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和瓜瓜的這番話在人群中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並不是每個人都見過傅家大小姐,知道天衡帝跟傅家大小姐的這段過去的。
尤其是最近一兩年回京的官員,更是從未聽說過這事。如今知道了,八卦好奇是人的本性,一個個都不由得看向了台上那名舞姬。
真是個絕色尤物!
傅家專門出美人啊,長這模樣,皇上念念不忘也就理解了。
若非礙於天衡帝還坐在前麵,又有個瓜瓜當小喇叭,估計這會兒他們已經拉著相熟的京官四處打聽了。
不過不能打聽,但可以聽瓜瓜和福星姑奶奶爆料嘛。
這些人一個個豎起了耳朵,目光在天衡帝和那舞姬身上來回偷瞄。
可惜天衡帝異常沉得住氣,眼睛雖然依舊凝視著那名女子,可卻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那舞姬似是被眾人炙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盈盈一拜,含情桃花眼勾魂奪魄似是不經意往天衡帝身上瞄了一眼。
唐詩不知道天衡帝什麼感覺,她隻覺得自己那一刻心臟都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瓜瓜,這眼神好絕,連我的魂都要被她勾走了,皇帝要還不心動,不是不行就是喜歡男人。】
【我以前還挺鄙視美人計,覺得那些能上鉤的都是沒腦子的。我現在明白了,那都是美人不夠美,要換這種級彆的有幾個能抵得住啊?】
瓜瓜體會不到人類的情緒,但它有數據:【剛才在場的男人幾乎都看直了眼。不過她很聰明,勾搭上皇帝可比勾搭上其他男人強多了。】
舞姬再漂亮,舞跳得再好,在這些達官貴人眼裡也不過是個玩物,在場的男子沒人會娶她做正妻的。左右是做妾,還不如跟著權勢最大的那個。天衡帝還沒皇後子嗣,她若能受寵生下皇長子,前途不可限量。
聽到瓜瓜的話,在場不少夫人臉色都不大好看起來,有些甚至悄悄擰了一把身旁的丈夫。
這底下的暗流唐詩渾然不知。
唐詩又偷偷瞥了天衡帝一眼。
【這麼美的姑娘拋媚眼,狗皇帝也抵不住吧。看看,多久了,他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呢。】
【瓜瓜,太巧了,這舞姬怎麼會跟傅家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你查查她的來曆。】
唐詩雖然被美色所惑,但她也不是傻子,這麼漂亮的女子又剛好跟傅家大小姐長的一模一樣,還剛好被皇帝看到,很難讓人不懷疑這是一場陰謀。
瓜瓜:【這舞姬是江南人氏,家裡窮,被父母賣去做了婢女,後來她主家犯了事,女眷全部充入教坊司,她也就淪為了樂伎。】
唐詩很詫異:【這麼說,都是我想多了,一切都是巧合?】
瓜瓜:【也不完全是巧合,端惠郡主看到了她,故意將她帶進彆院的。】
唐詩明白了:【端惠郡主送美人都送得這麼小心翼翼,皇室真是人均八百個心眼子。不過這舞姬也真是漂亮,身世也淒慘,皇帝能
將她帶走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天衡帝不著痕跡地瞥了唐詩一眼。
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到了台上那舞姬的身上,若真把這舞姬帶回宮,隻怕她天天粘那女子身上。
舞姬退下,又有新的樂伎上台表演。
但這會兒大家的注意力全吃皇帝和這舞姬的瓜身上去了,也沒人關心舞台上的節目。
本以為那舞姬退下這事就暫時完了。
結果台上的一曲琵琶還沒結束,唐詩就感覺一陣香風撲鼻。她抬頭便看到剛才那名舞女端著托盤過來。
舞女換下了那身飄逸的紗衣,換成了一身粉色的軟銀輕羅百合裙,頭發簡簡單單地梳了個飛天髻,瑩白如玉的臉上不施粉黛,看起來清麗動人。
她那雙水潤潤的桃花眼像是會說話一眼,柔柔地看了唐詩一眼,輕輕端著托盤過來跪在天衡帝麵前:“皇上請用茶。”
細膩皓白的手腕纖細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斷,惹人心憐。
那聲音也跟黃鶯出穀般清脆婉轉。
唐詩感覺自己都酥了,她偷偷看向天衡帝。
誰料卻被天衡帝逮了個正著。
天衡帝輕抬下巴,衝她示意。
唐詩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還是旁邊的廣全提醒她:“小俞,伺候皇上用茶。”
沒長嘴巴嗎?他伸手就能夠著啊,就一尺多遠,還非要她去拿。
但這麼多人緊緊盯著她,唐詩隻得彎腰從美人舉起的托盤中接過那杯茶,正打算遞給天衡帝,卻聽天衡帝說:“你替朕嘗嘗!”
