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045(2 / 2)

“好,有勞東來公……不對,謝謝師傅。”唐詩點頭道。

東來沒糾正她,懷著沉重的心情出了皇上的寢宮。

留下唐詩東瞅瞅西看看。

古人講究風水,認為臥室是最聚氣的地方,所以臥室往往不大。

哪怕是皇帝的寢宮,內室和外間也各不過十來平方米。

不過裡麵擺放的東西雖不是很多,但件件都是精品。唐詩看了幾眼,不敢碰,怕摔壞了自己賠不起。

想來想去,屬於她的好像就隻有外間靠牆這張軟榻。軟榻很窄,跟學校宿舍的單人床位差不多,不過躺上去很舒服,軟綿綿的。

而且這屋裡燒著炭火,暖融融的,又軟又暖,在外跑了大半天的唐詩有點困了,等著等著,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等天衡帝回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東來登時一個頭兩個大,這才多久啊,唐嬪娘娘的心態也太好了,就這麼半刻鐘的時間她竟然睡著了。

他剛張嘴想叫醒唐詩卻被天衡帝製止了。

天衡帝轉身出了寢宮,道:“給她蓋床被子。”

然後便去了禦書房。

離開這麼一段時間,禦書房已經堆了好幾摞厚厚的奏折。

天衡帝坐在書桌前,拿起一本奏折翻開,看到一半直接丟到旁邊,都過完年了,曹勝還在追著郭羽興打,有完沒完。

這麼屁點大的事,也值得他們說一個多月?

天衡帝翻開下一本奏折。

等看了半摞奏折時,侍衛送來一張紙條。

紙條有點皺,應該是沾過水,上麵的字跡都有點暈開了。

天衡帝展開,第一印象是:真醜,狗爬字。

她還沒謙虛。

再看內容,隻有六個字:安安穩穩養老。

天衡帝都氣笑了,哪個十幾歲,還沒孩子的女子會整天惦記著養老。

他直接將紙條揉做一團,本想丟進旁邊的廢紙簍,猶豫片刻,塞進了抽屜裡,繼續翻閱奏折。

***

“小俞,起床了,起床了……”

唐詩睡得正香,但總感覺有蚊子在自己耳朵邊嗡嗡嗡地叫。

她煩了,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將腦袋埋了進去。

但那聲音仍在耳朵邊響起,而且更大聲了,還有什麼東西壓在她身上。

壓……

唐詩嚇了一跳,猛地張開眼睛便看到東來那張放大的充斥著無奈的臉。

她舒了口氣,嘟囔道:“東來公公啊,你嚇死我了,這麼早叫我乾什麼?”

她還沒睡醒呢。

東來心裡苦笑,這個姑奶奶真難伺候。

他指了指內室,低聲道:“皇上一會兒要去早朝了,你快起來換身衣服,陪皇上去早朝。”

啊?

唐詩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門縫裡一絲光都沒有,黑洞洞的,明顯還是晚上嘛。

“這麼早?”

東來:“不早了,皇上已經快更完衣了。你快點,彆讓皇上等。”

唐詩隻得苦逼地爬了起來,在心裡問瓜瓜。

【幾點了?】

瓜瓜:【差一刻到五點,也就是卯時。】

唐詩有點抓狂:【高

三我都沒起這麼早過,狗皇帝還是不是人啊。】

瓜瓜:【皇帝昨晚在禦書房肝到醜時二刻才回來睡覺。】

唐詩驚呆了:【也就是說他一晚上隻睡了兩三個小時,是小時,而不是時辰,你沒搞錯?】

瓜瓜:【我說的就是小時。】

唐詩:【太肝了,太肝了,我願稱之為卷王之王。】

在這插科打諢中,唐詩慢吞吞地換好了衣服,戴好了帽子。

這時候,天衡帝也準備好了。

唐詩便隨他去了上朝的太極殿。

一出門,唐詩就打了個哆嗦,太冷了。零下十幾度,寒風肆虐,早上五六點就趕去上班,這承乾宮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她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好在太極殿距承乾宮隻有幾百米,很快就到了。

進到太極殿,感受到裡麵暖和的氣溫,唐詩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說是來跟著上朝,但有廣全這個全能大太監在,用不著她做什麼,她跟幾個伺候的太監宮女窩在旁邊聽吩咐就是。

