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人家侯家家風很正,不納妾不磋磨媳婦兒,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侯公子年紀輕輕就是國手了,玉瑛這老實性子嫁過去肯定不會受欺負。不比嫁進世家大族天天跟人鬥心眼子強啊?】
湖陽公主不知被哪句話給打動了,一跺腳,終是鬆了口:“就有勞侯公子了。”
罷了罷了,他若能救得玉瑛的命,將玉瑛嫁給他又何妨?
侯公子進了棚子,先讓侍女將玉瑛扶了起來,頭部朝下,按壓其背部,等玉瑛吐出兩口水後,他命人將玉瑛放下,再命侍女過來對玉瑛進行人工呼吸。
過了一會兒,玉瑛總算是緩緩睜開了眼睛,侯公子連忙退了出去,說明了情況,還特意點明是侍女給玉瑛做的人工呼吸。
湖陽公主聽說玉瑛醒了過來,高興得猛點頭。
柴亮也鬆了口氣,隱晦地詢問湖陽公主的意見:“二姑娘還在歹人手上,京兆府已派人去追了,公主是否還有其他事?”
湖陽公主知道柴亮的意思。
柴亮必也知道這是湖陽公主府的一樁醜聞,所以不大願意沾手,委婉地詢問她的意思。
湖陽公主看著已不見蹤影的烏篷船,心痛又難受,猶豫片刻道:“不用了,這幾日是元宵燈會,城中來往人員繁雜,聽聞京兆府人手不足,本宮自己派人去救玉瑤就是,今日之事有勞柴大人了。”
這話正合柴亮的意,他點頭:“是,若公主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人到京兆府。”
***
見玉瑛醒了,沒什麼事了,唐詩緊繃的心鬆懈了下來,這才想起天衡帝還在麵前呢,她低垂頭,琢磨著抵死不承認的可能性。
雖然今晚有很多花燈,可到底是晚上,光線比不得白天,而且她還在臉上塗抹了一層厚厚的碳粉,黑乎乎的,不是很熟悉的人肯定認不出她。
而天衡帝平日裡從未單獨召見過她。僅有的碰麵便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但即便那時候,天衡帝也沒分一個眼神給她。
她這樣的小透明,天衡帝認不出她的可能性極大。
他都站旁邊這麼久了,也沒吭一聲,很可能是真沒認出她,一切都隻是巧合,都是她自己嚇自己。
唐詩抱著僥幸的心理裝作沒看到天衡帝,轉身就往人群裡鑽,試圖蒙混過關。
天衡帝看著她裝鴕鳥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噙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這人外表和內心反差怎會如此之大?心裡膽大得很,天王老子都敢罵,但在現實中又膽小如鼠。
他一把拽住唐詩後背的衣領,將她拉了回來:“還想往哪兒跑?你怎麼摸出宮的?”
唐詩傻眼,完蛋了完蛋了,狗皇帝認出她了。
她腦子飛快地轉動,半天都沒想到一個好主意,乾脆問瓜瓜:【瓜瓜,有沒有什麼好辦法糊弄過去?】
瓜瓜:【沒有,宿主彆擔心,就是進了牢房也有我陪你。】
好感天動地的主統情,但大可不必。
唐詩想了一會兒,狗皇帝奸詐得很。她有自知之明,鬥心眼她肯定是鬥不過狗皇帝和太後這種人的,說謊被拆穿隻會更慘,如今被抓包還不如說實話,興許能夠坦白從寬。
要是狗皇帝還要計較,大不了就把她打入冷宮嘛。
有瓜瓜這個秘密武器,她在冷宮頂多就生活條件差一點,但日子也不會太糟糕。要是日子太苦了,她就找個機會偷偷溜出皇宮,離開京城,去外地改名換姓過上新的生活。
心裡有了底,唐詩鎮定了許多,磕磕絆絆地說:“我……妾身貪玩,想出來看看燈會,請皇上……責罰。”
最後幾個字說得小聲極了,跟蚊子叫差不多。
天衡帝看了一眼前方過來的大臣們,將她推到了葛經義身後,低聲說了一句:“回去再跟你算賬。”
啥意思?是生是死說清楚,給個痛快啊。
唐詩還沒反應過來,狡猾的葛經義已經將她擋在了身後。
那邊,人群逐漸散去,洪國公他們麵麵相覷。一群要回去睡覺,家裡有事的人結果全在這兒,就連興王也在。
傅三爺納悶地看著洪國公:“國公爺不是說困了,要回去睡覺嗎?怎麼走到了河邊?”
洪國公看熱鬨被抓了個正著,老臉有點掛不住,但他臉黑看不出來。
他一臉認真地說:“出了燈樓,冷風一吹,又不困了。傅三爺不是說家裡有事,怎麼沒回去?還有世子爺不是要去找未婚妻嗎?興王殿下不守著花樓了……”
無差彆攻擊讓所有人的臉都有點掛不住。
幾人正想發作,就見洪國公騰騰騰地上前幾步,拱手道:“皇……黃老爺也來河邊放花燈啊,好雅興。臣,老夫知道哪裡放的花燈最靈驗。”
興王一行人這才看到了站在人群後麵的天衡帝。一個個頓時氣得牙癢癢的,洪國公這個老臉皮就是陰險,奚落他們一頓就跑到皇上身邊去了,是吃定了在皇上麵前他們不好與他鬨翻臉。
一行人隻得按下心裡的不爽上前行了禮。
天衡帝不欲跟他們這麼多人湊一堆,淡淡地擺了擺手:“我隨便逛逛,大家自便。”
但這群人已經看到了跟在天衡帝身後的葛經義,想著葛經義都在伴駕,他們要是走了,豈不是錯過了一個討好皇帝的機會,自是不肯走,一個個拱手跟葛經義打招呼。
葛經義隻得回禮。
他這一彎腰就將躲在他背後的唐詩給暴露了出來。
九江王世子突然對上唐詩那堪比黑炭的臉,媽呀叫了出來:“天,好醜啊,葛大人,你出門賞燈怎麼帶了這麼醜的一個婢女?不會是令夫人不放心,特意派了這麼個醜八怪盯著你吧?”
他這話一下子得罪了三個人。唐詩和天衡帝都沒當場發作。
葛經義冷冷一笑:“世子眼神不好就早點回去睡覺,省得以後成了瞎子看不清楚。”
這是說他眼瞎。九江王世子氣不過,惱怒地說:“葛大人,不就說了你婢女兩句嗎?你這麼凶乾什麼,莫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
這全京城誰誰不知道葛經義是個妻管嚴啊。
葛經義氣惱得很,正欲發作,洪國公連忙出來攔在兩人中間:“世子,你不是要去找你未婚妻放花燈嗎?趕緊去吧。”
小年輕就是傻,惹誰不好,非得惹葛經義,是想哪天去刑部大牢坐坐嗎?
九江王世子有點不服氣,還想說什麼,就聽那道突兀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
【九江王世子的未婚妻倒是漂亮,隻可惜已經跟人放了花燈,那花燈正好飄過來了。他過去也不知道能趕上第幾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