啊?唐詩意外極了,低頭便對上美人泫然欲泣的眼神。
太惹人心憐了,無奈郎心似鐵啊。
唐詩也沒辦法,端起茶杯仰頭一口喝完了,然後趕緊把茶杯放回了托盤上。
那舞姬還跪在天衡帝麵前。
廣全開口趕客:“退下吧。”
他的意思就是天衡帝的態度,舞姬抿了抿唇,紅著眼眶端著托盤退下了。
後麵的官員夫人們都留意著眼前這一幕,在心裡紛紛猜測天衡帝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他看中了這個舞姬吧,可剛才又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那舞姬的示好,說他沒看中吧,可舞姬表演的時候他明明看了好一會兒。
男人們覺得沒人能拒絕這樣一個尤物的示好。
尤其是經過瓜瓜的劇透,大家都知道了,這就是端惠郡主特意尋來討好皇帝的,皇帝更是沒有不要的道理。
唐詩也搞不明白了。
【瓜瓜,皇帝這到底是看中還是沒看中她啊?】
瓜瓜:【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想不明白,唐詩也不管了,難得出宮一趟,這麼好的風景和表演,不看白不看。她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舞台上,台上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姑娘手指靈動,彈的曲子唐詩聽不懂,但不妨礙她長長見識。
一曲琵琶完畢,接下來又是一曲舞蹈,個個堪比上電視的水平。
唐詩大飽眼福。
途中,天衡帝去了一趟恭房,隻帶了廣全和幾個侍衛,留唐詩在這看著。唐詩也樂得自在,畢竟讓她守在男廁所外麵怪彆扭的。
天衡帝一走,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全是議論那舞姬的,不少人在猜測皇帝到底會不會帶這舞姬回宮。
唐詩趕緊豎起耳朵聽八卦,彆說,還真聽到了不少。
跟傅家關係甚好的真定伯夫人說:“那姑娘隻怕是要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當初皇上跟傅大姑娘一塊兒長大的,兩人感情可好了。太後娘娘經常召傅大姑娘進宮陪伴,皇上也時常會去傅家,傅家特意給皇上準備了一個院子,就在傅大姑娘的隔壁。”
“這從小長大的情分就是不一樣,難怪皇上剛才看癡了。”
“可不是,而且傅大姑娘不光是長得美,性子也嫻靜淑雅,彆說皇上,就咱們這些做嬸子伯娘的見了也喜歡。”
“哎,可惜了,紅顏薄命,多好一對佳人,卻遭遇意外,陰陽兩隔。”
“是啊,皇上十六歲那年隨皇上出去秋獵,獵到的第一頭鹿就是給傅大姑娘的。當時那畫麵啊,真漂亮,皇上坐在馬上英姿勃發,傅大姑娘笑顏如花,當天皇上就高興得給他們賜了婚。”
“我當時也在,可不是,那會兒各家的閨女誰不偷看皇上,可皇上眼裡就隻有傅大姑娘一人。”
“聽說傅大姑娘出事後,皇上丟下處理到一半的奏折和大臣們衝出了宮,直奔傅家。”
……
唐詩想起天衡帝天天板著張臉的冷峻模樣,還真沒辦法將他跟這些貴婦人口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聯係到一塊兒。
【瓜瓜,真是沒想到,狗皇帝曾經還是個癡情種,你看看,傅大姑娘意外去世時,他是不是哭得很慘?】
天衡帝回來就聽到這句,臉頓時黑了。
他背著手,仿若沒察覺到眾人的議論,淡淡地說:“走吧。”
廣全連忙收拾東西,唐詩也趕緊跟上。
等走出一段距離了,瓜瓜還在給唐詩現場直播。
【他們都說皇帝今日觸景生情,所以臉色這麼難看。】
唐詩趕緊說:【皇帝的心情肯定很不好,那我走慢點,躲到廣全公公後麵,免得一不小心觸了他的黴頭,到時候拿咱們開刀。】
天衡帝的臉更黑了。
剛走出幾十丈,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就來了,福身行禮後,端惠郡主說:“皇上,午時了,臣在明月堂備了膳食,請皇上移駕明月堂。”
天衡帝頷首:“有勞端惠姑姑了,不知道國公爺和駙馬何在?”
端惠郡主跟嘉欣公主對視一眼,笑道:“在前院招待客人,本是打算讓咱們好好陪皇上敘敘天倫,臣這就請他們過來陪皇上喝酒。”
“就請他們兩人即可,自家人吃頓飯,聊聊天。朕出宮了,實在不想再應付那些頑固的大臣們。”天衡帝摁住額頭,一副頭痛的樣子。
這是對她們的親近,端
惠郡主和嘉欣公主焉有不應的道理。
端惠郡主去請人,嘉欣公主留下陪天衡帝賞花。
走了一會兒,看到前方桃花開得正盛,天衡帝忽地停下了腳步。
嘉欣公主連忙道:“皇上可是想去那邊看看?那是四年前端惠姑姑命人新種的桃花,聽說是從南邊引過來的品種,花色比咱們常見的要深一些。”
天衡帝背著手:“不用了。朕聽說新鮮的桃花釀的酒很不錯,小俞你帶兩個人去采摘一些桃花帶回宮中。”
“皇上想喝桃花釀,不若讓臣派人去采摘釀造一些便是。”嘉欣公主主動請纓。
可惜天衡帝不領情:“不必了,朕今日就帶了不少閒人。”
於是閒人唐詩就被留下了。
她看著天衡帝遠去的背影,有點想罵人。
【吃飯不帶我,乾活倒是叫我。】
兩個侍衛聽不到她的心聲,怕完不成任務,催促道:“小俞公公,咱們該去采摘桃花了。”