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又來一個騙子,是指這位報信的小姑娘還是指那位翡翠姑娘啊?
淑妃幾個有些迷糊,沒辦法,今天瓜太多,一個接一個,有點吃不過來。
唐詩還在跟瓜瓜碎碎念:【翻版杜十娘,好想過去看看,就在一千多米遠。】
【我還沒去過青樓呢,不知道是不是跟電視上演的一樣。】
【聽說這些花魁姐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又漂亮又有才,真想去長長見識。】
【我也想點幾個漂亮姐姐陪我聊天解悶。】
【窮書生啊,信不得。】
杜十娘是誰?還有這個翡翠不是騙子,那騙子又是誰?
怎麼辦,她們也有些想去青樓長長見識,再看看熱鬨,順便吃吃瓜。
淑妃側頭看了李昭容一眼,衝她眨了眨眼。
兩人雖然經常彆苗頭,但不也有句話叫最了解你的是對手。李昭容瞬間明白了淑妃的意思,她也想去青樓。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安嬪,笑眯眯地說:“這個姓許的老家夥一瞧就不是好東西,肯定是想借機跑路,咱們去盯著他吧,省的他又亂給人開藥。安嬪妹妹,你怎麼看?”
安嬪怎麼看?
安嬪也好奇,這個瓜聽起來更有意思了,而且她也沒去過青樓。在她以前的人生裡,去青樓肯定不在選項裡,畢竟好人家的女兒誰去青樓啊?
但聽宿主說得這麼有意思又自然,似乎去青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更沒有姑娘家不該去青樓的想法,讓安嬪心裡也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而且她算是看明白了,彆瞧皇上看著冷淡,其實也喜歡看熱鬨呢,尤其是宿主提出來的,皇上麵上冷冰冰的,實際好說話得很。
沒瞧宿主想出宮,皇上當時沒答應,回頭就找了個理由帶她們出來了嗎?這叫什麼,口嫌體直。
她算是看明白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了,凡事隻要扯上宿主就好辦得多。
於是她看向了周才人:“周妹妹,你怎麼看?”
落在最後當透明人的周才人忽然被點名,愣了一下,低垂著頭,兩隻手交叉在腹前,低低地說:“妾身隨意。”
淑妃和李昭容沒明白安嬪的用意,還以為安嬪是想爭取更多的人,想著既然連周才人都問了也不能落下唐詩,便問:“唐妹妹,你呢?”
啊?唐詩看八卦看得不亦樂乎,突然被點名,有點懵,呆呆地反問了一句:“問我啊?我,我也可以。”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局促不安的樣子,說完臉都囧得紅了,眼睛也不敢看大家,跟周才人的表現如出一轍。
難怪這兩人總喜歡落在最後麵紮堆呢。
淑妃已經見慣了她們倆不多言總是充當背景板的樣子,沒再多說,轉而笑顏如花地看向天衡帝:“老爺,您看那許老頭已經走了,咱們……”
“走吧。”不等她說完,天衡帝便開了口。
她們這一圈把
戲的用意太明顯了,天衡帝也懶得聽她的借口。
唐詩很意外,本來還擔心這趟青樓之旅要泡湯了,誰知道狗皇帝竟然這麼好講話。
【願意帶小老婆們一起逛青樓,狗皇帝真是肚裡能撐船。】
【不錯,這皇帝能處。】
淑妃幾個也眉開眼笑:“老爺您真好。”
譚元清怎麼都沒想到天衡帝會輕易答應這等荒唐的要求,連忙製止:“皇……黃老爺,這萬萬不可,不可啊……”
皇上貴為九五之尊,怎麼能去那等汙穢之地呢?更彆提幾個娘娘了,都是女子,去那種地方若是被人知曉,肯定要被禦史參奏。
可惜沒人理會他。
天衡帝一點頭,幾人就忙不迭地往外跑了,其中腳步最快的就是淑妃,估計是怕被她老子拉回來。
譚元清看得目瞪口呆,自己那端莊守禮,笑不露齒的閨女咋變成了這樣,太痛心了。
他擔心閨女惹事,也怕皇帝出事,猶豫了片刻就想追上去,但卻被孟爺給拉住了:“跑什麼?訛了人,現在就想找借口跑了?”
