而且大膽。

麵對天衡帝的詢問,她絲毫不懼,恭敬地說:“臣婦句句出自真心。侯爺還是世子時便對心柔公主癡心一片,即便是公主婚後,他也時常感懷,每逢公主生日他都要喝得大醉,還尋找過幾個與公主外貌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他既心有所許,臣婦便不耽擱他了。”

唐詩忍不住為威遠侯夫人喝彩。

【說得好,威遠侯夫人不愧是將門之後,性子就是爽利。】

天衡帝緩緩道:“夫人可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威遠侯夫人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句。

她從袖袋中掏出一疊紙,雙手高舉:“皇上,臣婦這裡還搜集了不少威遠侯為心柔公主所做的事,請皇上過目。”

廣全連忙蹬蹬蹬地跑下樓,接過紙,跑上來,遞給天衡帝。

天衡帝接過,一張一張翻開,一時間靜得隻有他翻閱紙張的聲音。

威遠侯心裡七上八下的,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自己都做過什麼,但不知是太著急還是太心虛,他都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還是想不起來。

威遠侯氣得又狠狠剜了威遠侯夫人一眼。

但威遠侯夫人背脊挺直,跪在戲台上,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少許,天衡帝翻完了,將紙往下一揚。

紙張飄飄灑灑,有兩張落到了威遠侯麵前。

威遠侯定睛一瞧,這記錄著十三年前的一樁舊事。公主府家奴李昌與人爭利,失手打死了對方,是當時還未承爵在五城兵馬司任職的威遠侯幫忙擺平的。

這樣的小事威遠侯自己都不記得了,但紙上卻將時間地點人物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想而知,其他的紙上多半也是這樣的“小事”。

“皇上恕罪,微臣年輕時糊塗,聽信讒言,犯了不少錯,懇請皇上寬恕,微臣一定痛改前非。”威遠侯也不管其他紙上寫的都是什麼了,磕頭認罪求饒先上一通再說。

他跪得太快,讓人不恥。

天衡帝沒理他這個軟骨頭,接過侍衛遞上來的另一份資料,快速掃了幾眼,說:“拿下去,給心柔公主瞧瞧。”

心柔公主心底頓時湧上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她顫抖著手接過資料一看,頓覺頭暈目眩,上麵不止記著她砍小翠雙手,宰了小姑子小拇指的事,還有公主府侵占百姓田地,不斷擴大食邑範圍以斂財供其揮霍,下麵的人為了討好她四處尋找柔順黑亮的頭發,甚至為此逼死人……

一樁樁一件件記錄得異常清楚,甚至連許多她本人都不知道的小事也全都記錄在冊。短時間內,皇帝根本不可能查到這麼多事。

所以隻有一個答案,皇帝早看她不順眼了。

現在母後、舅舅他們都去了福寧行宮,即便現在就派人前去行宮找人,最快恐也得後天才能回來,來不及了。

她也是能屈能伸,連忙磕頭道:“皇上,臣馭下無能,讓他們背著本宮做出如此多傷天害理之事,臣實在是有愧,懇請皇上幫臣清理門戶。”

這也能推脫?

唐詩真是對太佩服心柔公主這張嘴了,真會說話。

可見人家受寵也不光是出身和長相漂亮,恐怕這張小嘴也占了不少因素。

就是不知道皇帝吃不吃這一套。

唐詩覺得應該不會。

天衡帝雖然看著年輕好說話,但他若真不想管這件事就不會派人去請威遠侯夫人過來,更不會露麵。

既露了麵,他就不能將這事輕輕放下,不然柴亮和這些侍衛百姓怎麼看他?他要是不管有損他的威信,還不如從頭到尾隱身比較好。

但天衡帝比唐詩想象的還要簡單粗暴。

撒了證據,他沒有再跟心柔掰扯,直接下令:“柴亮,將心柔公主府、威遠侯府的罪行張貼在鬨市、城門口等地,讓宗室子弟、勳貴官宦子弟引以為戒,若再有發現,嚴懲不貸。”

柴亮心

裡舒坦了,連忙讓人將地上的罪證撿了起來:“是,微臣遵旨。”

心柔公主和威遠侯慌了,趕緊磕頭求饒。

心柔公主還不肯承認:“皇上,這些都是汙蔑,胡說八道的,臣沒做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天衡帝再度開口,讓心柔公主更加的絕望。

“心柔公主與駙馬,威遠侯及夫人齊氏,夫妻不睦,同床異夢,今日朕便做主讓而等和離,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駙馬和威遠侯夫人激動不已,連忙下跪謝恩。

心柔公主不服,正要開口,卻聽天衡帝又下了一道旨意。

“心柔公主府,威遠侯府,草菅人命,多次觸犯大雍律,怨聲載道,現革除二人的封爵,貶為庶民,抄沒兩府,充入國庫。”

“不,皇上,你不能這麼對臣,臣可是您的親姐姐。您這麼對臣,想過母後會有多難過嗎?”心柔公主幾欲發狂,連忙搬出了最大的靠山。

天衡帝麵色冷肅地看著她:“此事朕會派人向母後說明情況。母後一向公正嚴明,慈悲為懷,仁善坦蕩,若知你背著她犯下如此不法之事,不用朕出手,母後就會先廢了你。”

心柔公主無言以對,她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麵說太後會袒護她吧。哪怕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實,但也是不能在人前說出來的。

她換個了策略,淚眼婆娑地哀求道:“皇上,臣知道錯了,您就饒了臣這一次吧,臣以後不敢了……”

天衡帝還是沒搭理她,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遊灝明:“駙馬,她當初砍了令妹哪隻手的小指頭?”