但大部分時候都用不著他們的。

天衡帝坐上龍椅,底下的大臣都已經到齊了,卯正,早朝正式開始。

第一件便是春耕之事。

立春過後,氣溫逐漸回暖,一年之計在於春,春耕關係著天下百姓這一年的收成,也關係著國庫的收入,所以是重中之重。

戶部倉部司郎中婁建樹上奏,懇請朝廷為去年受旱災較為嚴重的四個州提供種子和農具。

倉部司主管全國庫儲,出納租稅、祿糧、倉廩之事。也就是要糧食都找他,所以他自然對農耕非常重視。

博州、遊州兩地知府則聯名上書修築堤壩,以防洪水。

……

唐詩聽了一會兒便明白了,反正都是要銀子的。

有大臣讚同,覺得他們的奏折都挺有道理,但也有大臣反對,反對的理由也很直接,國庫拿不出那麼多銀子。

先帝時揮霍無度,國庫經常是寅吃卯糧,虧空嚴重得很。

天衡帝登基這一年多,天下也不是很太平,邊境上有東越國、北夷虎視眈眈,內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還有乾旱這種天災雪上加霜。

去年要不是讓傅國公他們出了一筆血,國庫早就入不敷出了。

這才剛過完年,到秋收還有大半年,總不能現在就把錢都花光了吧。

皇帝倒是派了洪國公的孫子前去南海打撈沉船,但這一來一回得好幾個月,而且也沒人能保證會打撈很多財寶上來。

所以唯今之計,還是隻能開源節流,能不花的就不花,能少花的就少花。

至於開源,無外乎是加稅。

但加哪一項,怎麼加,加多少,又成了問題。

大臣們吵成了一鍋粥,等唐詩都撐著下巴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他們還沒吵完。

唐詩對這些學富五車的官員

濾鏡碎了一地,再有才華又怎麼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吵起架來也跟平民老百姓也沒啥差彆。估計也是顧忌著皇帝還坐在上麵,所以這些人才沒有扯頭花。

【瓜瓜,幾點了?】

瓜瓜:【辰時二刻。】

唐詩無語:【他們吵這麼久還沒吵出個結果?無聊!狗皇帝天天半夜起床就是來受這種摧殘的?】

【這不浪費時間嗎?】

底下的官員們……

不是,福星姑奶奶怎麼跑到早朝上了?

隻有葛經義暗戳戳地觀察四周,試圖找出唐詩在哪,然後好好表現一番,以爭取早日將福星姑奶奶拐去刑部坐坐。

天衡帝已經被吵得很不耐煩了,驟然聽到唐詩的罵聲,心裡舒坦極了。

早知道她這麼會罵就該早點帶過來的。

看看,下麵這些老家夥不就消停了不少。

堂下消停了一小會兒,大臣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之後,又開始唇槍舌劍起來,繼續就先前的事爭得麵紅耳赤。

唐詩無語了。

【還來,他們就隻會吵架嗎?】

【加田賦?加個屁啊,農民種地要給官府交稅,給地主租金,到冬天還得自帶乾糧免費服勞役。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忙下來都吃不了幾頓飽飯。】

【他們倒好,張嘴閉嘴就是加稅,不思量著把蛋糕做大,天天就儘往自己碗裡多扒拉幾塊,完全不顧底層百姓的死活。】

【也不想想,這沒有化肥,沒有良種,一會兒洪水,一會兒乾旱,一會兒蝗災的,農民種地能有幾個收入。】

一番話懟得主張加稅的官員麵紅耳赤,但又不敢跟唐詩對著乾,誰不知道福星姑奶奶的本事啊。

唐詩還在那跟瓜瓜天馬行空。

【吵得人覺都睡不好,狗皇帝應該讓他們回去寫篇論文,闡述觀點的意義和必要性,如何實施,有何史料或現實基礎支撐。等大家交上來了,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論文實踐一遍,行不行得通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免得他們久居廟堂之高,忘了百姓之苦。】

葛經義聽到最後一句,眼睛一亮,當即拱手道:“皇上,微臣認為閔大人說得對,是該加稅以充盈國庫。”

戶部左侍郎閔政滿意一笑,葛經義深得皇上寵愛,有他襄助,加稅一事的幾率又提高了不少。

但哪知下一句卻又聽葛經義說:“不過微臣私以為,此事應先試行一段時間,不若就從閔大人、黃大人、宣威將軍……府上以及其親眷開始實施,若是有效,來年再推廣到全大雍也不遲,皇上意下如何?”

唐詩差點笑噴。

【葛大人好損。真要這麼做了,閔政他們的親戚恐怕都恨死他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要是全國都加稅也就算了,單單是這些嚷著要加稅的官員自己家名下免稅額以外的土地,還有親朋好友的土地要加稅,誰願意?

恐怕都恨不得跟他們斷親。

閔政他們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指著葛經義:“好,好你個葛經義,你……”

啪!

閔政太過激動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然後腳後跟一個東西飛了出去,好巧不巧砸在宣威將軍的臉上。

“這是什麼?”

宣威將軍撿了起來,發現是一塊三四寸厚的木頭,顏色泛黃,似乎還有股怪味,他吸了吸鼻子。

【那不是閔政的增高鞋墊嗎?隻知道娛樂圈的小哥哥有虛報身高的,沒想到朝廷也要卷身高。】

【哈哈哈,宣威將軍他還聞了,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