那些病人也將他給圍住,譚元清亮明自己的身份都沒人信他,還是等京兆府少尹過來,他才得以脫身,但這時候天衡帝一行人早走了。
***
春香樓距藥鋪不遠,一刻鐘便到了。
這時已近黃昏,樓裡亮起了漂亮的燈籠,橙的、黃的居多,也有其他顏色,但總體呈曖昧的暖色調。
若是以往,這會兒樓裡定然是張燈結彩、高朋滿座、熱鬨非凡,但這會兒,春香樓外卻圍了一群的人,很多是看熱鬨的,也有些相熟的恩客進去了。
不用刻意打聽,隻聽周遭議論便知是怎麼回事了。
翡翠是今年品花會新選出來的花魁,姿容絕豔,才情不俗,是春香樓的搖錢樹。
隻是不知怎的,最近兩個月她時常咳嗽、胸悶難受。起初大家也沒太當回事,隻以為她是感染了風寒,誰料今天剛開門接客時她忽然摔倒還咳了血。
這可嚇壞了老鴇,連忙派人去請了大夫。
身為花魁,翡翠的房間本在二樓,但她摔倒得突然,也不知摔傷了哪裡,略通醫術的客人提醒老鴇彆輕易挪動她。
老鴇便將其安置在了一樓的一張軟榻上。
廣全塞了一塊銀子後,他們也得以進去看熱鬨。
唐詩跟在後頭,踮起腳尖終於看到了這位大名鼎鼎的花魁。
翡翠不愧是花魁,柳眉彎彎,櫻桃小嘴嬌嫩欲滴。她著一件白色的輕紗,裡麵是一件紅豔豔的抹胸,露出一截細膩的雪頸和精致的鎖骨,紅與白極致的對比,極致的誘惑。
許是身體不舒服,她黛眉輕顰宛如西子捧心,讓人恨不得將一切都奉上。
【好美啊。】
唐詩看直了眼,感覺自己平日裡學的詞彙都不夠用了,想了半天也隻有一個美字。
【漂亮姐姐真美,看起來就軟軟的,香噴噴的,好想
貼貼。】
淑妃她們看了也不得不酸溜溜地承認,這個花魁就是漂亮。不光是五官長得美,身上還有一種女子的媚態,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很吸引人的眼睛。
淑妃忍不住偷偷看了天衡帝一眼。
皇上瞧不上她們姐妹,那對這麼個大美人呢?
天衡帝背著手,麵無表情,端是冷漠,真是郎心似鐵,不看也罷。
還是宿主說得對,嬌嬌軟軟的漂亮花魁更好看。
許大夫搭在翡翠的手腕上把了一會兒脈,然後鬆開手,又問了伺候的小丫頭翡翠最近的症狀。
小丫頭抽抽嗒嗒地說:“自入秋以來,姑娘就不大好了,時常咳嗽,大夫看過都說是風寒,可吃了好幾副藥都不見好,食欲也跟著下降,人都瘦了一圈,大冬天的還經常出一身的汗……”
許大夫越聽越覺不對,很快就收回了手,嚴肅地對老鴇說:“翡翠姑娘怕是得了癆病。”
聽聞此言,原本還在湊近看花魁的客人連忙齊刷刷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廣全也嚇了一跳,擋著天衡帝麵前,想讓他們避開。但他們本來就離的遠,而且還聽到了唐詩的嘀嘀咕咕。
【這個半吊子庸醫又來了。】
【不過這回倒是歪打正著,如了翡翠的意。】
幾人頓時明了,翡翠肯定沒得癆病。
在古代癆病可治不好,而且還會傳染。得了癆病也就相當於被判了死緩。
老鴇不願相信,這可是自己的搖錢樹。
她精心培養了翡翠這麼多年,花了多少心血和銀子啊。翡翠這才剛被評為花魁幾個月,正是顏色正好、身價最高的時候,怎麼可能得癆病呢?
“許大夫,你會不會搞錯了?咱們翡翠就是感染了風寒。”
許大夫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誰家感染了風寒咳幾個月?還咳痰咳血?她這就是癆病的症狀,你若不信我,那就去請彆人。”
他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打消了不少人的懷疑。
隻有老鴇欲哭無淚。她這春香樓花魁得了癆病的消息傳出,不但翡翠沒客人,隻怕最近這幾個月,其他姑娘也接不到客了。
果然,好幾個經常來春香樓尋歡作樂的常客一聽這消息,連忙提腳就走。
老鴇急得不行,捏著帕子捶手:“這……這可怎麼辦啊,許大夫,這癆病可有得治?”
許大夫搖頭:“沒得治,好好將養吧,還能活一段時間。”
“晦氣。”老鴇氣得直罵人。
翡翠緩緩睜開一雙翦水秋瞳,淚盈盈地看著老鴇說:“媽媽,女兒這身子不爭氣,給您添麻煩了,您就將女兒安置在後樓的柴房吧。”
老鴇沒吭聲。
後樓的柴房雖不占地方,可到底也是在樓裡,傳染到其他姑娘怎麼辦?
客人們知道後樓有個癆病患者,肯定也不敢來。
至於說將她趕出去,可若不是無家可歸的,又怎麼會落到青樓妓院,若真
將她掃地出門,她怕是在外麵活不過三天。
而且到底是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花魁,還沒給樓裡掙多少銀子呢,就這麼舍了,豈不是太虧了?
老鴇正猶豫不定。
其他人也好奇她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