遊灝明張了張嘴:“左,左邊……”

侍衛奉上一把刀,塞到他手裡。

遊灝明顫抖著握住刀,驚恐地抬頭望著天衡帝。

彆說他了,就是唐詩都被天衡帝這個操作給搞懵了。

【瓜瓜,狗皇帝想乾什麼?】

【不會是讓駙馬砍了公主的手指吧。】

瓜瓜也很激動:【這是不是就叫以牙還牙?】

唐詩:【不錯,也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血腥了點,但我怎麼有點期待。】

瓜瓜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比唐詩還來勁兒:【砍啊,磨磨唧唧乾什麼,一刀下去就完事了,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男人……】

遊灝明顫抖著舉起了刀。

心柔公主又怕又懼,鳳眸怒瞪,臉直接迎了上去:“遊灝明,你敢!”

哐當一聲,遊灝明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

心柔公主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沒用的玩意兒!”

話音剛落,旁邊的黑衣侍衛一刀下去,將她的左手斬斷。

心柔公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落地,就像當初她輕描淡寫一句話要了小翠的手一樣。劇烈的痛楚和恐懼向她襲來,她放聲尖叫痛苦,再無先前的囂張跋扈。

這一出是誰都沒想到的。

唐詩按住砰砰砰跳的心臟,後怕地對瓜瓜說:【好嚇人。】

瓜瓜有些無語:【你剛才不是說有些期待嗎?】

唐詩想,剛開始她是希望惡人有惡報,讓心柔公主嘗嘗曾經加諸在彆人身上的痛苦,但真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她又有些不適。

說到底,她隻是個普通人,一個生活在和平法製年代的普通人,沒有見識過太多血腥殘暴的事,真上刀子,她還是怕的。

想到這裡,她幽幽歎了口氣:【瓜瓜,我還是跟他們格格不入啊,我有點想念現代了,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瓜瓜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能乾癟癟地擠出一句:【宿主,你還有我。】

氣氛一下子低迷下去。

淑妃和李昭容察覺到天衡帝身上冷冽的氣息又加重了幾分,忍不住偷瞧安嬪。安嬪也很苦惱,看她有什麼用,看周才人啊。

“走吧。”天衡帝轉身,沒再看下麵哭嚎的心柔公主。

唐詩幾人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等出了戲院,外麵天還沒黑,街上人來人往,絲毫沒受戲班子那邊的影響。

唐詩呼了一口新鮮空氣,好奇地四處打量,難得出來一次,可不得好好看看。

廣全跟在天衡帝身後,摸不清他的想法。皇上今日突然要出宮就已經是很奇怪了,還帶著娘娘們,他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出什麼亂子,現在隻希望皇上能夠早點回宮。

但天衡帝顯然沒這個意思。

他帶著幾人進了前麵的一家茶坊。

茶坊裡人聲鼎沸,說書先生拿著一卷書,坐在椅子上,說的那個唾沫飛濺,等說到高潮處,茶友們很是捧場,拍手叫好。

一行人自然去的是二樓的雅間。

落座後,唐詩就被下麵說書人的故事吸引走了。今天說書人講的是諸葛亮揮淚斬馬謖,此時正講到馬謖行刑前上書諸葛亮。

“丞相待我親如子,我待丞相敬如父。此次我違背……”

說書先生的節奏非常好,抑揚頓挫的,惹得不少感性的觀眾都開始抹眼淚了。

唐詩第一次看這種現場版,聽得津津有味。

淑妃幾人要稍微矜持一點,可眼珠子還是眨也不眨地盯著下方。畢竟這樣熱鬨、接地氣又有意思的說書場麵,她們一輩子也看不了幾回,錯過一回就少一回。

幾人的心思都被下麵的說書人勾走了,連天衡帝什麼時候出的包間都不知道。

天衡帝出了雅間徑自去了茶坊的茅房。

二樓雅間的茅房很豪華,還熏了香。

可到底是茅房,不管怎麼遮掩,總還是有點味道。尤其是這地方又不是很大,一個二十多歲長相平平的青年擠進來後不禁皺了皺鼻子,關門上道:“皇上,怎麼喚我在這見麵?我在隔壁包了個雅間。”

麵對他,天衡帝臉上竟露出了幾分輕鬆的笑意,連語氣都和緩了許多:“這裡無人窺探。”

青年無語:“雅間外頭也照樣有人盯著啊,誰能偷窺?”

天衡帝沒解釋。經過這段時

間的觀察,他發現宿主和瓜瓜還是比較守規矩的,茅房床榻上這些地方,他們不會窺視。

想要避開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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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天衡帝呆著也不舒服,直接切入正題:“派人盯著福寧行宮,但凡有人去給傅氏報信,一律殺了,處理乾淨。心柔公主那邊,給她弄個自然點的死法。”

“麻煩!”青年抱怨,“這麼早動手還得清理尾巴。”

死個心柔公主不算什麼,但太後那邊對皇帝的忌憚和不滿肯定會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